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然脸上被酒气逼出的晕红一下子就消退下去,出了一身冷汗,酒意去了大半,惶然地跪倒在地上,惨白了一张俊脸颤声道:“臣万死不敢!”
聂铉屈指敲了敲桌子,也不叫他平身,反而将那杯酒递给他,仍旧变回了和煦亲近的笑意:“温卿这是做什么?看起来好生心虚啊。来,且与朕吃酒。”
温子然颤着手接过金杯,闭着眼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表情活像是在喝赐死的鸩酒。
未及平复满喉的辛辣,便见皇帝将手伸过来,带着御香笼在他面上。
皇帝的手指抚过他的脸,又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嘴唇,温声笑道:“方才可是吓着你了?”
温子然怔怔跪着,只觉唇上酥麻微痒,脑子里一片空白。
皇帝便抽开了手,站起来,缓缓俯下了身去。
第十三章
温子然带着一身的酒气和冷汗,脚下发飘地回了户部。
此时已经放衙,底下的侍郎主事们又相约了去天香楼吃席都不在,部中只有两个值守的老吏,见他心神不属,不敢上前来触他霉头。
嘴唇被皇帝轻咬过的触感还在,皇帝在他耳边的笑语声还萦绕着,温温柔柔的,却让他骨头里都在往外冒冷气。
“别怕,朕一向怜香惜玉,总不会在这里就要了爱卿的。”
踉跄地跌坐在椅中,修长手指用力掐着额角,犹似在梦中一般。
绝对是个噩梦。
他温子然年过三十有妻有子,且不说后宫那些千娇百媚的美人,即便是朝中众臣比他出色的也不在少数。论年轻风流他不若次相容涵之,论容貌出挑他不如郕王聂琪,论姿仪俊雅他不及丞相周曦……
到底是、到底是何德何能,竟是入了天子的眼?!
他方才先是被皇帝一番精准又诛心的揣测吓出了一身冷汗,又被皇帝的亲吻和调戏吓出了一身冷汗,贴身的亵衣都被汗水浸透了,黏黏腻腻地贴着皮肤,只觉浑身不爽利。
被秋夜的凉风一吹,更是整个人都凉透了。
温子然坐在那里缓了许久,叫了值守的老吏去烧了热水来,用热水擦了把脸,才坐到了桌前,开始看各县秋税的账目。
他自知治才能力不算顶尖,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一是小心谨慎,二是做事勤恳,寻常大臣做到六部尚书的高位,哪个会如他一般,夜夜在部里坐到初更,更是事无巨细都要一一过问。
可若不是这般,又怎能把户部打理得铁板一块,先前不肯逢迎周曦的时候,便如那兵部尚书一般,早被他架空了去。
许是被皇帝灌多了烈酒,又受了惊吓,温子然看了没多少页便看不下去了,只觉今日状态实在是不好,寻思着还是早些回去。
忽然听到一声门响,一抬头,就看到皇帝笑吟吟地站在跟前。
聂铉到户部门前示意所有人就在外面不许做声,自己信步走进去推开掩着的门。
灯下的温子然越发显得君子如玉,连一丝棱角都没有,被推开门的响动惊扰时抬头看见皇帝的模样都像是受了惊的兔子。
聂铉越发觉得心里痒痒的,温子然已经起身见礼,强定了定心神道:“陛下缘何深夜来此,可是有什么要事么?”
知道眼前的男人在装傻,聂铉只似笑非笑地道:“没什么,随意看看。见爱卿这里还有灯火……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么?”
温子然没听到皇帝道平身,不敢直腰,垂着眼小心应道:“臣还有些公务,要再核看,毕竟户部责任重大,臣不敢轻忽。”
聂铉便看了眼桌上的文书,啧啧叹道:“爱卿也太辛劳了。熬坏身子,朕可是……要心疼的。”
那声心疼无端端压低了,别有一种温柔磁性的撩动人心,温子然一时愣了,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把腰压的更低斟酌着道:“陛下隆恩,臣万死不足以报万一。”
聂铉笑了一声,伸手环住了温子然因为欠身而越发分明的腰线:“好了,爱卿不必多礼。朕怎么忍心爱卿万死呢?”
