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曹氏气得肺都要炸了,终于忍不住脱口道:“弟妹,弟弟尸骨未寒,你就想着分东西也太那个了吧?”
抱着闺女妞子坐在一边的芮凤没有言语,她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嫂子,从前在家里,她也是受尽嫂子的“欺负”,大约是已经习惯了,所以连反抗的意识都失掉了。
可儿子浩平却不可是软柿子,他第一个站出来为母亲辩解,指着大爷和大妈的鼻子就骂:“不是我额娘的错,是你们,看到坏人把我额娘抓走,也不拦着!”
这话说得焕荣臊得慌,但一旁的妻子却骂道:“没规矩的孩子,目无尊长,将来长大了也是祸害!”
看到两口子并不友善,载堃也就不乐意久留了,于是说道:“把东西收拾一下,我就送你去前门铺子里吧,你们两口子商量一下,哪天要卖东西见古董商,私自侵吞,芮凤的律师会起诉的。”说完就招呼母子三人收拾行囊去了。
曹氏气坏了,但当着外人她不好发作,转脸瞧瞧自己的丈夫,更是面如土色,但丈夫心里想的可不光是钱没了。
焕荣觉得一定是芮凤把堃贝勒给降住了,说不定二人都睡过了,因为他听说堃贝勒一直独身,干柴烈火正好凑成一对儿啊!与其如此,他还不如收了芮凤做小,因为钱肯定是不能都留下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但旁边坐着的胖娘们是肯定不乐意的!
差不多到了午饭的时间,载堃就带着芮凤和两孩子驱车离开了庄子,直接奔南驶去。
从没坐过汽车的浩平和妹妹妞子趴在车窗边向外张望,路边的景物飞快的从边上掠过,十分有趣,他们好似长了一对翅膀似的。
“叔叔,这是您的汽车吗?”浩平扭头问开车的贝勒爷。
“别没规矩,你该叫伯伯的。”芮凤温柔的责备,但实际上载堃要比自己大一个辈分儿呢。
“是我的汽车,往后你们想坐汽车就到家里来玩儿,没关系,就叫我叔叔吧,叫伯伯我到别扭,不想承认自己老了!”他风趣的说,有孩子真好,只要和孩子聊天,他都觉得自己跟着年轻了,这不禁让他想起独自拉扯两儿子在伦敦时的情景,每逢佳节,他就特别思念亲人和心爱的凯尔索。
浩平高兴的拍手!
抱着闺女的芮凤心里却有了别的想法,她喜欢上了这个男人,但自己已经在窑子里被人“糟蹋”过了,又是个寡妇,是没有资格“高攀”的,这种情绪让她特别的伤感,她想今后好好在布店里帮贝勒爷的女儿,女婿做事,就算是一种报答了?但这远远不够啊,她欠此人和王爷的太多了,她要还,她的儿子和闺女也要还!
午饭是在箐竺铺子边上的饭庄吃的,吴天赐身为老板做东,还特意给孩子们买了饽饽吃。
箐竺到是很喜欢妞子,一直哄着小姑娘玩儿,她也想早点儿生孩子,为吴家添丁,但心急吃不上热豆腐,他们的好日子还长呢,估计明年怎么也该有了吧?
帮芮凤他们安顿好后,载堃才开车回到了宅子,这时已经天黑了,刚进门他便看到了周平,说刘影过来了。
堃贝勒连忙来到客厅,就见到了有心事的男人。
“贝勒爷,这么晚了打扰您了。”刘影起来抱拳问好。
载堃赶紧让他坐下,又吩咐人新上了热茶,才问道:“有什么事儿直说吧,又不是外人。”他一直把刘影当成“弟弟”,现在书局是由刘影一人全权负责的。
刘影垂着头:“我是替武海来找您的,这不是他的主意,是我自己要来的,您能不能帮忙劝一下芳莲,让她回家看看?”最近因为芳莲和载渝私奔,武海总是闷闷不乐,唉声叹气的,听说武夫人也因为身体欠佳,卧床不起了。
贝勒爷笑笑:“我就猜到你说是这事儿,我会去过找芳莲的,一家人闹成这样不好,总要有人从中劝说才能和解,更何况这也不是坏事儿,我堂弟的人品你应该清楚的,他绝对不会亏待了芳莲。”
“我自然是知道的,也劝过他了,可他就是不乐意找个和自己同辈份的女婿,总觉得芳莲吃了亏,长吁短叹的,让我也跟着心烦!”他本不想插手武海的家事,可总看到喜欢的人闷闷不乐,他又于心不忍,只能厚着脸皮来求贝勒爷了。
载堃思忖了一会儿,便道:“我现在也不方便直接找他,他一定因为我隐瞒这件事而生气呢,弄不好再和我干一架,得不偿失,该让芳莲和载渝一块儿过去才显得有诚意。”
“您说的是,这件事还得烦劳您费心了。”刘影很感激他,在这些同辈人当中,载堃就像个家长似的,承担着“调和人”的角色,大家遇到困难都习惯来找此人商量。
“客气了,这也是我们家的事,我出力是应该的。”载堃放下了茶杯,便看到溥瑛和彦霖有说有笑的并肩出了门,最近两人和连体婴似的,总腻在一起,他怀疑二人大概是一同去逛窑子了。
