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钧单手盖住苏明德的脸,不断的安慰。
良久,苏明德才颤抖着嗓音疑惑的叫着疯子和尚,仿佛他又在开玩笑。
“师父?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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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过,过树梢,过繁花,过窗格,落桌案。树梢沙沙繁花落,窗格烈烈白纸卷。白纸卷起页页至风消渐停,最后落在一页序上。
序上一行字,落笔千般情。
“宏光五年,恩师骤逝,余悲不自已。”
作者有话要说:
兮兮卡文了(泪流满面TAT)
先写这些,明天再补上。绝对要这一章完结第二卷 。
第叁卷:不废江河万古流
第49章 第肆拾玖章
宏光八年。
又是一年春,昨夜才下了一场春雨。今日城内便有不少青草冒出了头,正是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景象。
空气还是湿润的,从瓦官寺的小木屋划船经过秦淮,感到太社还是匆匆忙忙的。幸得万钧身手较之前敏捷了不少,在最后一刻还是赶到了太社。
苏明德一脚蹦跳上岸,却正好和急匆匆赶过来的苏秀之撞个正好。两人‘哎哟’了一下抚着头疼得皱脸。
苏秀之这几年里和苏明德感情是好了些,只是性格还是那样。当即指责起来:“苏明德,走路不长眼睛么你?”
苏明德翻着白眼,“分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苏秀之瞪一眼他,不再计较。说道:“你又跑到祖父的小木屋那儿了?”
苏明德沉默。
这段时间临近疯子和尚的祭日,每年这段时间他都会去小木屋住。四年前,疯子和尚突然去世,他才知道原来疯子和尚就是他以为早已去世的从父苏怀春。
那一日太过突然,就连从未见过面的姑姑,当今的太皇贵妃都出现了。
之后几日便是一阵混乱,宫里突然派出了许多人围住小木屋将太皇贵妃请回去。引来建邺一阵轰动。
好容易平静了下来,苏明德才猛然从发生的一切醒悟过来,接下来就是铺天盖地的悲伤。就连接下来的斗香都不愿参加,只说替疯子和尚守孝。
而苏明曦则是逐渐同意苏明德学习调香并在近两年里亲自教导他,并让他逐步接触家族中的调香事宜。俨然有将他培养成下一任苏家下一任家主的意头,不过他仍严格要求苏明德完成学业。
这一次,苏明德要去参加乙级下品斗香大会,不过苏明曦说了除非他学业得甲等,否则不能去参赛。
苏明德没敢跟苏明曦说他差点被太社山长赶出太社,因为他仗着万钧武功高深偷偷作弊,被抓个现行。
苏明德缠了山长好几天,把他缠怕了终于松口,但必须在苏明曦的陪同下再看他考一次。
让堂兄陪同那就是让他知道他考试作弊的事了,到时候,不必山长收拾他,堂兄就会杀了他。
头疼之下的苏明德又动了歪脑筋,寻思着寻个人假扮苏明曦。他甚至还打算再作弊一次,毕竟山长给出的时间只有三天,他哪里背得出要考的?
甚至连内容讲的什么意思他都弄不明白。
万钧本是宠他的,但自两年前两人行了周公之礼便更是将他宠上了天。而且他也不打算让苏明德去考取什么功名,所以考试之类的随意应付便可。
四年来太社偶然抽考还都是万钧暗中帮忙苏明德才通过了的,上次失败也不过是因为前晚折腾得狠了,苏明德身体受不住,抄写到一半的时候竟然睡着了。
这就怪不得山长气得扬言将苏明德赶出太社。
再说回苏明德的鬼计,他想找个人假扮苏明曦,那么还有谁能比苏秀之更合适呢?
苏秀之这几年里也被苏明曦逮着开始接触家族事宜,不过他懒懒散散,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久而久之苏明曦也没说什么。
苏明曦默认似的态度让苏秀之狂喜,直接甩担子跑江湖几个月再回来。如是几次,武艺倒也精进不少。
不过这一年他的潇洒就没有了,因为苏木氏的请求,他不得不把更多时间留在府里。
这回是应了苏明德的请求,顺便敲诈了一番。他可是眼馋万钧那身高深莫测的武功许久了,逮着这机会不得榨干他那功法?
两边权衡,可谓银货两讫,于是各自满意。
今日是验货时候,只不过瞧着苏秀之俊秀的少侠装扮,苏明德狠狠的抽着嘴角,抖着手指说道:“你…你就这副模样?敢问您哪儿成仙得道修得这少年皮囊?啊?苏兰佩,能敬业点吗?不求你多注意,至少该有褶子、华发,还有衣袍。你这样子进去,我一开口,山长直接把我们扫地出门没得商量!”
