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桑就在眼前,朱离再也不提徐家女公子的那些混账话,只是紧紧紧紧攥着乌桑腰身,良久心绪才得以平复。
他太轻敌了,轻易被人拿捏到短处,被人摆了这么狠的一道。
可是乌桑就是他的软肋,他藏也藏不住的短处。
他哭的眼睛也肿了,伸手抚上乌桑前胸,触到乌桑锁骨,乌桑肩头,也触到他咬出的牙印,这时再看,乌桑身上哪有好处,被他挠出的印子,被他捏出的青紫,被他咬出的牙印,都见了血痕,就连腰上,也被他捏出一个手印。
乌桑捉住他到处乱窜的手,将他手指捉在唇边吻了一下,轻轻道:“别看了,不要紧。”倒是拉扯间看出他胸口青紫,蹙眉问他:“这是……”
朱离不想提与父亲的针锋相对,不想提他找到了《仰止书》和《沉香谱》,不想提他看到的那些内容,他此时分外不想说话,先时那样折腾,加上这时伤处被乌桑轻轻拂过,他已动了心思,伸手去撕扯乌桑衣衫。
乌桑十分柔顺配合,他身上不过那么几件,一时也就褪尽了,只见朱离也是几下就扯下了自己衣衫,乌桑只想着以朱离现在情势,只怕接下来要受些苦楚,但朱离却又失去力气一般,只是伏在乌桑身上抱着他,半晌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你来。”
只是一瞬眩晕,两人已换了位置,但临了乌桑却并不急,他看到朱离眼眸里去:“存之,你怎么了?”
这个人今日太反常了。
朱离却忽而笑了一下,他曲起一条腿碰了碰乌桑:“你不想么?从此我就是你……的人……了……”他的尾音翘上去,颤抖着拐了几个弯。
乌桑技巧娴熟,舌尖轻挑之间朱离连脚趾都蜷起来,他忍不了,几息之间已泄了身,乌桑抬头看他时只见他犹眼角含泪,到底是不放心,又问一遍:“存之,怎么了?”
朱离在眼泪里绽出一抹笑意:“我已够了!”说着挣扎要逃。
乌桑怎么能答应,只在他小腿上扯了一下便将人扯了回来,看他脸上有笑意,才有几分放心,笑道:“少侠,君子一言重于千金,你别耍赖!”
乌桑真是万分耐心万分温柔,哪里看也不像是个新手,朱离忍不住时浑身都是轻颤,还有为难羞怯,只拿手臂遮住了脸。
可疼痛来临时他又忍不住去攀住乌桑脖颈,他忘了自己究竟怎生光景,似乎是疼到哭了出来,似乎又曾极欢愉地抱紧乌桑轻颤,似乎说了好些胡话,似乎是一直缄默,任乌桑千哄万哄,他都吝于言语。
醒来时却在乌桑身边,外面天色昏黑,原来睡过了大半日。
被窝里一阵药味,他摸到自己胸口和肋骨处已贴了药膏,乌桑也醒了,先伸手摸到他头上,又在他脖颈里捏了一下才坐起来:“我去要些饭菜吧,你饿的肚子直叫。”
朱离却不觉得饿,但他想起实在太久没有进食,想起往后还有许多事要做,不能亏空了身子,才嗯了一声。
他翻身坐起时难受地吸气,乌桑分明已走到了门口,听到这动静却又笑着折了回来,在他额上亲了一下:“你躺着啊!”
好在没有点灯,看不出彼此脸上的红晕,朱离还能镇定道:“不要紧,我能起来。”
乌桑含着笑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一旦发挥起来就收不住,半天也跑不完剧情的蠢作者急的摔爪子啊!
真想写一句“从此王子和王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就剧终!拖剧情的作者在咬指甲!我怎么能这么废话多啊哭!
☆、与君别
不知怎么, 乌桑出去张罗饭菜的时间分外的长,以至朱离总疑心他悄无声息给别人掳了去!
吃饭时乌桑一再问他:“难受么?”此时灯烛摇摇,屋内一片明亮, 他问一次,朱离脸颊上的红晕便深一份, 只是不肯言语。
乌桑只是笑,往他碗碟了夹了菜, 还不忘拿手背蹭一蹭他的脸颊。
朱离实在耐不过, 他料想若是自己不答,乌桑还能再问下去,但他这时候不肯做忸怩女儿状,愣是抬头挺胸,郎朗说道:“不难受!”
乌桑看他那模样,一时顿了一下, 咬着牙顺口问道:“那可舒服?”
只这一句, 窘地朱离手里的粥碗都要掉在地上, 但眼看乌桑笑的异常得意,朱离才不想遂他的愿, 故作镇定地道:“罢了, 有待提高!”
