怕热畏寒,染上风寒就能卧床一个月的人,带兵打仗?
况且交州远在千里之外,苏俨昭要去这么远的地方?
离开自家丞相二十里都要想法子去看上两次的谢启郁闷了。
见苏俨昭不说话,谢启试着找了个理由来反驳;“丞相非行伍出身,此番能有几分胜算?”
十六岁的少年眼中盛满了担心,是真心实意的不想他冒险。
苏俨昭心头一暖,安抚般的拍了拍他的肩,笑道;“苏家也算世代簪缨,臣虽自幼体弱,毕竟是家中长子,兵法一道也算略有心得,陛下守好金陵让臣无后顾之忧,此战可期。”
肩头的触感还在,谢启却无奈的坐了下去,不再执着与离身侧的人有多靠近。
又拿他当小孩子看……
守好金陵,金陵需要守吗?
可既然拿他当小孩子看,为什么当初处置成王的时候又要听他的?
因为他的决断出了这样的事,也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
苏俨昭……是真的拿他当君主看,还没完全长大的小君主?
“陛下?”苏俨昭疑惑的看向脸上青红变幻的谢启,没想明白对方在纠结什么。
有他带兵出战,谢启就可以独自理政,金陵跟交州相隔甚远,遇险的几率也不大。
难不成还是担心他会败?
谢启被他一句话拉回现实中来,咬着唇不知道说什么。
他总觉得某些小家子气的东西不能跟眼前的这个人说,苏俨昭那么忙,身体又不好……
良久,直到苏俨昭以为小皇帝什么都不会说了的时候,谢启才开了口,眼神坚定;“既如此,朕愿丞相早日凯旋而归。丞相回京之日,朕必亲自到城门口相迎。”
顺便告诉他,谢启已经长大了,可以一人独自理政将偌大一个国家处理的妥妥帖帖了。
苏俨昭闻言,看向一脸坚毅的小皇帝,虽不知他为何突然有此举,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好。”
作者有话要说: 谢启:论立的flag总倒是什么感觉……
谢宝黑化倒计时开始~
前面有两章小小的捉了虫,不用看~
☆、第17章 (小修,可看可不看)
青州,顺阳城。
谢烜一身铠甲,内里着了正红色的内衬,腰间长剑沾染的鲜血尚未干透,不似在金陵饮宴时的温润如玉,相反,带了点漠视生死的冷淡。
他适才率军截杀了从另一座城池赶来救援守军的援军,带领援军的小将想要擒贼先擒王,到底敌不过他身边所携的万余精锐,被尽数歼灭在了离顺阳城十里外的一处山谷。
这是谢烜此生第一次杀人。
也是他第一次受伤。
自小金尊玉贵养在宫中的皇子,成年后执掌一州的藩王,除了不曾得到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这一生并无半点失意。
可就是刚才,他示意身边近卫不必相救,亲自与人搏杀之后,竟觉出了几分与平日里不一样的欢愉。
剑身掠过皮肉的触感,鲜红的液体溅了他满身,却全然觉察不出半分恐惧。
他知道他的身体在颤栗,却更清楚的了解……那是兴奋,以及对梦想更近一步的渴望。
谢烜牢牢注视着顺阳城下或者城头激烈的厮杀,全然没有眼前这一切尽数是自己造成的体悟,他只是奇怪,疑惑,为什么攻城的速度不快一点,再快一点。
朝廷的大军快要到了。
远远的,谢烜瞧见一骑飞驰而来,还未到他王驾之前就翻身下马,伏跪于地,声音极是欣喜:“禀殿下,我军已拿下顺阳城!严、赵两位将军正领兵扫荡城内余孽,请殿下决断!”
捷报入耳,萦绕在王驾周围的人都是一喜,呼吸间都带了雀跃。
谢烜闻言只是一掀眼帘,悄然掩去眼底的疯狂之色,冷淡的道;“顺阳守将拒不投降,祸连其城,城里男丁满十六岁的一律收编为士卒,凡适龄女子皆征收取用,敢有违抗者,杀!”
交州能调动的兵力不过十万余众,谢烜为多筹集一些,多召集了穷凶极恶的匪徒,麾下将领除了交州名将之外也夹杂了三教九流。
此令一出,有半数将领暗中皱了眉头,还有半数浑然不觉的站在原地,认为并无丝毫不妥。
那负责传话的小将领命,高声应诺,就要翻身上马回去传令。
“且慢!”站在谢烜身侧不远处的沈居猛的转过头,上前几步急切的道。
沈居官拜长史,素来颇得谢烜信重,军中认识他的人不少,就连那负责传话的小将闻言都是迟疑着停了动作。
“长史有何见教?”空气中的血腥味已从城内缓缓飘了出来,谢烜神色里染了狠戾,若非见拦他命令的人是沈居,只怕早已没了耐心。
“请殿下收回成命。我军拿下青州三郡不足旬月,若不安抚民心以致后方不稳,何以再战?”沈居想不通为何谢烜会突然又这样的命令,皱着眉头质疑。
“以战养战。”谢烜不甚在意的拂开沈居拿在他面前不断晃动的手,随口道。
“朝廷已发下檄文,派右相苏俨昭率大军前来征讨,他将门出身深谙兵法。我军本已疲累,若是再失民心,胜算只怕还不到五成!”