“我不打扰您休息了,先回家了,武海等着我呢。”刘影起身准备告辞,谁知贝勒爷也一同站了起来。
“我和你一起出门吧,正好要去会个朋友。”载堃道,实则是想尾随二人看看他们去哪儿了。
溥瑛和彦霖坐着洋车来到了北京大饭店,订了一间可以观景的套房,溥瑛还专门点了一桌好菜招待他的相好,虽然基本都是王爷不爱吃的西餐。
二人坐在阳台前吹着凉风,喝着甜丝丝的洋酒。
“现在你家里的事也处理的差不多了,今后到底有什么打算?”溥瑛知道王爷对“包子铺”没啥兴趣,虽然每天都在厨房里帮妻子和妹妹的忙,但此人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我还是想参军。”彦霖斩钉截铁的答道。
“没和你额娘说吧?”大阿哥并不高兴听到这样的答案,参军就意味着他们不能经常见面了,甚至还会分隔两地。
“没有,我有点儿犹豫,可又觉得这么浑浑噩噩的混下去没有意思,就算我往后儿孙满堂,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又怎样,我和街边猫狗有啥区别,忙忙碌碌的一辈子又是为了什么?”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和“动物”似的,除了吃喝拉撒,和老婆生孩子就再没别的追求了,特别无聊!但和溥瑛在一块儿的时候,他却能高兴起来!
溥瑛放下酒杯,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悠悠的叹道:“人活着就得高兴,得让自己高兴,让家人高兴。”而且他也是这么照做的。
“但往往是你高兴了,别人不高兴!”彦霖叹道,比如刚才,他说要出门去喝酒,媳妇的脸就耷拉下来了,要不是妹妹赶忙把她拉走,他今天都很难逮着空出来。
“哈……她又絮叨了吧?”大阿哥说完就帮他把酒满上。
“嗯,他不喜欢我出外过夜,总怀疑在外面找女人了,疑神疑鬼的,往后咱们还是别在外面过夜了,想和我睡,我就过来你屋,等完事了我再回去,免得她唠唠叨叨的。”
“老在一个地方干怪没意思的,换个环境,更刺激!”溥瑛喜欢新鲜感,长期的在同样的地方住会让他厌烦,所以回北京后,他偶尔会外宿就是为了消除这种无聊感,而从前他总换情人也是这个原因。
“这要搁着以前,我也会和你一起玩儿的,但现在想法变了,能省则省吧,不必要的钱就别花。”王爷吃饱了,他想歇会就洗澡上床,但人家花了这么多钱是不可能让自己直接来睡觉的。
溥瑛挠挠下巴,忽然突发奇想:“要不,再过半个月咱去郊外玩儿,搭个帐篷,在外面干吧?”
“呃……你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晚上在山上睡觉蚊子多,尤其是天热了,还有别的虫子,你受得了吗?”比起自己而言,溥瑛则是完全娇生惯养的贵公子,他到是已经变成一届贫民了。
“受得了,咱俩一块儿洗澡吧,浴室够大。”他说完就拉着王爷迫不及待的进了卫生间,猴急的脱了衣服。
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彦霖的腰多数时间都没能挨着床,不是趴着,就是平躺着,溥瑛每弄完一次,歇息完之后又会换花样继续搞,也就是他们俩人还年轻,如果都是三十往后的爷们儿,这么玩,第二天是要虚脱的。
第二天吃了早饭,溥瑛才和王爷一同回了宅子。
大阿哥打算拿上公事包,直接坐洋车去洋行做事,但还没来得及出门就让阿玛叫到了书房里,看样子是有话要说。
第37章 兔子不吃窝边草
“阿玛,有事儿?”他显然知道父亲有话说,就坐到了边上的沙发椅上。
载堃放下报纸,很严肃的问:“能不能换个人,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怎么就盯上彦霖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叔叔啊。”
溥瑛“哦”了一声,到不显得特别吃惊,反而平淡的说:“我也不想啊,这不没合适的么。”
“没合适的,你就去招惹他,他可是有家事的人,你俩见天儿的黏糊在一起,早晚让太福晋和巧萍知道,到时候谁的面子都过不去。”载堃挺纳闷的,儿子从前找的对象都是俊美青年,如今怎么就挑上彦霖这位没有姿色的糙汉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