实则他方才禁不住回味, 那其中滋味与乐趣不少,不知怎么乌桑那时却用了好久才习惯过来,难道真是乌桑技艺精湛?还是他,他更适合做那……羞得他想不下去。
乌桑见他总算开朗一点, 才舒出口气:“多吃一点罢。”他问了许多遍朱离也不愿说的事,此事再问也是枉然,不如安静陪伴。
五谷长人精神,朱离恢复了几分,才问:“你怎么逃出那徐公子手上的?”
乌桑迟疑了一下才道:“她也有一时不查,守卫疏松,我才溜了出来。”
这话朱离一听便知是假,乌桑这是在替他父亲打掩护,朱离凑过去握住乌桑的手:“对不起,若不是徐公子提起,我万想不到父亲会对你起杀心!祥伯奉父亲之命拿一本假《沉香谱》换你性命,我却还……”
乌桑一根手指竖在他唇边:“存之,不要这么说,不要紧。”
他自觉遇上朱离便是幸事,能和朱离成今日这般亲密关系,更是从前想也不敢想的好事,这些情话他说不出口,只有身体力行对朱离更好一些。
但凡为了朱离,为了能和朱离在一起,付出再多在他看来也是应有之代价,全不需要朱离致歉。
既已提到这话,他才问道:“你那边怎样了?”
朱离此时缓过来了些,但讲述昨夜府上的事时还有几分梦幻之感,唯有乌桑那只反握着自己的手,那有些冰凉的手掌是真实的存在,使他觉得还有人可以依傍。
可是他从《仰止书》和《沉香谱》中看到那些内容又即刻涌入他的脑海,他反复斟酌,终究没提自己看了这两本书的事。
乌桑听完却沉默一阵,才道:“往后我陪着你罢。”
朱离含糊应了一声,提到这些事时的沉重心情没有减缓,反而更添了几分苦涩,他怕乌桑看出异样,只移开话题说自己往后的计划:“父母既然已送走,我便没了顾忌,等见了徐大人,我要一件事一件事的分说。”
说到正事,两人分开坐好,朱离手指沾了茶水,一边在桌面上写写画画一面详细叙说他要办的事情:“头一件自然是林步月的冤案。”
这是叫朱府落入官府监视的导火索,只是后来事情繁多,各方的目的已经曝露,大家都盯着《沉香谱》看,反倒将这青春早逝的人忘了。
乌桑看着朱离,他到此境地还条理清晰,说起正事时认真又执拗,眼神清明地像一泓明净的湖水,他还不忘他们当初辛苦的初心,记得将事情从头理起,乌桑心里十分欣慰。
这是他心里的朱离,却比他心里的朱离更好,他不会随意颓丧,不会自怨自艾,他会勇敢地站出来,只为心里的一点信念就敢为旁人之不敢为,想旁人之不敢想。
他虽不激烈,却坚如磐石,韧如柔丝。
“这件事并不复杂,只是各方为了自己目不作为,以致拖延日久。可为官一方,管理子民便是他们职责。”朱离说着一点一点整理线索:“林主簿和家父一样,都是受陆少保胁迫,他们一个做戏,一个顺水推舟,将林氏嫁进了朱府,原想着朱家的《沉香谱》是赠与新妇保管,陆少保通过林氏就能不费兵卒将东西拿到手上。”
只可惜秦氏手上的《沉香谱》是假的,连秦氏都被蒙在鼓里,何况外人。
朱离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画了个徐字:“黄雀捕蝉,螳螂在后,徐大人也打了如意算盘,用抱夏同胞姐妹替了抱夏,要在林氏拿到《沉香谱》后再动手,以便后来居上。可惜他们机关算尽,倒被一个落魄书生葛同搅了局。”
乌桑听到这里,想起葛同左右逢源,骗的林步月、惜烟和周兴怀三人团团转,也觉世事如戏,不可以常理揣度,又有几分好笑。
朱离大底也是想到此处,只在眼底拂过一抹嘲笑,他这人温润和顺,不肯当面笑人短处。
“洞房那夜……”朱离有些赫然,他们一对新人,一个去了烟花柳巷,一个却被劝说与人私逃,也算是颇有默契了。
“那夜扮作喜娘的周兴怀和假抱夏轮番劝说林氏出逃,和葛同私奔,不想林氏却识破葛同虚情假意,均予以拒绝,那假抱夏更是在此中被识破了身份,但或许为了得《沉香谱》方便,或者是料定林氏无可求告,假抱夏暂留了林氏性命。
“倒是惜烟最沉得住气,她和葛同暗通曲款,更是约定了私逃,只是她如今是奴籍,身契还在林氏手里,只能等着众人都走了,才去寻林氏要身契,原想着拿了身契就走,不料林氏却不给,想是她急怒之下动了手,才致林氏与死地。”
乌桑也应了一声:“官府动手彻查,定比咱们容易,这事不难,自会水落石出。”
“还有怕林氏私情败露,便收买朱府后厨上的人在周兴怀饮食里动手脚的林主簿,以及往周兴怀粥里放八仙花的吴妈妈。这一桩桩一件件,总得查得清楚明白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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