沈居终于急了,上前摇着谢烜的手臂噼里啪啦讲了一大段话,也不知是哪一句最终起了作用,原本一脸淡漠的谢烜猛的睁大了眼,终于认真的看向了他。
他二人周围是安静的,只除了炽烈的风刮过尚未清扫的战场,卷起战旗的呼啸声。
“苏……俨昭?谢启派他挂帅?”谢烜迟疑着出声,连口齿都不甚伶俐。
“是,是苏俨昭挂帅。此人心机深沉难以预测,殿下定要笼络民心,慎重迎敌。”沈居一脸沉重的看着谢烜,依旧捏着眼前人的手臂,生怕这位再变幻情绪,做出什么不理智的决定来。
那个人的名字第二次在耳边被提起,从刚才起就持续的铺天盖地的血色终于从脑海中国彻底消弭,谢烜闭了眼,镇定下来。
“传令三军,进军顺阳城,安抚民心整顿军务。以期……再战。”
/
六月十二这天,适逢定国公苏俨敛长女的满月。
原本被成王造反的消息骇的噤若寒蝉的百官见定国公府并无刻意低调的意思,相反依旧广撒请柬大肆宴请,便也心下稍宽。
于是长安街上的定国公府门口迎来了少有的车马盈门的时候,真正的门庭若市来往无白丁,将笼罩在整个金陵头上厚重的阴霾都给生生吹散了几分。
宴席吃罢,赏了几场歌舞,苏俨敛亲自送几位身份贵重的亲贵出府,再折身回到正堂,一眼就瞧见了含笑抱着他长女的兄长。
苏俨昭两辈子都无所出,无论对苏远还是他怀中的这一小团都十分疼爱,此刻时隔多年又见到了侄女,眉梢眼角都带了些柔和,半点不像过几日就要带兵出征的人。
见他进来,苏俨昭勾了勾嘴角,将手中的那一小团交在苏俨敛手中,动作轻柔。
苏俨敛将女儿接过来,抬头打量了一眼他哥。
因着夏日的缘故,苏俨昭今日穿的清凉,只一件月白色的广袖长袍,平日里用惯了的白玉冠也没戴,只将长发随意的束了,撘在身后,整个人看上去慵懒而不自知。
这样的人,就该手执书卷喝茶赏花,沾染点阴私算计都难以想象,怎么就要挂帅征讨叛军了呢?
“怎么了?”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苏俨昭将目光从他怀中沉睡着的婴儿脸上移开,疑惑道。
“兄长当真非去不可?”苏俨敛轻吐一口气,神色有些凝重。
大军出征,主帅人选早几日就有明旨下发,这几日理政堂忙着筹措军饷选定副将,他连跟自己长兄私下说话的空闲都不曾有。
苏俨昭偏了偏头,语气不甚在意:“旁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不是我乐不乐意的问题,是没有人选了。”
出征交州是一场大仗,无论是军中还是朝中,都寻不出几个威望足够的人。
只有他,身份够高地位够尊,还是老定国公的长子,背后有父亲旧部的支持。
苏俨昭顿一顿,又道;“再说了,如今朝中兵力匮乏,这一战也算得上是生死攸关,由旁人领军若是败了,谢烜打到金陵来,也不过是同样的结局,时间早晚而已。”
苏俨敛手中抱了女儿,心下少有的去了常年尊养出来的骄纵,不及说话,无意识的向四周的陈设。
苏氏一门百年世家,他出生时正逢盛时,祖父父亲打下大好积业,后来兄长平步青云,更带着满族都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富贵。
眼前所见,尽数是他自幼生长的绫罗豪奢,是他已经习惯到以为常态的生活。
苏俨敛眼底显出几分挣扎来,终究是扬手召来侍婢将怀中的女儿抱走,神色很是慎重。
“此次出征,我与兄长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考试周要开始了,不想挂科……从今天起这篇可能、大概、或许得隔日更了,大概持续到六月中下旬的样子= =
么么哒考完试再更粗长~
昨天更新其实有点赶……谢烜的部分没处理好,结果纠结一整天还是决定小修一下,看过的不用重看,不影响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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