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爱妃更喜欢这身?”司离枭戏弄地笑着。
“皆是女服,有何区别?”傅子芩横眉冷眼。
“爱妃既然体贴朕宫中的绣娘,那便在这喜服之下加一个下摆便是。”司离枭扬手。
傅子芩不与他多话,自顾自地回了内室脱下衣裳。
司离枭走了进来,一把将褪了半身的人扯入怀中。
“你作甚?!”傅子芩挣扎着。
“朕疼爱自己的妃子,有何不可?”司离枭邪笑道,两手宛如木枷将人牢牢锁住。
傅子芩挣脱不开,很快便放弃。
司离枭大感无聊,将人甩入龙榻,欺身压了上去。
“司……”傅子芩看着与华宁颇为相似的脸,将力气从手上收回。
“爱妃不作困兽斗了?”司离枭牵起傅子芩的手,双唇在布满老茧的指尖上蠕动。
傅子芩忍着一丝一丝爆裂开来的酥麻感,紧咬着嘴不答话。
司离枭瞧他这副装腔作势的模样,体内的火焰愈燃愈烈。
从口中透露出破碎的呻|吟,傅子芩无神地看着摇晃的上方。
但愿郦昔繁的药,能早些配好。
第4章 章四 之子于归
耳边是喜庆的金锣唢呐,傅子芩一身红衣盖着盖头,在微微摇晃的轿中慢慢往皇帝为他准备的飘绫宫而去。
到了殿门口,喜婆眉开眼笑地道:“请娘娘下轿。”
傅子芩长吐一口气,拨开轿帘。按规矩是喜婆得将新娘背入殿中,可瞧着新妇五大三粗的身形,喜婆有些腿软。
喜婆毕竟是喜婆,背过那么多姑娘也有了经验,硬是把新册封的娘娘给拖到了殿内。觉着喜婆要将自己放下,早便觉着别扭的傅子芩立即跳了下来。
太监在宫中等着,宣了册封圣旨便离开。坐在榻上,一整日繁琐的礼数终于结束。
听见外面震天的鞭炮声缓缓落幕,傅子芩一手扯开盖头,朝侍奉在旁的婢女道:“玉葑,替我卸妆。”
几个宫女都是司离枭亲自挑的,玉葑更是皇帝的亲信,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娘娘,不等陛下了么?”玉葑微微躬身问。
“今儿迎娶吐谷浑公主,他没那个精神过来。”傅子芩淡淡道。
“娘娘,陛下对娘娘情根深种,大婚之夜怎会不过来。”玉葑笑道。
傅子芩挑眉,“别用那套蒙我,快去准备洗脸水。”
玉葑这才嬉笑着福了福身,“是。”
卸下繁复的发饰与浓妆,再褪了一身大红的嫁衣,傅子芩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当真不知你们行这些礼仪有何用处。”傅子芩抱怨道。在桃源两人成婚,新郎与同伴只要酒量够大喝得过新娘家中的亲戚,便能将新娘接到自己家中。
“皇家样样精细事事繁杂,娘娘且忍着罢。”玉葑小声道。
傅子芩盘腿坐在榻上,握着脚踝道:“我睡了,你们也退下罢。”
“是。”玉葑行了礼,便将床帘放了下来。
四更山吐月,残夜水明楼。
司离枭进了飘绫宫,见着的便是沉沉入睡的男子。
“他是何时入睡的?”司离枭冷声问。
“娘娘坐了一夜实在受不住,刚才入睡。”玉葑扯谎得脸不红心不跳。
瞧这模样可不像刚才入睡,司离枭眯起眼,道:“你们下去罢。”
玉葑领着几个宫女行礼,后退出了寝殿。
大婚之夜让他干等,这人也是胆大。
司离枭自行褪了外衣,爬上榻双膝卡在傅子芩两侧。这人若睡沉了,即便电闪雷鸣亦难以醒来。司离枭用手搬过他侧睡的肩膀欲行不轨,这人却不耐烦地用手挡开,哼哼唧唧地拉过被子裹住自己。
若是轻易便放他一马,堂堂皇帝未免太失颜面。司离枭箍紧傅子芩两个手腕,唇舌去挑逗他的锁骨。
傅子芩睡得昏昏沉沉,半挣扎着喊道:“司离枭!”
