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凶手很可能熟悉曹府的构造,或者说,他至少来踩过点。”
“所以说,咳,咳。”符卿开一路上顶着冷风说话,一不留神被冷风给呛了一口,平复下来之后,居然开始打冷嗝了。
虽说已经到了墨香书院门口,可符卿开也不能打着冷嗝进去跟别人问话啊,他青天大老爷的脸面往哪里放。
符卿开闷闷的走到墨香书院墙角边,想把冷嗝憋下去,可越想什么,越不来什么。
嗝越打越厉害了,正郁闷着,被武昱岩突然凑近的脸吓了一大跳,他靠的那么近,几乎要贴上了。符卿开猛地一下跳开了,“你你你,发什么神经,吓死我了。”
武昱岩怡然自得的扯了一片墙壁上爬山虎的枯叶下来,用手指碾碎。“不打嗝了?”
符卿开傻站了一会,“真的!”他跑过去大力的拍了拍武昱岩的肩膀,“好兄弟,这招真厉害。”
还颇为男子气概的拍了拍武昱岩的胸脯。“哇,你身上也太硬了吧。”符卿开甩甩自己的手,有些欲盖弥彰感慨道。
“那是自然。”武昱岩迈开长腿走向墨香书院,“等我啊!”符卿开连忙追上。
第21章:墨香书院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幸好今天是休沐日,不然被书院里头那一群黄口小儿看着自己先生被衙门里头的人找出来问话,总归是不大好的。
没想到,先见到的竟然是贾儒士的女儿,她正在前院扫地,见到两个外男,明显很是惊讶,却也搁下笤帚走了过来。她年华正好,穿一身淡粉衣裙,身姿婀娜,盈盈一拜,的确叫人心生好感。
面上也没有丝毫的忧伤之色,不知道是不是曹恩已死的消息还没传到她耳中呢?“清河县令符卿开,符大人,清河县捕头武昱岩。”武昱岩指了指符卿开,又指了指自己。
“两位先生好。小女名叫贾欢。请问二位,有何贵干。”她这样态度得体,符卿开反而有些难说明来意。
“请问令尊在何处?”武昱岩没有这样的困扰,依旧自如的开口问道。
“父亲,他正在房中休息。”到底是闺阁儿女,官差乍然到访,面上多少带了些惊慌的神色。
“那麻烦姑娘为我们引路了。”符卿开说道。
他们三人往内院走去,“不知两位大人,有何事找我父亲。”
漂亮姑娘果真都爱俏,贾欢在前头引路,偏过头去问他们二人,举手投足间,有暗香浮动。她耳朵上带着的那对翠玉镶金的耳坠子,连符卿开这个男子,都觉着很是别致新颖。
“一桩子命案有些情况想找你父亲了解一下,打打杀杀的东西,贾姑娘芊芊弱质,还是莫听了。”符卿开很是体贴的说道,武昱岩的视线游离了一下,又定了定神。
贾欢轻扣房门,“父亲,父亲,衙门的符大人和武捕头找您有事。”
房门霍的一下打开了,一个满脸皱缩的瘦小男子面色不善的对着他们,有股淡淡的酒气从屋内飘散出来。
“怎得是你出来迎客,赵婶呢。没规矩,不好好待在房中。”一顿劈头盖脸的叱咤,末了,贾儒士乌紫的嘴唇还在欲吐出点什么埋怨,也许是碍于符卿开和武昱岩在场吧,并没有发出声来。
贾欢福了一福,眼圈红红的走了。
每当这种尴尬的事情发生在面前的时候,符卿开就格外羡慕武昱岩那张,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冰山脸。
就比方说现在,符卿开尴尬的都不知道如何开场。武昱岩却单刀直入的问,“贾先生,你知道曹恩已死的消息吗?”
贾儒士哼了一哼,“还知道叫一句先生啊。”毕竟武昱岩长得高头大马的,又是朝廷的人,再也不是那个他想打手板就打手板的小弟子了。
贾儒士也就那么讽了一句,“知道啊,怎么?”
“据曹恩死前透露,他与令爱本欲在本月月末结亲,现下他已死,那令爱的婚事?”
“这世上只有娶不到婆娘的汉,哪有嫁不出去的女人?”
