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英俊笑道:“不忙。不瞒大人,我这次冒然前来,是为了见一见贵夫人,不知白夫人现下何处?”
“拙荆?”白益辉愣了下,道:“回娘娘,拙荆这个时辰怕是在武馆。”
杨英俊挑了下秀气的眉:“武馆?”
“是的,不如娘娘先到府内稍事休息,下官着人去喊拙荆回来向娘娘请安如何?”
“不必了,你找个人带路,我去武馆找她就行。”
白益辉又是一愣,忙道:“下官这就为娘娘领路。”
一行人来到北街武馆,武馆门前的牌匾上写着“巾帼武馆”,杨英俊大笑:“巾帼不让须眉,好!”
“何人在外喧哗?”随着一声高喝,一穿着白色短打的年轻妇人从门内走出,杏眼圆瞪,柳眉倒竖。
白益辉上前扯她:“夫人啊!”
“老爷?”妇人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又看了其他人一眼:“这些都是什么人?”
杨英俊抢在白益辉面前道:“想必这位就是白夫人吧?不愧是将门虎女,光看相貌气度,都不同于寻常女子。”他这话倒完全出自肺腑,这位白夫人并不十分漂亮,但英气勃勃,眼睛特别有神。
白夫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小娃娃家,说话倒似模似样,你是哪家的小公子?”
白益辉吓得脸都白了,奈何王后死活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而自己那率真的妻子又着实不会看他脸色。
杨英俊一阵大笑,对她略一拱手,道:“在下杨英伦,久闻白夫人大名,此次前来,是来踢馆的。”
白夫人骤然变色,一把推开不停冲她挤眉弄眼的夫君,往前站一大步,瞪着笑盈盈的杨英俊,道:“好大的口气!本夫人倒要看看,你有甚本事!”话音未落,手中长剑已出鞘。
杨英俊早已防备着,见那剑刺来,忙用乌兹剑横着挡住。
白夫人一瞧那破旧古朴的乌金剑鞘,霎时变了脸色:“你……”
杨英俊微微一笑,道:“请夫人赐教。”说罢,变幻招式,逼退白夫人。
两人就这样在武馆门口比起剑来,武馆里的“娘子军”纷纷跑出来围观,有要帮忙的都被白益辉喝退。
百招过后,杨英俊略施小计,小胜一筹。未等他开口,那白夫人已拜在面前:“妾身白余氏,拜见王后娘娘。”
那些个围观的“娘子军”齐齐倒抽冷气,跟着跪在地上。
杨英俊忙将白夫人扶起:“白夫人快快请起。白夫人怎的认出我的?”
白夫人粲然一笑,道:“虽未认出娘娘,倒识得这传说中的神兵利器乌兹剑。”
杨英俊苦笑道:“所谓树大招风啊。”回头见其他人还跪着,忙道:“都起来吧。”
“谢娘娘。”
白夫人激动得满脸通红:“娘娘,您能否掐妾身一把?”
“啊?”杨英俊愕然。
白夫人既兴奋又羞涩,脸涨红着,道:“妾身唯恐这是黄粱一梦。”
杨英俊愣了愣,继而大笑:“哈哈哈,白夫人,你比传闻的还有趣。”
白夫人热切地看着他,道:“娘娘倒比传闻的年轻许多,这一身男装,倒像是哪家弱冠的小公子。方才妾身言语冒犯,望娘娘恕罪。”
“何罪之有?能与白夫人相识,是我的荣幸。”
白夫人喜不胜收:“娘娘厚爱,妾身……妾身……妾身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回头拉住白益辉的手死命晃,“老爷,您听见没?王后,王后说认识我很荣幸啊!怎么办……”
白益辉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笑,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走上前对杨英俊拱手道:“娘娘,拙荆鲁莽,叫娘娘见笑了。”
杨英俊道:“哪里话?尊夫人才貌双全,白大人好福气啊。”
白益辉笑了笑,道:“娘娘,日头晒,还是屋里坐下慢慢聊吧。”
白夫人这才反应过来似的,一连声道:“是是是,瞧我都糊涂了。娘娘,您里边请。”回头冲围观的“娘子军”道:“还不快去斟茶!”
到武馆的正厅里坐下,喝茶,唠嗑了会儿,杨英俊才进入正题:“其实我此番前来,是有事与白夫人相商。”
白夫人正襟危坐,道:“娘娘有何吩咐?妾身义不容辞。”
太久没享受身为偶像被粉丝追捧的福利了,杨英俊乐在其中,笑得越发温柔:“北军压境,意图征讨王爷,你们应该听说了吧?”
