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静思捏着棋子盯着帐外看了许久,才缓缓道:“多半是只野兔。”
徐谦诧异道:“相王怎么知道?”
闻静思淡淡笑道:“这是我幼时与陛下结缘之物。”
徐谦稳稳地落下一子。“难道这其中还有嫦娥抱玉兔,吴刚伐桂树的故事?”
闻静思刚要回答,只听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竟是萧韫曦带着儿子回来了。两人连忙起身,徐谦行至帐外将两人恭迎入内。萧元谨兴冲冲地一叠声唤着“父王父王”,讨好似地将怀中之物露给他看。闻静思定睛一瞧,果然是只成年的白毛兔子,窝成一团瑟瑟发抖。
萧韫曦在一旁洗净了手脸,过来道:“原本想着套头梅花鹿送与你,见了这小家伙,想起当年你骗朕的一箭。要逮它,可费了不少力气。”
闻静思接过兔子抱在怀中,笑道:“陛下还记得那么久的事。”
徐谦在一旁插话道:“臣方才与相王谈及贺礼一事,相王猜是只兔子,果然如此。”
萧韫曦哈哈一笑:“知朕者,莫若静思。”
萧元谨抬头看了看双亲,疑问道:“父王骗过人?”
萧韫曦拍着儿子的肩,感慨道:“你父王幼年力气不足,弓张的不满,却比朕射得准。只是他不忍射杀弱小牲畜,便刻意将箭射偏。”
萧元谨眨了眨眼道:“父王,你喜欢它,我就养起来,让你天天见到,好不好?”
闻静思慢慢抚摸着兔子背后的长毛,笑道:“我若喜欢它,便不会圈养它。它也有父母兄弟,也会思家。”
萧韫曦笑眯着眼不说话,萧元谨想了想道:“那便放它走罢,只是父王的贺礼没了。”
闻静思弯腰将兔子放回地上,看着弱小的身子一蹦一跳冲出帐外,笑着对儿子道:“殿下若能从善待弱小中学会善待百姓,父王就算收到贺礼了。”
今日的晚膳丰盛却不奢侈,萧韫曦更是大方的请了木逢春、雁迟和徐谦一道上座。席间三人并无多少拘束,欢声笑语,贺语连珠,把闻静思哄得十分开怀。宴后,几人又聊了小半时辰的闲事才散去。
祥云宫内院有一处围避了四周的山泉池,泉水温热舒适,又有通经活络,养肤美颜的功效,历代帝后都爱来此处浸泡。水上秋风凉爽,水下温波荡漾,闻静思坐在池内,泉水没过胸膛,他仰靠着池壁,凝视夜幕中的点点星辰。池边灯火明亮,将他的面容照得分外柔和。忽闻一阵淋漓水声,萧韫曦从他身侧进入温泉之中。两人并肩而坐,十指交错,头颅相抵,十分平静。
萧韫曦坐了片刻,看了看头顶的夜空道:“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闻静思眨了眨眼道:“这一个个的星子,不知在天上已有几百几千几万年,人之一生比起星子,仿如朝露。”
萧韫曦轻声一笑,握紧了他的手道:“你觉得人生苦短,只争朝夕。我却觉得你我这一生所求所欲皆能圆满,即便百年归天,也再无遗憾。”
闻静思沉默许久,才开口缓缓道:“我也曾这么想过。”心里却暗道:“只是所得越多,越是难以割舍。”
萧韫曦侧头看了他片刻,静静地道:“我总会陪着你的。”未尽的话,他就算不说,也已经表示得清楚明白。
闻静思淡淡地应了声,将手按在隆起的肚腹上。腹中胎儿似乎有觉,缓缓动起了手脚。萧韫曦侧过身,轻柔地抚摸着一会儿凸一会儿平的肚皮,似笑非笑道:“你今日那些话,可是暗示我将你困在身边?”
