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美丽无措道:“小莺……”
小莺转过身去,望着闪动幽幽波光的湖面,道:“你从来不愿搭理你的两位姬夫人,我曾好奇询问下人,下人们说那是因为你对王妃一往情深。我本不信,我自认你对我有情,我自信不会输给天下间任何一个女子。可是当我见到你和王妃相处时,我便知道,我不止输了,还输得一败涂地。你们之间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亲密无间,是旁人无法插足的。”
“……”杨美丽咽了口唾沫,道:“那个,这里面有误会……”
“王爷,”小莺轻轻打断她,没有回头,“你希望我嫁给夫桑吗?”
杨美丽毫不犹豫道:“当然不希望了!他那么丑,根本配不上你!再有钱有势也没用!”
小莺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她:“只因如此?”
“啊?这还不够?”对于杨美丽而言,长得丑已然是十恶不赦。
小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时悲愤交加,哀戚道:“你对我……你对我就没有一丝情意?”
“当然有了!”杨美丽抓住小莺的两只手,看着她的眼睛,真挚道:“小莺,我真的真的很在乎你,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王妃和吴尧,我最最在意的人就是你了,所以我真的不希望你做傻事,那可是关乎你一生的幸福啊!”
“吴尧?”小莺嘴角一抽,不明白为什么在这里出现吴尧的名字。
杨美丽道:“小莺,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可是……可是我这辈子可能都无法回应你相同的感情……就做姐妹……额不是,就做兄妹不好吗?”
小莺脸色一白,怆然泣道:“我懂了……”
她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真懂了,杨美丽担忧道:“小莺……”
小莺忽然后退半步,欠身跪下,毅然决然道:“和善愿意下嫁夫桑岛主,望义兄成全。”
杨美丽大惊失色:“小莺……”
“无法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嫁给谁又有何分别……”留下这一句,小莺便飘然离去,决然的背影令人心疼。
杨美丽久久伫立于凉亭内,直到熟悉的脚步声出现在身后。
“我错了吗?”
吴尧轻声道:“情之一物,勉强不得。终有一日,和善郡主会明白的。”
杨美丽转过身来,走近吴尧,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
吴尧身子一僵:“王爷?”
“吴尧,我好累……”
“……”
外头不知何时下起绵绵细雨,雨落湖面而无痕,鸳鸯相伴嬉戏于莲叶间,风过时,成片莲叶翻动着,如麦浪一般。凉亭里相互依靠的两人,久久伫立不动,如画一般。忽然,其中一人动了——他轻轻地抬起手,温柔地拍了拍另一个人的背。
在小莺一味的坚持下,杨美丽最终同意将她嫁给夫桑。夫桑承诺会在一个月后派迎亲队伍前来,便率先回了南昌岛,走之前给了杨美丽一颗昌海明珠为定亲的聘礼。
一个月后,迎亲队伍如约而至。小莺出嫁那天,穿的是杨美丽为她亲选的嫁衣,梳的是杨美丽喜欢的发型,就连妆容,都是杨美丽亲手化的。在宫门前惜别时,两人都哭成泪人儿。
杨美丽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小莺身穿凤冠霞帔,向她拜别后,一步步缓缓走下汉白玉阶梯的身影,以及她凄然温婉的歌喉。
“劝君共饮一杯酒,劝君离去莫回头……来世愿做蒲苇草,栖身磐石不动摇……此情若是以天鉴,亘古恒流在心间……”
与镇南王联姻后,夫桑立刻修书给姬胤嵘,声明不再向他朝贡。在信里,他尊称镇南王“南帝”。自此,表面完整的姬朝,事实上已经分裂,后人将分裂的南北两地,称为南朝和北朝。
(第一季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第一季,好开心,虽然感觉没什么人看,不过每次看到有人评论知道还是有人在追就很高兴,本来写东西也算是娱乐。下周开始继续第二季,希望喜欢的人继续关注,谢谢!
第二季
第63章 太后薨
白色的纱幔四处飞扬。
冷冷清清的宫殿中央,颓然坐着一个身穿金丝秀凤紫金宫装的妇人,虽衣着华贵,却发髻松散,两鬓斑白,脂粉未施的脸上尽显疲态。即使眼角已有了细纹,却难掩姿色,想必年少时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只可惜,红颜夕照晚,美人已迟暮。
“吱呀”一声,宫殿大门从外向内推开了,白光涌了进来,照亮了暗沉沉的宫殿,照在孤零零坐在凤塌上的妇人脸上,妇人难以适应光线,微微眯起眼。
隐约看到大门口站着个人,因为逆光而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轮廓。妇人却笑了,笑容夹杂着惨淡和嘲讽:“你来了?”