温子然在他手环上来的时候就打了个寒颤,全然不知如何是好,受惊的兔子变成了进退失据的兔子,僵了许久才慢慢直起腰来,小心翼翼想要避开聂铉的手掌。
聂铉哪里肯放过他,手指沿他腰线一划一按,继而极富技巧的在腰眼上揉了两把,而后一把勾住,半拉半抱地把个被调戏得一脸惊愕开始微微发抖的户部尚书往里间带。
眼看被带着往里间值宿时休息的软榻上带,温子然总算颤声挤出个问句来:“陛下这、这是……何意……”
“爱卿是朕的股肱重臣,朕自然是要……好好亲近。”
温子然脑子里一片空白之下,猝不防就被推倒了在了榻上,只来得及撑起身,就被人从后面环抱住了。
宫中御香的气息覆了上来,皇帝已经全然没有了半年前久病垂死的虚弱模样,年轻的身体精壮滚烫,烫得他一阵发懵。
第十四章
聂铉把脸埋在他颈间低低地笑了声:“方才不是给你打过招呼了,怎么还怕成这样。”
温子然声音发颤,语无伦次:“陛下、难道陛下……方才、方才难道不是……”
“当朕在与你玩笑么?”聂铉伸出舌尖,暧昧地舔了舔他耳后:“那现在与你明说,不是玩笑。”
温子然脑子里“嗡”得一下,下意识地便要挣扎。
皇帝只用一手按住他的后腰,在他耳边轻笑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爱卿的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
温子然整个僵住,喃喃道:“臣为陛下万死不辞,可陛下现在不是要臣死,是要、要……”
他说不出口。
“万死都不辞了,侍寝就不行了?爱卿这忠心表的好没诚意。”聂铉浅笑揶揄,他前世睡过的臣子不在少数,这一套说辞早已是惯熟的,温声哄道:“不过一晌欢愉,又不要爱卿入后宫侍奉,也不会叫人知道,爱卿怕什么?”
温子然僵得更厉害。
皇帝居然能把这种悖德之事说得如此顺理成章理直气壮,他竟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却觉得后颈一片温热,皇帝在他后颈上轻轻咬了一口,温和的声音里带了点凉意:“何况只有做过最亲近的事后,朕才可以毫无保留地信重爱卿啊。”
“爱卿乘着朕病重,竟想拿朕的户部去做投名状了……就这么看好聂琪?觉得他比朕好?”皇帝仍旧贴在他耳边絮语,语调温柔,声音却凉凉的。
温子然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在皇帝身下抖若筛糠。
皇帝知道了。
皇帝原来什么都知道的。
先前皇帝昏聩成那样,又一副短命的样,是个人都不会把码压在他身上,宗室蠢蠢欲动得多了,丞相又一贯看不上皇帝,那大皇子估计也没什么指望。
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坐到这个位置上,战战兢兢勤勤恳恳地做这个户部尚书,不是为了周曦,当然也不是为了容涵之,更不是为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在床上的昏君。
是为了自己。
周曦权柄太大,新帝登基,不论是谁,都早晚要忍不下去,到时候六部之中只有自己一人不对他俯首帖耳,不用自己又要用谁?向周曦低头还不如向新帝输诚,万无一失的立场。
却被看穿了。
温子然无力地把脸埋进了褥子里。
皇帝亲昵地吻着他的耳垂,温声道:“投名状还是要交的,不过户部本就是朕的东西……朕要卿拿自己交一次投名状,卿可愿意么?”
顿了顿又粲然笑道:“真不愿意也无所谓,朕一贯不喜强迫别人,这样的事情,要你情我愿才有趣味。”
说着无所谓,咬着他耳壳的牙齿却慢慢地加了力道,温子然被咬得疼了,却又不敢叫,甚至不敢想自己要是真的拒绝了皇帝会怎样做。
心思一片混乱底下,皇帝先前的话像是有魔力似的,又在耳边响起来。
不过是一晌贪欢。
也不会叫人知道。
他闭了眼,想说话,却轻轻哽咽了一下。
皇帝的舌尖探进他耳孔里,激得他一个寒战,手指紧紧攥紧了身下的褥子:“臣……”
“什么?”皇帝笑吟吟的,从容不迫,仿佛笃定他不会拒绝这样荒唐透顶的要求。
更可悲的是,他确实没有拒绝。
温子然呜咽了一声,哽声道:“臣……敢不从命。”
第十五章
聂铉微微一笑,知道事情成了,也不再压着温子然,自己坐起来,还把人给扶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温言安抚道:“别怕,这可是顶顶快活的事情,保管爱卿满意就是。”
温子然惨然地闭着眼,一声不吭。
聂铉看了一下他身上的官服,觉得跟自己那会儿的样式没有太大改变,不由大喜过望。
无他,脱得手熟耳。
轻车熟路地拆了发冠解了腰带,又去摸他衣內的暗扣,轻轻松松地将他的户部尚书脱得只剩亵衣亵裤,温子然怔怔地睁开眼看着皇帝,觉得不可思议。
叫他自己脱衣服都未必会比皇帝手脚更快。
却见皇帝将他的冠带衣袍摆好在地上,这才搂着他躺回榻上,笑着道:“这样就不怕弄皱了,免得爱卿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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