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板不放心淇哥和华钰辰,叫小二仔细盯着点,千万别让他们趁机跑了。
待两人都吃圆了肚,淇哥潇洒把钱袋往桌上一摆,小二笑眯眯的数了银子收下,甭管他这钱从哪来的,给了就行,于是便笑脸盈盈的把他们给送走了。
淇哥带华钰辰拐了几个弯,去到个角落,先是把剩余的银子揣自己胸前的衣服里,然后叫华钰辰把地上的石子,挑大些的装进钱袋里。
华钰辰傻傻的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也照着做了。
淇哥拍拍鼓起来的钱袋,笑得邪恶:“走吧。”
华钰辰和淇哥在街上逛着,淇哥突然发慈悲的给华钰辰买了一根糖葫芦,华钰辰那个高兴的呀,舔一口要回味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品出个什么其他味来,表情销魂得很。
忽的一年轻女子撞在淇哥身上,那女孩手上提着一壶酒,盖儿没稳,哗啦洒淇哥身上了。
那女子赶忙拿出手帕,又觉男女授受不亲,下不去手,只得一个劲的低头道歉。
淇哥表情不悦,挥挥手让她赶快走。
待那女子走远了,淇哥便把在后面一直舔糖葫芦的华钰辰过来。
“怎么了?”华钰辰问道。
淇哥不知从哪掏出了一个钱袋,那钱袋上绣着繁花,一看就是女人用的。
华钰辰张了张嘴,复闭紧没说话,只是看淇哥的眼神里满是责备。
淇哥冷哼:“瞧瞧,还把自己当大少爷呢?”
他转了个圈,挑眉看着华钰辰 。
华钰辰没明白,问:“什么?”
淇哥又转了一圈,反问道:“没看出什么?”
华钰辰皱着眉头打量了一番,忽的发现淇哥挂在腰上的钱袋不见了!
“钱袋!”他惊呼。
淇哥点点头:“这九华城可不是之前那小镇,这里的人多钱也多,刚才那姑娘趁机摸走了老子钱袋,老子再摸回一个,这不是礼尚往来么?”
末了淇哥又自负的嘀咕道:“小丫头片子,想坑老子钱袋,再修炼个八百年吧!”
华钰辰知道自己又被打脸了,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睛躲了躲,嘴里挑刺儿道:“礼尚往来可不是这样用的。”
“是是是。”淇哥翻了个白眼,“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末了又笑出了声:“那贱人若是知道自己偷了一袋石头,估计得气疯!”
华钰辰觉得那姑娘倒霉的同时也觉有些好笑,笑问道:“你早知道有人要偷你钱袋?”
淇哥摇摇头,拍拍华钰辰的脑袋:“害人之心可以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呀!”
“错了。”华钰辰较真,“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淇哥才不屑那一套,轻蔑的哼笑一声,说时却又不似看起来那么轻松:“等你要死的时候,不害也得害。”
华钰辰看着淇哥,只觉淇哥像是隔了一条天河,他在这头,隔着水雾弥漫的河流,只能听到遥远传来的淇哥的声音,却始终看不见他的轮廓。
他不懂淇哥为何那么愤世,不理解淇哥的悲观,做不到淇哥那样的冷酷无情。
淇哥可以真的把自己淹死在冰冷的河水中,也可以下狠手给自己脑袋开个血窟窿,自己虽然嚷着要杀他,可他自己知道,自己至多能打几下拳,真到要杀人那一步,他铁定是个怂包。
第35章 第 35 章
淇哥有了钱,就给俩人买了新衣服。
华钰辰看着自己廉价的布衣,再瞧瞧淇哥身上那上好的加绒绸缎,心里不平衡了。
“这不公平!”华钰辰撅嘴嚷道,“凭甚你穿得这么好?”
淇哥回过身打量他一下,指了指自己的头,道:“你这儿,不需要花钱治?”
华钰辰不服:“这不是你打的么!”
“你不招我,我能打你?”
“你不乱说话我能招你?!”
“你要不扭扭捏捏,支支吾吾不肯说,我能乱……不对,我怎么乱说话了?你清白那你说呗!”
“你!……”
得了,华钰辰觉得他是怎么都有理了。
淇哥赢了这嘴架,心情又好上了几番,大发慈悲的替华钰辰多加买一个黑布头巾,说是怕冷风从脑袋上的窟窿那钻进脑袋里,脑内灌风,傻了。
华钰辰一边愤愤的瞪着他,一边不符形象的把头巾戴上了。
果然是花别人的钱如流水,淇哥拎着那女气的钱袋,大方的给华钰辰治了头,买了风感药,逛了逛九华城的街,装得跟个大佬似的。
淇哥脸长得好看,今儿还特别闷骚的挑了白色的衣服,一副禁欲的翩翩公子样,一路上竟有不少女人偷偷给他暗送秋波,男人则悄悄塞了写有约会地址的纸条。
有些个大胆的,直接上前问了,道:“你是哪家馆的?”
