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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天下 (谢七少爷)


  陈枫脸色数变,许久才道:“出了这样大的事,陛下难道还能保他么?”
  周曦慢慢地摇了摇头:“他毕竟不是荆州知州,如何处置,端看陛下要拿什么罪名发落他。这才是真正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
  说着站起身来,在陈枫肩头拍了拍:“内兄且安心,小弟在此担保,只要户部尚书当真出缺,定会力保内兄出任。”


第一百五十三章
  聂铉几夜没能睡好,在龙床上辗转反侧,末了披衣起身,不知是气得还是因为这几日逗不曾睡好,只觉头疼得很。
  先是宣了太医请脉,服了药,天已经擦亮了,唤人来问过,知道温子然还是没有回过府里。
  他的户部尚书能干是真的能干。
  不仅早将荆州的仓储典计得颗粒分明,短短几日,更已是安排好关中第一批粮谷启程往荆湖。
  糊涂也是真的糊涂。
  因为怕担上一个失察的小过,因为顾念着恩师兼岳父的情分,便想要为内弟周全这样滔天的罪过。
  偏偏还赶上天不遂人愿。
  平日里那么胆小仔细的人,怎么就敢。
  皇帝皱着眉头抬手掐着额角,嘴角里还萦着一股子苦药味儿。
  这事动静太大,瞒不过人,他还是想保温子然的,便越发提防着世家借机发难。
  没成想世家那伙人老实地跟换了个人似得,后来叫人查了,竟还是被他的丞相一手按下去的。
  这就很有意思了。
  周曦是成了精的狐狸,原先还像孔雀似得开着屏目中无人,如今是越发圆滑起来了,行事如羚羊挂角,竟叫他捉摸不透。
  日里的时候将人唤来说话,一派融融的君友臣恭,连半点话风都不漏。
  聂铉自己拐弯抹角提了提荆湖的事,周曦便肃然地和他讲由关中入荆湖,如何才能最快最稳;皇帝话锋一转提户部的事,他的丞相便低垂了眉眼说恩威皆出于上,无论陛下如何措置都是英明神武,为臣的谨奉诏命便是。
  乖巧里满满地透着一股子假模假样的味道,半点真心都不露。
  聂铉咂摸了一下,只觉得要不是这几日实在是提不起兴致,多半就冲着那假模假样的恭顺劲儿,将他的丞相就地法办了。
  午后的时候聂琪也入了宫,袖着一把松子儿咔吧咔吧地嗑着,风流的桃花眼里全都是笑味道,饶有兴致地来打听这几日户部的兵荒马乱如临大敌所谓何来。
  聂铉一腔心事憋在胸臆间硌得脏腑俱痛,酿得发苦,却无人可以倾诉,望向那双风流通透的眼,不知怎么地便一股脑倒了出来。
  聂琪仍旧嗑着松子儿,笑眯眯地道:“最省心的这个捅了天大的篓子,不知陛下作何感想?”
  聂铉有些想打人,灌了口茶水不想说话。
  聂琪又啧啧感慨道:“你这个最省心的温尚书可真是个傻得。就算是他的妻弟,就算岳父兼恩师当年对他多有情分,那柳扬既然会做了假账上来还半点声气都没透,直到他自己查出来了再去信问,摆明了是没把他这个姐夫当自己人了,怎的还肯为他担这样大的干系?”
  聂铉无力地叹了口气,道:“是啊,傻得朕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聂琪十分同情地看他一眼,手里最后一颗松子剥开,将白白的松子仁儿捻在指尖上递到皇帝唇边,又叹了口气:“得是多大的恩情,也值当他记这样久?”
  聂铉吃完松子把他的指尖一并含在了唇间,看了他一眼。
  知道他意图,却到底是没把温子然过往那些破事儿也一并抖露出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聂琪抽出指尖,用另一只手在皇帝袖里摸出锦帕来擦干了上头的津唾,慢条斯理地问:“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不知陛下想要如何处置?”
  聂铉掐了掐抽痛的额角,切齿道:“岂能轻饶!”
  他的小皇叔噗嗤一笑,将才擦干净的手指按在他额角上,说:“看来陛下还是想要保他的。”
  聂铉诧异又无力地抬了眼看着按在自己额角的指头,惊疑不定。
  “叫他戴罪立功,又为他头疼……哎呀,可真是好上心呢。”聂琪懒洋洋地抽回了手,向袖里摸了摸,没有松子儿了,两手一拍,道:“那臣便不打扰陛下忧心国事了,这就告退。”
  聂铉有些想咬人了,磨着牙想,要不是朕这几日实在没兴致,早就一个两个的都给你们办踏实了。
  此时回想起来,仍旧觉得生气。
  他这厢心浮气躁夜不能寐,他的小皇叔却那般逍遥快活,竟还拿他的苦闷消遣。
  又忍不住迟疑地想,当真有那样上心么?
  后知后觉嘴里那股子苦药味一直下不去,聂铉吩咐太监端碗甜汤来,又问是什么时辰了。
  距离早朝还很有些时候。
  喝了两口甜汤,他想了想,干脆吩咐道:“更衣,去户部。”
  皇帝一连竟日辗转反侧,温子然则干脆是这么多天都没怎么合过眼。
  疲惫极了的时候便在往日休憩的内间合衣小睡,只是睡不久,一闭上眼,满满的都是皇帝的冷漠愤怒和嫌恶,夹杂着流民哭嚎,将他生生惊醒。
  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往日如珠似玉的清润都消磨尽了,憔悴极了。
  属官们都看不下去,轮番劝他,叫他宽心,只道皆是他妻弟的过错,他不过是失察而已,无需这般自责。
  温子然闻言也只是无力地笑笑,自是不敢将实情告知,只是仍旧将自己埋回案牍之间。
  入夜了将属官尽数劝回去休息,自己仍在那里验看文书。
  粮草转运牵扯甚多,因为事态紧急,虽说有所预备,到底是稍嫌仓促了。
  温子然只恨不能亲自去监督转运。
  再则关中虽是粮仓,但前度才调了粮草往西南给容涵之平乱用,现在又紧急调出这么一批粮草,大役一起,更恐耽搁了春种和夏收的节气,只恐影响今年的收成,一应事宜都要仔细思量再三忖度。
  转眼熬到四更天,实在是疲惫不堪,竟是伏在案上睡了过去。
  连有人进来了都不曾觉察。
  聂铉叫随从的太监宫女都在外头候着,径自进了户部正堂。
  温子然正伏在案上小憩,指尖的笔就落在手边,墨迹沾在了指上,如同雪中的墨碳一般醒目分明。
  聂铉端详着他睡梦里都紧皱的眉头,又叹了口气,温声唤道:“子然。”
  温子然眉头皱得更紧,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竟是未醒。
  聂铉抿了抿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子然轻轻地嘶了一声,聂铉一愣,才想起来那日盛怒之下一脚踹在他肩头,却是不知踢得有多重。
  平日里调情时揉捏几下都会一片印子的细嫩白净,只怕是青紫了一片。


