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事是不能挽回的,只要人还活着,就能有机会重新选择。”载堃鼻子发酸,他完全能体谅凯尔索的为难之处,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些年来他还在默默守候的原因。
“我依然爱着你,堃,但我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弄成这个地步,他已经无法全身而退。
听到凯尔索的话,贝勒爷欢欣无比,他捧着爱人的脸温存的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无怨无悔了!”说完就把此人顺理成章的抱了起来,走到了屏风之后。
德芳帮小俩口安排完,就打算回家了,但临走前,她忽然想起前天见到金凯在南味楼独自喝闷酒的事,为此朱氏(孙芙蓉的妻子)还特意说过,最近金凯总过来,有时候能坐到天亮,估计是有烦心的事,她估计这和凯尔索与弟弟脱不开关系,就想进一步问问,她其实也很希望二人复合,但总这么不明不白的不是事儿。
她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动静了,都五十岁的人了,她都不禁脸红起来,周平说弟弟和子爵在书房里谈事情,但明显是打马虎眼呢。她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正欲转身便看到溥瑛拽着彦霖往外走呢,俩人好得跟亲兄弟似的。
“瑛儿,王爷,你们干嘛去?”她赶忙追上二人。
“我们喝酒去。”溥瑛乐呵呵的说,马上搂着彦霖的腰小跑着出了门,生怕别人打扰。
德芳蹙眉自语:“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干好事儿。”她觉得俩人八成是去喝花酒了,下次得好好的说说这孩子,就算是个爷们儿也不能整天往窑子里跑,太失身份了。
第33章 不好的表率
王爷被大阿哥连哄带骗的弄到了潮白河边,那艘租来的船已经停在河边等候二人了,船不小,还有封闭的船舱,足够四五个人在里面饮酒吃饭的,平日里接待的也是想尝新鲜的客人,船主偶尔也会用它去捕鱼。
船家给他们准备了小菜和酒后就离开了,船上只留了一盏油灯。
半躺在船舱里的溥瑛乐呵呵的问:“愁眉苦脸的干嘛?”
靠在对面的彦霖觉得自己跟坐在摇篮里似的,十分的不适应,他有些不悦的答道:“我不想在船上做。”
“你又没试过,兴许感觉挺特别的呢?”溥瑛在轮船上可是和人做过的,很有意思。
彦霖猛摇头:“不,不喜欢。”
“我告诉你诀窍。”溥瑛说完就去拉扯彦霖的衣裤……
彦霖还是头一次坐在溥瑛的身上,他起初是排斥的,后面微微胀痛,并不舒服,但因为是在船上有水的浮力,他能跟着水波晃动,渐渐的就闭起眼眸,轻声喘起来。
看到王爷渐入佳境,他于是也兴奋的托着对方的腰,好好的助力,仿佛已经进入了最深处,他忍不住闷哼了几声,险些早早的就去了,好在他略微换了个角度,才不至于丢尽颜面……
事后,俩人就光溜溜的躺在船舱里,同盖一条被子亲热的闲聊上了。
“昨天我收到我二弟的信了,他说要去当神父,要是我阿玛和额娘知道了,非得气坏了不可。”他看了信才知道二弟说的不玩笑话,而是很认真的考虑过。
“神父不是跟和尚差不多,不能结婚生孩子,这可不好。”彦霖摇头,中国人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但大阿哥一家却很特殊,因为大阿哥的母亲是地道的英国人。
“我二弟跟我额娘的姓,他要继承在英国的爵位,这对我额娘来说是个打击,额娘就这么个钦定的继承人,还要当神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说。”溥瑛叹道,如果溥薆真的做了修士将来成了神父,那额娘多年来的辛苦就白费了,论学业溥薆比自己还要更优秀,将来是肯定能读牛津,剑桥那种名校的,可事情往往不向人们想象的方向发展。
“劝劝你二弟,他也就十五六岁吧,还不是大人呢,也许是一时的冲动。”彦霖道,但有坚定信仰的人都有点儿轴,认准了的事情很难轻易改变。
大阿哥搂着王爷,无奈的说:“可惜我二弟这人特别的倔犟,他的个性据说像我外公,而且……他和我额娘一样,是半个女子,他从小就特别要强,任何地方都不想输给别人。”溥瑛觉得或许二弟当神父也不错,至少不会遇到狂蜂浪蝶,被不好的人污了清白,但额娘当年也是在教堂里遇到阿玛的,还是受不了诱惑和阿玛私奔了!