“听说曹恩为墨香书院的建立,出了不少的力?”符卿开问道。
贾儒士的神色,忽的有些不自在起来,“有钱了之后自然想把面子装饰的得体些,捐点善款,留个清名,举手之劳的事儿。”
“可为何不在书院外头的碑上留下善名呢?”贾儒士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很可笑,符卿开几乎能从他的表情中读到,‘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这可怎么说。’的意思。
武昱岩和符卿开两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低头叹了口气,“我之前教学生的时候,都是在茅草房搭成的私塾里头,武大人也是知道的,一到刮风下雨,就得停课。八年前,连那茅草破屋也在一次台风中分崩离析,我同小女也是彻底没了栖身之所。曹恩那时有个他先头妻房留下的儿子,请我过去当入室的教书先生。”没了强撑的表情,贾儒士看起来老了十岁。
“那两年里头,倒是平平淡淡,没什么波折。后来小女渐渐大了,我觉得寄人篱下不太方便,又攒了些积蓄,就想着在外头租见房子住。曹恩那是却提出给我捐个书院。他说的言辞恳切,说是为县里头做些贡献,又拉了些别的善款,自己却不要那捐献人的名头。”
“我乃一介书生,整日里埋首书本,只觉得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善心人。加上小女那时还年幼,同他儿子一般大小,哪知道他打的那个龌龊主意。前几个月,他向我来提亲,我自然是拒了,他却到处宣扬出去说我允了。我心里的确是憋了一团火,他死了,我高兴极了,我昨夜还破天荒多喝了几杯药酒。可是大人,”贾儒士言辞恳切的说道,“他的死的确与我无关。”
武昱岩信他所说,同他讲的话并没有什么关系,是因为武昱岩在那房中传出的淡淡酒气中闻到了穿山龙、防风、独活的味道,都是风湿骨痛酒里的药材。曹恩死的前夜,阴雨绵绵,所以窗台上留下了那么清晰的半个泥脚印。即使不算上贾儒士年老体衰,在那几日贾儒士该饱受风湿之苦,有何力气去杀人呢?
武昱岩把自己的心思同符卿开一说,“你鼻子还挺厉害的。”符卿开感慨道。“我的嗅觉确实较常人灵敏一些,但也是因为家父也有风湿痛,故而熟悉。若是其他药材,恐怕是分辨不出的。”武昱岩解释道。“你怎么想到会问贾先生,‘若是你要杀他,会如何下手?’”武昱岩偶尔会有一些出人意表的言行,就像那日为符卿开止打嗝一样。
“若那窗台上的半个脚印是凶手留的,他必定不高大,不能硬碰硬。所以从后花园进去,偷偷潜在房中,等曹恩熟睡,骑在他身上,用被子裹着他,乱刀捅死,这样一个流程,比较符合案件现场留下来的线索。”
“贾先生说自己会毒杀,也挺符合他虚弱的体力。”符卿开摸了摸下巴,“所以说凶手纵使不高大,但还是有把子力气的。否则曹恩在疼痛的的作用下,可能会一把把他掀翻。”
他俩人边走边聊打算再去曹府查探一番,突然半道跑出一个小孩狠狠的撞在符卿开腹上,幸好武昱岩及时扶了一把,不然可真要摔个四脚朝天。符卿开还没说什么,那孩子却嚎哭起来,有个面恶的婆子走了出来,一把揽过孩子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起符卿开和武昱岩两人走路不长眼。
武昱岩稍稍侧身,挡在了符卿开前面。两人都没穿官服,所幸一旁有个眼尖的妇人认出了他俩,一把拽过婆子耳语了几句。那婆子才悻悻的住了嘴,腆着脸想上来说几句好话,却被两人走路扬起的衣摆打了脸。
“还疼吗?”“有一点,估计得青。”武昱岩皱了皱眉,“小儿顽劣,又不加以管教,迟早要惹大麻烦。”“惹大麻烦才好呢,才有理由教训他,撞这一下,打不好打,骂不骂不过那婆子,真是吃了哑巴亏。”武昱岩见符卿开还捂着腹部,走路又有些迟缓,下意识想伸过右手去揽他的肩,回过神来时,又放下了手。
曹府人人已然是披麻戴孝,四处都挂着白色的挽联。曹恩的儿子带着家眷们,正在灵柩前跪着。见他们两人来了,连忙起身,管家给他递了块热拍子,他在面上狠狠的搓了一把,醒了醒神。
曹恩的儿子叫做曹朗,生的倒是端端正正,身形修长,一看就是像了母族那边。说话也是温恭有理,“两位大人,可有线索或有什么要在下帮忙的吗?”
符卿开有些惭愧道,“并没有什么十分有把握的线索,这次前来,是想去府上的后花园瞧上一瞧。我们怀疑,那杀人凶手便是从那处潜入府上的。”
“符大人这个推断极有可能,那处可说是我府上最大一个缺口了,别的不说,便是下人们有时候偷懒耍滑,都是从后花园的那个偏门走的。”
管家在边上,羞愧的不得了,“都是小人疏漏。”
“啧,你只有一双眼睛,难免疏漏些,无须自责。”曹朗继续说道,“我早劝父亲换个居所,若不是我母亲生前喜欢那间屋子,我父亲也不会执意住在那处了。”这话倒是出乎符卿开和武昱岩的意料了,好色人竟然也是个长情人。
曹朗边说着话,便领着两人走进后花园,忽的有个埋首疾走的小丫鬟从拐角处钻了出来,幸好武昱岩反应及时一把拽开符卿开,否则明日符大老爷非得去庙里烧香去去背运。
“大胆!怎的如此冒失!”曹朗也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小丫鬟吓了一跳。那小丫鬟年岁不大,被这变故吓得跪着地上瑟瑟发抖,连手里紧攥着的东西都散了一地,是些用粉色的帕子裹着的首饰香粉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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