苏秀之撇撇嘴,说道:“你着什么急。呐,家伙我都带着,你家万钧不是会给人易容吗?让他帮我。”
闻言,苏明德不满散去,但仍嘟嘟囔囔:“万钧只给我上妆,干嘛给你上妆?要不是求着你……老是压榨万钧,迟早有天把帐算回来。”
苏秀之掀起薄唇,露出刻薄的样子。“哟,没嫁出去呢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苏明德怒,吹胡子瞪眼的架势。万钧跳下船从身后揽住他的腰,温言道:“无名有实,天地为证。所以胳膊肘不算往外拐。”
苏明德羞恼,嗔怒。粉脸染上薄红,眼角眉梢春情荡漾,红晕晕开,妖娆魅惑。一个晃神就要被勾引住。
苏秀之甩甩头回神,瞧他那小叔叔一对着其他人跟点着了火似的小狮子,一面对万钧就变得跟个女人似的娇羞。
这反差太大,他每次都难以接受。
“行了,别在我面前恩爱。快迟到了,赶紧上妆进去。还有,荣国府那只母老虎邀你下午参加荷箭令。”
“留斛翁主?她又要找我作什么诗,辩什么题目,每次都被嘲笑。”
一听‘留斛翁主’四字,万钧眸中便闪过一道幽光。手中抱紧苏明德的力道加重,尽管小公子已是他的人,但对于那个可以光明正大拥有小公子的女子还是很不喜。
‘铛!’
太社的钟声响起,上课的时间到了。
苏秀之赶紧跳进乌篷船里迅疾换装,然后让万钧给他上妆易容。不过一会儿,便是一个‘苏明曦’出现在他们眼前了。
三人一同进去太社,万钧被山长横眉冷对严禁他踏入书堂里。
宽阔的书堂一百来席座,苏明德坐在最正中央的那一张,抬眼偷偷看和山长应付的苏秀之,额头冷汗涔涔。
趁着山长正和苏秀之下棋的空档,他左顾右盼偷偷盼着万钧出现,当看到山长瞟过来的眼神又硬生生忍住,右手捏着毛笔可是半个字也写不出来。
苏明德如坐针毡,苏秀之也不好受。天知道眼前这山长一双浑浊的小眼神飘向他时变得有多锐利,每每盯得他心惊肉跳。
而且这山长爱好什么不好,偏偏爱下棋。抚着山羊胡就淡淡的问他:“会下棋么?”
“回先生的话,会一些。”
并非谦虚,他也只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罢了。
之后山长便昂着下巴示意他来了一局,现在轮到他下棋子,但久久难下。他现在的局面可谓是八面埋伏,生死一线。
苏明德绞尽脑汁的想着《孟子•尽心》篇,嘴里颠三倒四的念叨着,偷偷侧身没看到任何人。突然头顶上传来声响,抬头看却见是万钧。
万钧无声的指指他的怀中,然后掏出考卷和一面琉璃镜子。
苏明德眼睛一亮,这游戏他们常玩。摆好角度便可用一面琉璃镜子将一部分内容反照进另一面镜子里。
他欣喜的从怀中掏出来,兴冲冲的抄起来,一边抄一边念出来。因为抄得飞快又念得飞快,山长见状,惊讶不已。
山长走到苏明德周边观察,却没发现异常。他不知道的是,抄了前面的他便忆起了后面背诵的内容。
这三天里,万钧对苏明德进行特训,只因不能全部记下来,便只记下后面。靠着死记硬背,一旦开了头,所有记忆就会纷拥而上。
所以山长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反而是抚着山羊胡子欣慰不已。
趁着山长不注意,苏秀之连忙挪走一颗棋子,再放上一颗。才刚离开棋盘就被一只玉手抓个正着。
苏秀之抬头,一见不悦:“母老虎?男女授受不亲,快放手!”
长孙无忧气笑了,说:“口出不逊还做些鸡鸣狗盗的事,你还算是男人?”
苏秀之这就更怒了,“放手!”
声音太大,引来山长注意。
山长回头,一见是留斛翁主,便问道:“翁主今日是来拿辩题的?”
“回先生,是的。”
“那辩题我已整理好,放在书房里。你自行拿去。”
“山长!”长孙无忧叫住他,似笑非笑的睨着苏秀之。
苏秀之陡感不妙。
作者有话要说:
兮兮说件悲催的事,兮兮签约了。但是快两个月了,还没录入搞定。原因就是我合同弄错了,加上过年耽误不少时间。于是现在都不知道要不要重新寄合同,想想就觉得哭笑不得。
以及,要是这几天确定了合同,我会更新新文《重生和三个情人闹分手》。大概会是隔天更新,直到这篇完结才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