司离枭一怔,手微微松开。
起初这人几乎整夜不眠,时时刻刻都妄图刺杀。可惜司离枭心中也有忌惮,通夜浅眠以防万一。再后来傅子芩大约累了,睡前尝试着刺杀一回,不成便径自睡去。有了身孕之后,为着孩子傅子芩鲜少大动。司离枭看着那平坦的腹部一日一日鼓起,一边感叹神奇一边忍耐着年少炽烈的情|欲。有时夜里实在难耐,他便爬到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头的男子身上乱动。傅子芩半睡半醒再加上有了身孕脾气暴躁,推着不耐烦地喊他的名字。
司离枭,司离枭。
在情|潮中沉浮时这人也会喊这三个字,一个音拆成几瓣,带着哭腔无比可怜。
这世上除了父皇和母后,没有一个人敢连名带姓地喊他。傅子芩处处忤逆,可他却只觉得有趣,总想着将人握在手心里,一刻都不愿放下。
所以,这人想要离开他,绝对不可原谅。
司离枭彻底放开手,躺在傅子芩身侧,眼中射出一股寒光。
是你自投罗网,便不要怪朕心狠手辣。
皇帝纳妃,街上皆张灯结彩人潮涌动。
成羽亭从小窗的缝隙中看出去,微微叹息了一声。
“怎么唉声叹气的?”身后的男子环住他圆润的小腹,“对孩子不好。”
“靖禹,”成羽亭转过头问他,“子芩当真无事么?”
“宫内大整了一番消息闭塞,但听闻皇帝娶了一位‘芩妃娘娘’,想必便是子芩罢。”司靖禹抱着成羽亭微微摇晃着。
成羽亭心中仍是担忧,“皇帝性情残暴,若是他折磨子芩该如何是好?”
“放心,”司靖禹将脑袋挨在他的肩头,“子芩武艺不凡,不会吃亏。”
“没料到子芩竟会单枪匹马地刺杀皇帝……”成羽亭又重重地叹了一声,傅子芩武功是好,但见着了孩子,不知会不会对孩子的父亲再次动摇。
“子芩决定这么做,应当是深思熟虑之后才下的手。”司靖禹安慰道,“你若不放心,我过几日入宫打探打探,有了消息立即告诉你。”
“嗯。”成羽亭对着心爱之人笑了笑。
司靖禹推开窗往皇城看去,喜气洋洋的宫宇灯火辉煌,庆贺着这无眠之夜。
秋日的清晨虽冷,可身后若扒着一团炙热的肉块,怎么也凉快不了。
傅子芩挪了挪身子,司离枭立即醒来,大声地打着呵欠。
这人应当在吐谷浑公主的宫中才对,为何在此?
傅子芩不耐烦地扫了司离枭一眼,无声地抱怨着未能安睡的不满。
“爱妃醒得真早。”司离枭直起上身。
“陛下夜里当真忙碌,从一个宫又跑去另一个宫。”傅子芩横眉冷对。
“朕先去公主宫中,爱妃恼了?”司离枭抚了抚傅子芩长了些胡茬的下巴。
迎娶异族公主是两国大事,自当以公主为先。如今他恼的是这人半夜前来扰他清梦,大早又热得他睡不着。
飘绫殿的宫人陆续进门,便见他们的主子死盯着皇帝。别说死盯,便是随意看一眼都可能被砍头,也不知主子究竟是恃宠而骄,还是一心求死。
洗漱过后,司离枭留在飘绫殿用早膳。红白相间的百合粥佐以紫灰色泽的八珍糕,甜而不腻,意喻深远。
司离枭知傅子芩厌恶调情,捏了一块八珍糕送到他嘴边道:“啊——”
傅子芩果不其然皱着眉偏过脑袋,自顾自地喝粥。
司离枭笑了笑,将糕点放入自己口中。
“朕想了几日,觉着华宁还是让生母养着好些。”司离枭瞥眼看着他的新妃。
傅子芩一愣,调羹在碗中响了一声,“华宁自小由皇后娘娘抚养,我怎好夺爱?”
“皇后那边朕会去说。”司离枭道。夫为妻纲,更何况他乃一国之君,把孩子要来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你也为华宁着想,在她心中皇后娘娘才是生母,我硬夺过来她必得哭个死去活来。”傅子芩仍是拒绝。
“你如今不将华宁要回,往后她更不会认你。”司离枭摇晃着调羹道。
傅子芩心头一颤,瞧着透白的粥,道:“华宁来了要她如何唤我?母亲?我这模样像个女子么?”
“你也知你非男非女。”司离枭绕了那么大的圈子,便是为了这句。
看穿了皇帝的心思,傅子芩拿起调羹默默喝粥。
“待华宁大了,知晓自己为男子所出……”司离枭用调羹搅拌着百合粥,“恐怕得羞愤而亡罢。”
傅子芩眼中一凛,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你若想华宁好过,”司离枭放下调羹,指着傅子芩道,“便学着做个女子,穿红着绿,三从四德。”
傅子芩哼了一声,若是穿红着绿,那他与妖人有何区别?
司离枭粥未用完,便起身道:“今儿朕便叫宫中的老人教你如何为人妾室,你可得好好学着了。”
傅子芩偏头,只当他的话是耳旁风。
“朕要上朝了,爱妃不送送朕?”司离枭眯起眼,垂头看着傅子芩。
傅子芩起身,折中地躬了躬身,“恭送陛下。”
司离枭朗笑几声,大步流星走出了殿门。
瞧着空荡的门口,傅子芩放下手里的调羹,问道:“皇后娘娘送我的翠玉白菜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