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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友 番外完结 (林子律)


  在萧启琛的微微愣怔中,柳文鸢直视他的双眼:
  “通宁二十一年,陈有攸只是廷尉的副手,当时他有机会接触到了突厥的质子呼延图。后来的八年内,他陆陆续续为呼延图提供了许多我朝书籍,尤以兵书为甚。我手下的人探到这一消息,我转达陛下,他却不以为然。而后呼延图回到突厥,他们时常也有书信交流。殿下,我话已至此,您应当明白我的意思——或许并不能称为细作,但他在两国关系紧张之时这么做,也是通敌之罪。”
  柳文鸢说到“兵书”时,萧启琛已然色变,听他说完最后一字,他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声音都变高了:“柳文鸢,你可知你正在谈论的是当朝丞相!”
  “不错,殿下,他府中有大量和呼延图通信的痕迹,以回纥文字写就。殿下若不信,可让天佑去偷了来破译,届时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听来犹如天方夜谭,但的确,南梁这个烂摊子是从谢轲过世后才逐渐地越来越破,直到如今一发不可收拾。
  他有恃无恐的模样让萧启琛感觉很不舒服,他杵在原地半晌,突然拿过另一个空杯子倒满酒,一饮而尽,然后对柳文鸢道:“……你告诉我这些,总不是图我以后有机会坐了龙椅,再赏你些别的东西吧?”
  柳文鸢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另有隐情,殿下,您欠了我这个人情,以后总有时候来还。望殿下有情有义,莫把我给的这个秘密忘了。”
  萧启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我选您,”柳文鸢站起来,放松地活动了下筋骨,看向萧启琛的眼神竟然有信任,“是因为有些东西只有通过您才能给我。”
  直到几年后,萧启琛才知道,他和柳文鸢的这个交易,他要付出的只是很少一部分,甚至只用动动嘴皮子,但对柳文鸢而言,却救了他的命。
  同柳文鸢分别后,萧启琛连忙把这事布置下去。日落之后,天佑潜入相府,只花了三个时辰便依言找到了那通信的痕迹。
  有些残损了,似是烧到一半紧急救下,余下的用奇怪的异族文字写就,间或夹杂着汉文,萧启琛完全看不懂,又暂时找不到人手,只得等天亮后把谢晖揪过来问。
  他发现自己蓦然对于这些莫名其妙的逆转消息接受度变高了,许是经历过这些年的七七八八,朝堂这摊浑水再怎么搅他都不会惊讶。如今能牵动萧启琛情绪的,无非萧演手头一封遗诏,但他后知后觉,原来他自诩一颗私心不为旁人,却依旧忧心着大梁的千里江山。
  只因为他姓萧,就有了无法言喻的责任感。
  萧启琛坐在灯下,将手头那几封残书翻来覆去。
  这些好似全是苏晏潜移默化给他的,什么社稷,什么百年基业,还有玄之又玄的担负,甚而至于“身不由己”的宿命感。
  他起先想要江山,出于对自己遭遇不公的怨怼和愤恨,而今……萧启琛却真的不忍见江山未来陷入满目疮痍,不被看好如何,庶出又如何,放眼整个金陵,好似也没人比他更能够、也更有资格去抢过这个重担了。
  萧启琛认命地想:“他平定北境,那我还他一个河清海晏,锦绣山川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真是把我脑子里的水都榨干了……


第53章 诱敌
  通宁三十七年,新春伊始,从云门关燃起的星点战火迅速燎原。
  正月十五,渔阳失守。
  二月二十一,涿郡失守,南梁军退至范阳。
  三月初三,上巳佳节,幽州全境几乎都惨遭蹂|躏。
  “殿下还没有回信吗?”方知走进中军帐,满脸都是灰尘污垢,他随手摸了把,抓起桌案上一个水壶喝了几口。
  苏晏坐在当中,还未回暖的北方,他脱了沉重盔甲,露出半边身体,任由军医给自己包扎:“他倒是有了头绪,但缺少证据。之前楚王和陛下起了冲突,陛下迁怒阿琛,如今见都不想见他,更遑论……嘶——”
  他喊了声痛,军医却置若罔闻,对待牲口似的把他脱了臼的肩骨“咯嘣”一声接了回去。苏晏不动如山,咬牙切齿地把后半段话憋出来:“——听他解释乱七八糟的一堆。”
  方知面露难色,茫然道:“听大帅这话,小殿下已经知道了何人是朝中蛀虫,只是没机会面圣,更不能轻举妄动?”
  “嗯,”苏晏把半只袖子重又套上,对军医爱答不理,连句感激也无,“朝堂里这些年被陛下的疑心病搅得一塌糊涂,谁都不敢说谁是忠心耿耿,饶是我,又拼命又卖血的,也并非为了陛下……庙堂尚且如此,民间又情何以堪?”