“哦,那你就更得劝他了,等于是半个妹子啊,要好好的疼惜他,像我家,原本是有两个哥哥的,但他们都早夭了,只剩下我一个男丁,所以,特别想有个妹妹,如今这个心愿到是满足了,我只希望蕙儿将来嫁个好丈夫,能过得幸福,不要像我似的,前些年尽顾着折腾了。”他想动弹一下,但溥瑛把自己搂得紧,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从前他当真没有想过会有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巫山云雨。
“你妹妹人朴实贤惠,能配个好夫君,只是我二弟,额娘希望他以男子的身份生活,和女人成家生子,简单快乐。”他拿不准溥薆的想法,毕竟二弟还是个少年,不曾有过情爱之事,但从表面上看,他并不乐观,因为二弟生得太美了,以至于舅爷每天都要让专车接送溥薆上下学,被骚扰是家常便饭(男女兼而有之)。
“关键是自己觉得是否快乐,不是别人,即使是父母也无权决定你的人生,这是我阿玛教给我最重要的事。”彦霖轻轻推开相好,坐了起来,抱在一起腻歪了半天,他出了一身汗,就穿上裤子来到了船舱外,呼吸一下郊外的新鲜空气。
他这才发现河岸上聚集了很多人,打着灯笼像是出了啥事情。
“好像岸上出事了,我过去看看。”说完彦霖就穿好衣服打算上岸了,可船内的大阿哥却说道。
“你等会儿,我也去。”他麻利的穿戴整齐便和王爷踏上了河岸,往人们聚集的地方走去。
在人群中央有两个巡警,正守候在一具新打捞上的尸体旁边,看热闹的乡民举着灯笼指指点点,显然有很多人认识死者。
“原来可是正红旗的老爷,赌钱赌得媳妇都被人卖了。”一旁的老头唏嘘,从前村里头的大部分地都是马佳氏的,如今几乎都卖掉了,只剩下一个四间房的小院,昨天马佳氏的老二媳妇还被地痞抓进妓院里卖身还赌债去了。
“死了不是照样还要还债,作孽!”另一个壮年男子说道,好端端的女人就被人抓去做了□□,若他有如此花容月貌的妻子,定要好好的珍惜,肯定不会终日流连赌馆的。
彦霖凑近了观看,这才看清楚了死者的脸,此人正是焕德,前几日刚在载堃的宅子里见过面,转眼此人就变成尸体了。
“还真是马佳氏的。”溥瑛念叨着,他也不是头一回看见死人了,之前在英国就见过几次,经常有浮尸出现在泰晤士河中,有自杀者,也有无辜的被害人。
“怪不得他那么着急要钱呢!”彦霖深深的叹了口气,但他也确实没有钱给马佳氏一家子,就连起灵的钱还是载堃垫付的呢。
大阿哥随口问边上的人:“他媳妇真的让人卖窑子里了?”
壮年男子点头道:“昨天给拉走的,我们撵了好久都没追上,人家开着汽车走得快。”
巡警把尸体拉走后,二人又回到了船舱内,老半天都睡不着觉,两人就趴在门口抽烟,边抽烟边说话。
“前两年我二叔还见过在大街上倒卧的,也是旗人,我阿玛也认识的,媳妇跟着别人跑了,一个男的拉扯一儿一女,也没有赚钱的本事,最后为了让俩孩子不饿死,只能送到戏班儿当学徒,但自己没熬过冬天,死在街边了。”他对二叔说的那件事印象极深,说第二天发现尸体的时候,已经冻僵了,和冰棍似的,脸色铁青,怪吓人的,二叔载渝因此好几个月都在做噩梦。
“我也见过,那些抽大烟的,没力气,干不了体力活,我还能拉车,但他们就不行了,大部分旗人都要面子,打死也不愿意去做下九流的行当,要找事情做的,又处处碰壁。”彦霖把烟灰弹到河里,仰躺着,望着半空上的月亮,忽然觉得自己挺幸运,比起其他人,他可以说是幸福的!
“现在汉人说了算,没办法,要还是大清国那会儿,咱俩就没那么自由了,就连去戏园子也得小心翼翼的,所以,没有彻底坏到家的事儿,凡事都有两面儿,好坏各占一半儿吧。”溥瑛是个宁可兜里没钱,也不能没自由的人,活在当下,他觉得没啥不好,更何况家里从来没缺过钱,他又是在英国念的书,和那些从小就生在北京的旗人大不同,没有那股子轴劲儿,不会特别好面子。
“搁着大清国,咱俩在一起睡还得小心呢,弄不好被人传到宫里就吃不了兜着走了。”王爷所言非虚,就算是他们这些皇亲互相串门也得留神,弄不好就会让紫禁城里的那位紧张,被怀疑意图“谋反作乱”,当然,这种情况在庚子之后的管束就松多了。
“哈,那可是丑闻了,你还是我的堂叔。”大阿哥忍不住笑出了声,他都能想象得到那个情景,估计自己的屁股会被打成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