竟是知道来者何人。
那人走进宫殿,反手关上门。
门关上时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连同那些白光,一起关在门外。
“我以为,你不愿再见我了。”妇人微微坐直身子,体态雍容地拢了拢松散蓬乱的发髻,眉眼间带着不加掩饰的妩媚。
来人温柔地笑了,一如往昔:“怎会?这么多年来,儿臣哪天忘记向母后请安呢?”
妇人的脸色终于变了,她敛去唇边的笑意,含春的双眸泛出冷光,说不出的怨毒:“你还知道哀家是你的母后吗?!”
光线昏暗的宫殿里,看不太清皇帝的脸,却可以看见那双漂亮的凤眼波光流转,明明该是温润的模样,眉心的朱砂痣却让他看起来邪魅而狷狂。
笑意在唇边扩散,皇帝仿佛听见什么趣事,笑得眼睛发亮:“哈哈哈,母后真是爱说笑。母后拉着儿臣共赴巫山云雨时,怎不提你与儿臣的母子关系呢?母后让御医给各宫妃嫔开避孕汤药,以致儿臣多年来一直无所出时,怎不提你与儿臣的母子关系呢?母后与杨家军联手,妄图挟天子以令诸侯时,怎不提你与儿臣的母子关系呢?”
太后面色僵冷,目光哀戚地望着他,嘴唇颤抖:“你果然恨着我……”
“母后客气了,”皇上一步步缓缓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面上虽还带笑,笑意却半点未达眼底,声音温柔而低沉:“自母后药死家母后,儿臣就没有一天不在想将母后你,抽筋剥皮,挫骨扬灰!”
太后耸然变色:“你……你怎会……”
皇上终于不再笑了,他不笑后,整个人看起来森冷恐怖,半垂着眼俯视人的样子就像庙宇大门上的鬼面门神,即使一语不发,也叫人从骨子里生出恐惧来。
太后在这样毫无表情的凝视下,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静得仿佛一座坟冢的宫殿里甚至能听到她上下牙齿磕碰到的声音。
皇上看着她眼底的惊惧,缓缓道:“当年你无所出,为保后位,药死了朕的生母,求着父皇,将我过继到你的膝下抚养。为了掩盖这个秘密,你杀光了知道此事的所有人,你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足以瞒天过海,却没想到,当年你杀我母亲时,我就躲在床底下吧?”
“什么!?”太后早已面无人色,几欲昏厥。
皇上抬起头,望向殿内封闭的窗,目光变得幽远深邃,就仿佛透过那道窗看到了过往:“朕尚懵懂无知时,生母就常常抱着我,感叹垂泪,总担心我命不能长久。十岁那年的冬天特别的冷,我与母亲住的偏殿,更是冷得仿佛连骨头都能冻住。这样偏僻荒凉形同冷宫的地方,却突闻皇后驾到。受了风寒卧病在床的母亲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坐起,命我藏于床底,要我发誓,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能出声。这么多年了,每每午夜梦回,朕依然记得那时母亲的眼神,那是明知死期已到,却割舍不下骨肉的眼神……”
“住口!住口!”太后捂住耳朵,疯了般喊叫起来:“别再说了!别说了!”
皇上默默收回目光,淡淡地落在神色痛苦的太后脸上,然后缓缓地笑了,笑容就像黄泉路上盛开的曼珠沙华,美丽却阴鸷:“母后,你能想象得出当时躲在床底下那小儿的心情吗?你能想象得出那小儿每每唤你‘母后’时的心情吗?你能想象得出长成少年的‘小儿’被逼与你交合时的心情吗?”
“别说了别说了,求你……”太后早已泣不成声。
皇上微微俯下身子,伸手温柔地抚上那头染上霜雪的发,轻轻道:“世间若真有地狱,朕应该早已身在其中了吧?”
太后浑身一颤,抬起梨花带雨的脸,怯怯地望着他:“皇儿……”
皇上的脸一点一点凑过去,凑得非常近,呼出的热气都喷在太后的脸上,在那没有血色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就在太后以为他要亲她时,她听见他在她耳边轻笑着说:“朕打算等你死后,将你挫骨扬灰,然后,把你的骨灰坛子,埋到茅厕底下。母后觉得可好?”
太后惊恐地瞪着他,状若癫狂地叫道:“你疯了你疯了……你不可以这么做!哀家是太后!乃一国圣母!薨逝后理应风光出殡,与先帝合葬同寝!”
皇上忽然大笑起来,笑得双肩直颤,眼底却仿佛藏了把淬了毒的利刃,闪烁着阴毒森冷的光:“放心,朕一定会让太后风光出殡,与先帝合葬同寝。只不过……”满意地看到太后越来越灰败的脸色,他笑得残忍嗜血:“太后凤棺里头躺着的,将会是朕的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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