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种说不出的担忧仓惶,我猛然推开房门,只见影死掐着苏兮月的脖子,“放开他。”我冰冷的开口,“我命令你放开他。”抓着影的手,我使巧劲撑开他,搂起脸色泛白的苏兮月。
“你这是要做什么,影。”我森冷的问道,帮苏兮月顺着气。
“只是执行你以前交代我的事。”影的话说的缓而淡,言语间夹杂了稍许的不甘。
对于影话语间的反抗我先是错愕,随即冷笑道:“那我有许你在香里下药么?你明知我现在是人类的身躯,自然抵不住那迷欲的诱惑,你何故如此?”
“影是难得糊涂,你也别发那么大的火。”婉娘算准时机闯入,拉扯住影,对我淡笑道:“我这就拉走,帮你好生教训番。”
带着凉薄的笑,她眼神凌厉的扫过苏兮月,不容我反对的拉走了影。苏兮月是吓坏了,他死抱着我不停的发抖,眼泪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他这模样我性子也柔和了下来,温柔的说道:“别怕,没事了。”
我花费了不少力气,才哄得苏兮月睡着。这一晚,被影折腾的我是一夜难眠,不免疲乏倦乏。清晨天际微亮,我就招来素心让她安排早膳,顺便捎来朝服,来人界数日,我也该是现现身的时候了。
苏兮月由于前晚的事惊魂未定,早膳时分始终沉默不语,至于影多半是怕惹我再生气的缘故,也就缄默了。饭桌上鸦雀无声,倒是旁边的侍婢窃窃私语不断,不过被素心训斥了几句,紧闭上嘴愣是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膳后我依旧是让影来服侍,影的动作很是利索,我向来头疼的朝服他很快就帮我穿戴整齐,眼下只剩束衣腰带。我紧盯着他的脸,方能看出他眼中的惧怕,便也不多说什么。毕竟这事上若说他错,其实没什么错的。只是我烦他这私心,当真是为我也罢,就怕更多的是他自己的心思。不过相比之下,我更恼自己的多思,搅的自己心神不安的。
“王爷早朝时间快到了。”素心见我迟迟未好,好生来提醒。
“知道了。”
将至上朝时间,我也不敢多耽搁,和苏兮月乘着王府马车直奔皇城大殿。身为皇亲,我自是不能从正门进,就随着文臣大流从侧门而入。苏琉从不上朝,我这一出现消息便是在朝臣中不胫而走,私底下话语是闹腾的沸沸扬扬,大多没什么好话,自不会入我耳。朝廷上的局势如我所料,大多是庞龙的走狗,中间派不多,至于帮苏兮月的官大多官位太小帮不了忙。苏兮月多数意见是被驳回的,朝堂上更是没人敢反对庞龙。说句不好听的,苏兮月就是个傀儡皇帝,难怪他当的不舒心,换是我早要了庞龙的脑袋。直到下朝他与我单独在一起,才强颜欢笑,甚是难看。
“皇上,腰好些没。”我与苏兮月比肩而行,话音极轻。
闻言,苏兮月登时微微垂目,霞飞双颊,娇嗔道:“你还说,明知道朕是第一次,还那么粗鲁。”
瞧他那羞赧的模样,我轻呵一声,故作安定,“臣知错了。”
“苏,你当真是要疏离我了。还以臣自称。”他愤愤道,急得直跺脚,又怕被人看见东张西望了番,疾步走向回王府的马车。
强忍着笑,我跟上他的步伐,窜上车之际冷眼瞅了瞅庞龙及其跟班,就命马夫驰车回府。
“影呢?”从进府一直未见影,我一问才了解,他仍怕我怪他,所以才不敢露面。“素心,把影少爷请来。”
偏厅死气沉沉,婉娘双眸紧盯着苏兮月,眼神里似有片片薄刃,能至苏兮月于死地。我瞟了眼婉娘,伸手搂了搂苏兮月的肩,让他紧挨着自己。我和婉娘都没开口,只是双眸对视,僵持不下。
“婉娘,爷。”影的颤微的开口,到正好缓和了气氛。
我让他坐下,挥手退去素心等一干人,并示意不许任何人闯入,长长吁了口气,“还没正式介绍过,我养娘婉娘,我贴身侍从影。”在介绍婉娘时,我特意观察了她下。听到养娘二字她确实惊讶了番,眼内微润。“至于苏兮月,我想我不用介绍了。今天把你们一起聚在这,一来为了昨晚的事,二来是想商讨计策。”
“昨晚的事没什么好讨论的,本就没什么误会,我和影现在无非就是能答应你,暂时不会动他便是。”婉娘的话说的坚决,丝毫没不让步的意思。
我料到如此,便也耸肩不驳,倒是吓得苏兮月一身冷汗。
婉娘见苏兮月仍后怕着,挑眉道:“皇帝小儿,你大可放心,说了不会动你。苏璃不开口,你就能多活一日。”