第一百五十五章
  聂铉还在出神,温子然倒是被惊动了,坐直身子来睁开眼,十分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皇帝。
  眼神先是惺忪再是畏缩,旋即又有三分自嘲,垂了眼不再看,自顾自将手边的纸笔文书理了理。
  聂铉饶有兴致地看他眼神数变,悠然自得地寻了张椅子坐下。
  温子然正将手边的文书一一理顺,才理了一半,蓦地僵住了。
  他惊疑不定地抬眼看向皇帝坐着的地方,眨了眨眼睛,猛地站了起来,讶然道:“陛下?!”
  聂铉正待调笑,却见他的户部尚书满脸的讶然很快就变成了手足无措,匆忙行至他面前跪倒叩首:“臣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便不敢抬头了。
  聂琪端详着他露出的一截白腻的后颈,想,果然还是应当保住他的。
  由来使功不如使过,温子然本就怯懦谨慎,经此一遭,更是吓破了胆,料想此后行事只会越发的一丝不苟,半点差池也不敢有。
  那些活络的小心思也当会收敛许多,真真正正地做一个纯臣。
  计较既定,神思顿时清明许多,聂铉轻轻叹了口气,说:“起来罢。”
  温子然怯生生地抬眼,复又低头,道:“……臣不敢。”
  聂铉俯下身,将手按在他肩头,隔着衣袍轻抚着,问:“可是伤着了?很疼么?”
  温子然在皇帝的手掌按上肩头的时候微微一颤——那里被皇帝盛怒之下一脚踹得肿了一片,青紫的瘀痕至今未褪。
  却又在听到这般温存柔软的关切的时候狠狠怔住,不敢置信地抬起眼来,却犹然怯生生地欲言又止。
  聂铉看了一眼他那分明湿润太过的瞳子,抬手去解他衣襟,温子然稍稍向后,小声说:“陛下……”
  聂铉道:“听话。”
  温子然便低下头不再说话,任由皇帝解开他的衣襟又揭开了亵衣,露出圆润的肩头上那触目惊心的瘀伤来。
  聂铉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摩挲过伤处,眉心微蹙,问:“朕当时下手……竟这样重么?朕当时是真的气得厉害,没个轻重你怎么……都没上过药么?”
  温子然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却是吧嗒一声,温热的水滴直滴到了皇帝的手背上。
  聂铉收回了手,看着手背上的水滴,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叫他抬起头来,果然看到了两行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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