在座的齐齐变了脸色,气氛不复轻松。
白夫人正色道:“娘娘有哪里用得着妾身的,尽管开口。家父常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今吾王奉行男女平等,女子同样有责任为国出力。”
杨英俊瞥了白益辉一眼,只见他满脸焦急之色,头上都急出汗了,心中暗叹一声,不动声色地笑着:“白夫人好气魄。不过夫人千万不要误会,我并非要你出战迎敌,此番前来,是想借娘子军一用。”遂把军中计划一一道来,末了道:“事关重大,夫人可与大家商量后再给我答复。”
“不必,”白夫人霍然起身,抱拳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妾身建立‘娘子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保家卫国,如今国难当头,又岂有推却之理?现如今北军压境,事不宜迟,妾身这就回去收拾东西,随娘娘前往江淮。”
第66章 两军交锋
杨英俊立于瞭望台,遥望江北水面艨艟战船,排合江上,旗帜飘飘,看来北军已至,随时准备开战了。
“主帅。”严峰走到身后。
杨英俊没有回头:“事情进展如何?”
“十天前已遵照主帅吩咐,将‘娘子军’乔装打扮后送往江夏一带的渔村,伪装成山野村姑。若进展顺利,她们中或许有人可以混入军中,往他们的食物饮水里下药。等明日两军交战,她们在营中放火,敌军自然溃不成兵。”
“白夫人呢?”
严峰愣了下,道:“白夫人坚持要一同前往。”
杨英俊皱了皱眉,沉默良久,叹道:“这个任务……实在太危险……”
严峰顿了片刻,温声道:“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主帅切勿多思。”
杨英俊幽幽地望着平静的江面,沉默不语。
“主帅快看!有小舟往这边过来了。”
杨英俊振作精神一看,可不是吗?那小舟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自江北往这边而来,在浩瀚的江面显得特别渺小。
“是渔船吗?”
“不会。近两日两岸都在吹警戒号,这种时期不会有百姓出现,看来是敌军来的使者。”
杨英俊道:“下去看看吧。”
等他们下了瞭望台,走到江边,那小舟顺着风而来,很快到了眼前。严峰拦在杨英俊身前,道:“主帅当心有诈。”
杨英俊看着小舟上迎风招展的旗帜,道:“不会。”
那旗帜上赫然绣着大大的“杨”字。
“在下杨副帅身边卫将,奉副帅之命,捎书一封与贵军主帅。”小舟上遥遥传来一人的声音。
严峰朝旁边的副将示意,那副将领命而去。很快,这边也发出一叶小舟,迎上敌军小舟,一番交涉后,两小舟各自掉头往回走。
很快,就有人送上书信一封,上面写着:杨翩然亲启。
杨英俊打开来看了看,严峰见他面色冷峻,半晌不说话,忙问:“主帅,怎么了?”
杨英俊默默将信折好,塞回信封,似叹非叹道:“杨戎要与我断绝姐弟关系,留书为证。”
严峰一惊,担忧道:“娘娘……”
“不能怪他。当初杨家出事,他们写了那么多信来求我相助,我都无动于衷,恐怕是伤了他们的心了。”杨英俊沉一口气,微微笑道:“如此也好,之后两军交战,再无顾虑。”
严峰只能干巴巴道:“娘娘深明大义。”
杨英俊又想起一事,道:“别忘了今夜子时安排船只到对岸石角边去候着。”
“主帅放心,一切已安排妥当。”
当晚,杨英俊就失眠了。
没办法,再怎么故作镇定,也掩饰不了即将面对战争时的恐惧和慌乱。可是他身为一军主帅,又不能泄露一丝一毫的不安,否则就会动摇军心。
如果美丽在就好了,两个人聊聊天也许会比较容易熬过去。
杨英俊尝试着闭上眼睛,可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画面,他不得不坐起身,怔怔地对着黑暗发呆。
喝了杯水,穿上衣服走出帐子,守夜的将士看到他不由怔了怔:“主帅。”
杨英俊望了眼江面上朦胧的月色,随口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主帅,已经三更了。”
杨英俊沉吟了会儿,道:“去叫严将军过来。”
严峰很快过来了,神色有些紧张:“主帅,可是有何异常?”
“没事,你别紧张。”杨英俊抱着胳膊望着宁静的江面,道:“我只是在想,趁着夜色和雾气,要不要来场夜袭。”
严峰一怔:“夜袭?”
“是的,攻其不备,不是很好吗?”
严峰道:“可是主帅,原定计划……”
“我们现在搞突袭,杀敌军个措手不及,也方便‘娘子军’在后方放火,兴许还能烧掉他们的粮草。然后,她们就可以趁乱跑出来,坐上我们安排在石角接应的船只回来,岂不是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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