这下淇哥是真怒了,也不管对方是否有钱有势,右手一个大烧饼直接呼人脸上,好一个葱花肉馅齐开放,油汁香气四处散。
淇哥这人腿脚也是跑得极快,华钰辰一口烧饼还没下肚,那厮早就不知踪影了。
气煞人也!
像华钰辰这么正直的人,逃跑这事可谓一生做过的次数一个手指都能数得完,何况华钰辰估计真被风灌脑子了,竟然站在原地,跟那男人道歉!
“这位叔叔。”他咽下那口烧饼,油滋滋的嘴一开一合,微微颔首,谦和道,“实在是抱歉,你没事吧?”
那男人抹掉脸上的烧饼,沾了满手的油,一把揪住华钰辰的前襟:“小野崽子!敢戏弄我!”
话毕便举起拳头,那狠劲似要把华钰辰的脑袋砸扁。
不料那拳头还没落到华钰辰的脸上,那男人又遭一背后偷袭,“咣当”一声清脆响,男人被倒扣了一头的软泥土。
淇哥拉过华钰辰的手,骂一声:“蠢货!”便逃之夭夭。
两人跑了一段路,躲进了巷子里喘气。淇哥真是恨铁不成钢,一个巴掌赏给了华钰辰后脑勺,气不打一处来:“脑子有病吧你!怎么不跑!”
华钰辰被打得郁闷,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委屈道:“你甩了人家一脸烧饼,总得道个歉吧?”
“道你娘的歉!”淇哥气得又动上了手,要不是看这小子顺眼些,刚认识的时候就该掐死他了,“老子堂堂一个爷们儿,竟然被他当作是下贱的小倌!”
淇哥虽说活的岁数不长,可走过的路看过的人可比华钰辰这种从小惯养长大的要多得多,他清楚世态炎凉,心里却始终觉得人短志却不能穷。
即使被人呼来唤去沿街乞讨也好,做些下三滥的勾当也罢,都要比在同是男人身下欢爱要来得硬气。
那是他的底线。
王大力那一段是淇哥这一辈最耻辱的回忆,他是恨不得将王大力千刀万剐,再一一活吞了。可怜他却是近不了王大力的身,动不得他一根毫毛,就跟大象与蚂蚁一般无力,他这一阵微风还不给掀起一层涟漪。
淇哥敲了敲华钰辰的小脑袋,恨铁不成钢:“你说你,都快跟了我一个月了吧?怎么就没见你机灵点呢?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那么好的楷模日日让你效仿崇拜,你怎么就这么愚钝不开窍呢?”
华钰辰看淇哥是真生气了,也不敢再跟他顶嘴,干脆乖乖闭嘴等他自己缓过来。
那淇哥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看看渐黑的天,嘀咕几句便带华钰辰去了客栈。
这人白天的时候装大佬,晚结果住客栈时又装孙子,死活不肯开两间房,到了房间又无情将华钰辰踢下床,命令华钰辰睡那冷硬的地板,连条被褥都不给。
华钰辰这人也没什么脾气,虽是委屈了些,却也老实的躺下了。淇哥看他那么听话,难得的过意不去,叫小二多要了被褥来给华钰辰,华钰辰这厮好了伤疤全忘了痛,傻愣愣的一个劲跟淇哥客气。
他这般傻劲,倒叫淇哥不好意思了。淇哥看着华钰辰乖乖把被褥铺好睡下,心道这到底是哪家的大人能教出那么蠢的儿子?
又过几日,两人下大堂来吃早点,忽见门口来了七八人天山派弟子,皆十五六岁的年纪,身着素白,各执细剑。
华钰辰心中咯噔一跳,忙不迭把自己头往下藏,恨不得栽进碗里。
那几个天山派弟子找了位置坐下,要了酒菜,等待时便聊了起来。
只听一个细眉星眼的男子道:“薛师兄,好不容易下一次山,等办完这事,先不着急回去,行不行?”
薛诗朗此次下山,为的是第一次的历练,通常都要游历三月之久才能会门派。再过几日便是回天山的日子了,这些个小师弟小师妹都还兴致勃勃的,嚷着没玩够。
薛诗朗也正值青春年纪,玩性还没收敛,心里也想着多玩些日子,可记起下山前师父交代的事,又只好做一个坏人,板着脸道:“不行。师父说过,这些日子魔教刚失了教主,正是群龙无首的阶段,正魔向来不和,现在魔徒们放肆起来,我们还是赶紧回天山,以免惹上什么麻烦。”
那几人一听,纷纷露出遗憾的表情,一人偷偷戳了戳旁边的那位小师妹,眼睛贼贼的闪了闪。
那小师妹了然点点头,撒娇道:“薛师兄,就多玩半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