  他淡淡的几句话,道尽了南梁如今内忧外患中最亟待解决的一环:上下心不齐,如何能打胜仗。
  而这话若是传到太极殿内,苏晏这个主帅必须首当被问责。快三个月了,梁军虽然负隅顽抗,还是节节败退,他写回去的战报说得口干舌燥,不外乎两个原因:兵力不够,外军并无斗志,甫一上阵就仓皇逃窜。
  范阳守军不足五千,苏晏动用虎符,调动了兖州的兵力,但增援还要等。如今突厥攻下幽州全境,士气正盛,必须避开正面冲突。
  “不说远了,就想想涿郡一役吧。”方知苦口婆心地劝道,“幽州军此前遭遇那样的血战都没后退,那群并州军跑得比兔子都快……大帅,你觉得还能怎么办?陛下这是让你带着一群锦衣玉食的少爷去与野狼搏斗啊!”
  把并州那群老弱病残比喻成“少爷”,苏晏这个正儿八经锦衣玉食的都替他觉得好笑,于是唇角不着痕迹地一挑:“无妨,我去找赵王殿下商议吧。”
  方知见他是死活听不进去,气得龇牙咧嘴,恨铁不成钢地一甩袖子,出中军帐找雁南度诉苦去了。
  战场上的萧启豫着实比苏晏想象中要有种,又或许在一群仓皇逃窜的烂泥衬托之下他这平平无奇的表现简直堪称英勇。只是赵王殿下大概天生运气不好,沙场凶险,他三天两头地受伤,正值盛年的一个人,如今脸色像棵弱柳扶风的小白菜。
  苏晏掀开军帐,见小白菜哼哼唧唧地躺在榻上,腿侧箭伤晾在一边。苏晏本意是想让军医来折腾一下他,无奈萧启豫有先见之明,带了个大夫随从,没让苏晏得逞。
  他绕着萧启豫的营帐转了圈,这才有模有样地请安道:“赵王爷,这些日子军情紧要,一直没时间关心殿下,还请恕罪。”
  萧启豫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露出个苦笑,竟一点也不想和他打官腔:“将军,我直到上了战场,才知道那些话……父皇说的,并不都是假的。”
  苏晏在他榻前坐下,旁边随从颇有眼力见地递上一杯茶,他轻呷一口,居然还是上等的碧螺春。平日连口热水都喝不上的辅国大将军没什么礼数地咂了咂嘴,一时十分复杂地仇恨起了这些养尊处优的皇亲国戚。
  萧启豫见他表情微妙地变化,继续道:“当年父皇告诉我,来北方是要立军功的,可我不知道一个军功这么难。”
  “为什么要军功?”苏晏浮躁的心思被那杯碧螺春冲淡,心平气和地与萧启豫攀谈起来,“三天两头的,身上都没几块好皮肉,这种苦有什么好吃的。”
  萧启豫坐起来,面上竟也轻松多了:“事已至此,不怕你见笑——阿晏,我自小便是渴望那个位置的,议政、经书、民生,每一样我都了如指掌,惟独军务,父皇不肯给我机会。他躲着我,还有萧启琛,一心一意地培养所谓嫡子,你不觉得可笑吗?”
  苏晏没什么表情,端着茶杯,似是在发呆。
  萧启豫突然索然无味起来,他抱着一点收揽心思和苏晏聊他的苦处,对方却无动于衷,明显不太感兴趣。他挥挥手:“反正我想夺嫡也不是一两天了,说与你听更没什么。将军,一路多谢。”
  他客气地下了逐客令,苏晏不想多留,站起来寒暄几句便离开。
  行至门口,苏晏仿佛突然记起他来此的正事,转头以一种冷淡的通知语气对萧启豫道:“不日兖州军会来增援,届时望殿下写封奏疏,将军中那帮逃兵的现状禀奏陛下,否则长此以往,殿下别说军功了,半点捞不着好。”
  他的威胁让萧启豫浑身一震,刚要发作,苏晏已训练有素地脚底抹油了。
  此后不过三日,兖州军果真增援到位,只是范阳城被从两边包围,兖州军并不能与骁骑卫汇合。消息传进来时,萧启豫第一个蹦了起来。
  “那我们还在等什么?里应外合,现在就冲出范阳城,两侧包夹啊!”
  他这话一出,几位将军的脸色纷纷变得很好看,雁南度这种异常心宽的,直接很不给面子地嗤笑了。苏晏无奈地揉了揉鼻尖,示意萧启豫看沙盘:
  “王爷,我们在城中,兖州军现下应当在城外东南方向的一百里地左右,而突厥在东北方向。贸然出城,并不能形成两侧包夹,反倒非常有可能被突厥堵住后路,彻底地切断大军与范阳城的联系,如此,我们只好撤退到下一座城池——纵然我有把握在未来几个月内重新收复失地,金陵的各位……肯听我解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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