“婉娘,你记性又不好了,我明明叫苏琉。是吧,影。”我调笑道,带着半分认真。本就紧张的影,被我一叫顿时慌了神。
婉清纱缓缓道:“口误而已,何必急着纠正我。”
“苏,你说要商讨的第二件事是什么?”苏兮月见话说不下去,反倒好心接话,只是称呼用错了。
“影,我不喜欢你的眼神。”带着一副假笑的皮子,我对影冷冷的说道。
婉娘堵了我的火气,调侃的说:“你的苏皇叔,是要我想法子帮你,除非你看那庞龙顺眼了。”
“婉娘真是,不出门,也能只天下事。”我从容的开口。瞧着影惊慌悲戚的样子,心口顿时微抽疼,不免有些烦躁。
“就算我不待见庞龙,要段时间内撇掉庞龙并非易事。”
苏兮月的话没错,但庞龙既然惹到我,长在我心里的毒瘤不除不快。收敛着杀气,我开口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罢了。”
“若要除,首当其冲的就是言官。”婉娘淡淡的说道。拨弄着戒指,嘴角抹上一丝笑意,其凉意我都有些怕。“别看那些谏言者官位不高,若他们帮你说话,那与庞龙结怨已久的中立派就立刻会倒戈向你。当然起初切忌勿谏主角,先断其一臂,让他知道痛的滋味。”
苏兮月不解的问道:“那些言官如何能换人。”
“杀光。”影淡淡的开口,语气里没丝毫感情。“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不能为己所用,留有何用。”语毕,影怯怯瞟了我眼,瞧我一脸和善朝他淡笑,才宽心些许。
苏兮月身在皇位,他却没有作为帝王的觉悟,帝王从来不需要有感情,有了感情就有了牵绊,那只会阻滞他的步伐。我拍着苏兮月的后背,帮他顺气,他确实被吓的不轻。
带着极其温和的口吻,我徐徐道:“你只要像平日一样就好,其他的事不必多虑。”
“暂且就这么定。皇上还有折子要批阅,我们就不打扰了。”婉娘拖着影离开,独剩我和苏兮月。
“我让人把折子送去书房了,你来回跑也费事。你早些处理完,也好早些回宫。”
苏兮月瞧了我几眼,眼神淡淡的有些失落,“你果真不待见朕,赶着我回去。”
我算是输了,轻叹口气,我不免安慰道:“我无非是不想流言蜚语太多。”
“若说蜚言,以前会比现在少么。我过去都不怕,何况当下?”苏兮月说的坚持,我自知拗不过他,就从了他意愿。
苏兮月连日来一直住在王府,帝都早已是流言四起,只是当下人们更关心的是言官被杀案。街头巷尾人尽皆知,更甚于成日里朝堂都人心惶惶,不少言官纷纷自动请辞,不乏有一些倒戈相向的。朝堂上是焕然一新,不少皇帝派官小的人被提拔当言官。庞龙也没把文官放在眼中,不出些日子,在朝堂上讲真话的人便都讲矛头指向了首府宰相大人。朝堂风气大整,中立派是立刻摸出眉目,顶撞庞龙的人自然就多了,苏兮月的提议从实行的一成增至五成。自然动刑部的时候到了,刑部乃庞龙的一块心头肉,朝堂登时被闹的沸沸扬扬。
“皇上刑部的官员并未犯错,岂可说换人就换。难道皇上就不怕他人说你薄待忠良吗?”庞龙目中无人的开口,丝毫不把苏兮月放在眼里。
大殿内顿时一片沸腾,不少人早不满庞龙,有错处自然是咬着不放。“庞相爷未免胆子太大了吧,难道不知道刚才的话冲撞了皇上?”
“我这是为了皇上好,不想他将来留个骂名。”庞龙毫不在乎的说道,压根不惧分毫。
我挑眉淡笑,瞅了眼坐在宝座上人,徐徐道:“相爷说的是。皇上这么做确实会惹来一些人不满,但相信更多人会拍案叫好。难道你觉得刑部这两年整出的冤案还不够多吗?”
“冤案?王爷是说笑吧,我怎么没听说过。”庞龙瞪着我,愤愤说道。
嘴角蕴起一抹淡淡的笑,我冲庞龙作揖一番,“相爷是忙人,自然耳闻不到,眼见不着。本王向来闲散,这些小事也就见多了。如若相爷不信,现在宫门外尽是被刑部坑害过的百姓,及其家人。要不要当面对峙,看下究竟有多少百姓被刑部怨过?相爷,你认为刑部那群好吃懒做,尽做伤天害理事的人,留不留得?”
“皇上,王爷说的极是,刑部那群人,成日就没做过什么好事。”
大臣纷纷跪倒,庞龙手下见风使舵的不少,关键时候反倒是将了他一军。苏兮月眼看时机已到,便立即下旨以防有变,“刑部尚书郭礼,侍郎郭峰两兄弟贪污舞弊、中饱私囊、结党营私、丧尽天良,十日后极刑,其他一干人等流放甘宁。由刑部郎中周定保代尚书一职,封朱浩为刑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