闻静思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你事事为我着想,处处爱护我,身为皇家人已是极为难得,我也从未觉得你有一丝一毫的不好,你何必时常妄自菲薄呢。”
萧韫曦放开他的手,伸展胳膊将他揽在胸前,微笑道:“一开始,我只是想讨好你。若能像周幽王那样烽火戏诸侯,或者像唐玄宗这般千里送荔枝,仅仅动动口舌,就能博你开心,我也不在乎做一做昏君。可惜你实在难以讨好,只要我一想这么做的后果,就全身毛骨悚然,惧怕得很。”他轻笑了两声,继续道:“你要天下太平,百姓富足,我便只能拿这些讨你欢心,唯恐做得不好,惹你难过。你欢喜,我看着也欢喜,你伤心,我看着也难过。久而久之,讨好你就成了习惯。”
闻静思听得心中大为感动,怔愣了片刻才叹道:“爱人之道,不过如此。你以身传道,我却学得不好。”
萧韫曦大笑数声,在他额角重重亲了一口道:“不怕,我允许你学一辈子。”笑罢,手却在他肚腹一路摸到身下密处。闻静思倒吸了半口气,大腿情不自禁的拢了拢,随即放松身体,任那只张牙舞爪的手讨好自己的阳物。萧韫曦见他眸光幽深,唇齿微启,呼吸渐促,忍不住张嘴吮吻上去。闻静思孕期的身体十分敏感,又是泡在温汤中,更是禁不起挑逗,仅是几息的功夫,下身便挺立起来,口中低低呻吟,搂着身上人肩背的手也缓缓收紧。
萧韫曦碍着他月份渐大,行动不便,又怕自己控制不住力道,伤了胎儿,已有一个半月不曾出入仙府,仅仅用手给两人疏解。憋了这许久,今日良时、良景、良人面面俱到,再也顾不得许多,扶着闻静思撑在池边,自己则站立在他身后,探指入那密地轻轻扩张了片刻,便提枪上阵,驰骋疆场了。若在平时,他绝不敢如此匆忙,只因闻静思孕期中容易动情,肠口又十分柔软,阳物刚一入体,温热的肠壁便紧密地包裹起来,只把萧韫曦舒服地呻吟出口,脑子却还留清明,缓入慢出,竟是个柔情温存的姿态。他这边舒爽快活,闻静思却难熬起来,这姿势既不能抱住眼前人,也不能交颈亲吻,怀中空空荡荡,令人十分不安。萧韫曦埋头苦干了片刻,忽然觉出不对劲,刚开始闻静思还有细微的呻吟声,现在竟是闷声不哼,不仅心中一惊,伸手摸向他的肚腹,问道:“怎么,身子不舒服?”
闻静思闭上眼,摇了摇头道:“不是。”
萧韫曦凑近去看他的脸,却只能见到一片朦胧的阴影。他想了想,默默叹上口气,将阳物缓缓抽了出来。闻静思挪开撑着池边的手向后探去,萧韫曦见状,伸手与他相握。闻静思引着他的手环到胸前,轻声道:“韫曦,你抱着我。”
萧韫曦微微一怔,身体紧贴上他的背脊,一手环抱,另一手拨开颈后的湿发,低头在温润的肌肤上轻轻舔吻,下身那根硬梆梆火热热的物件顶在他的两股之间,密密磨蹭。闻静思浑身轻颤,情欲被他撩拨的愈发旺盛,可又羞于开口,只好闭着眼咬着唇坚持忍耐。眼前一篇黑蒙蒙,身体的感觉却亮堂堂,宽厚的手掌摸过肩膀来到胸前,捻揉乳尖片刻,往下越过高隆的肚子,直接拢上蓄势待发的阳具,缓缓安抚。他动作不急不慢,仿佛心不在焉,闻静思却忍不住了,前端不能发泄,情欲不得疏解,不上不下实在难熬。犹豫再三只好低声唤道:“韫曦,快些……”
萧韫曦张口在他颈后轻轻一咬,一手分开他半边臀肉,将阳物顶在那洞府门口,调笑道:“静思,要不要进去,嗯?”
闻静思在床事上被他欺负惯了,知道他开口便没好话,心中既气又怨,可一想方才两人温存时的那些话,怨气又都化成了心酸。他深吸几口气,握紧了萧韫曦的手背,轻声答道:“你进来,别让我等。”
萧韫曦笑了几声,脸颊贴着他的耳畔,身下一进到底,一手抱紧他的胸膛,一手扶着他的胯间,迅速地抽动起来。
这一场欢爱,幕天席地,星月见证。情为何物,便是这两人间的柔情蜜意,心心相印,生死相许。
萧韫曦在祥云宫待得清静又悠闲,隔三差五带着儿子打猎、骑马、登山,回到行宫又有爱侣陪伴,真真是乐不思蜀。可再是如梦如幻,也有不得不去做的事,不得不面对的人。如此这般,享乐刚满一个月,一行人就慢慢悠悠地返回了皇城。不明内情的臣工见皇帝回宫,满心欢喜,觉得终于可以卸下肩上的担子,唯有闻允休、史逸君这几位边掐着指头算月份,边叹气还要再劳碌几个月。然而他们想法虽好,萧韫曦意在让闻静思安心养胎,政事上反而抓得更紧。闻允休看的透彻,不发一言。史逸君私下却颇有不满,终于寻着一个议事后的空闲,装模作样地提道:“相王赋闲在宫中,虽有小皇子在身边,也不足以排遣寂寞,陛下何不多加陪伴?”
萧韫曦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将手中案卷往桌上一丢,埋怨道:“朕也想多陪陪他,可他总是放心不下朝政,朕也只能想想而已。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不妨多劝劝,兴许他能听你几句。”说罢,竟头也不回的走了。
史逸君听得只想翻白眼,心道:“你们俩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大了比我还粘,吃我什么醋。”但是想归想,皇帝开口下了令,总不能不接着。事不宜迟,史逸君直接在内宫外请守门的小太监通报来访相王。他原以为闻静思不肯见,等了一刻,小太监便恭敬地将他请入内宫的小书房。书房不大,中间立着一道珐琅四友图宝座屏风。史逸君刚一踏入,屏风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史大哥,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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