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离又回头看了一眼惜烟:“林步月对你有什么不好之处,你有什么冤屈,又为何要杀了自己的主子,这些事,你都只管讲给常大人听,看看我朝律法那条允许你如此肆意妄为,背主杀主还嫁祸他人!”
惜烟绝望的呜咽一声,只剩了哀哀的哭泣,朱离却早已摔门走了。
房门关上时屋里只剩一片沉甸甸的安静,惜烟的哭声撞在墙壁上在四周环绕不去,更添了几分凄哀,那按着惜烟的小厮大概听得不耐烦,伸手推了惜烟一下:“别哭了,这还早哩!我们少爷又没打你,你在这里哭个什么劲儿!到了官府再哭也不迟哩!”
惜烟闻言哭得更是伤心,那小厮却满不在乎似的:“徐州府的常大人和我家老爷还算相熟,他年轻的时候遭过下人泄密的苦,最恨的就是下人判主,你却还不止背叛,竟连朝夕相伴的主子都能下了杀手!哼,真不知常大人会使什么手段!”
惜烟咬紧了嘴唇,只在干裂的唇上咬出两个血洞来也止不住自己的呜咽,门扉却又一次开了,进来的是那个跑去请示官家的小厮,扬着脸喝了一声:“祥伯说朱家没有这等忘恩负义不识好歹的下人,对她动家法没得玷污了咱们的手,叫咱们连着证据一起送到官府,好好跟常大人交接!”他把后面一句咬地极重,任谁听了也知道这个好好交接背后的含义来。
惜烟更是浑身颤抖地止不住,牙齿从唇上移开时,本已失去血色的唇上立即泛出几点血珠:“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辱我……辱我骂我在先的,我不要去官府,不要……”她最后一声几乎是嘶声喊了出来,在两个小厮手里挣扎地像一味被人按住尾巴的鱼。
那小厮不耐烦地在惜烟颈子里按了一把:“哼,当主子的骂你一句你就要杀人了?你这歪理讲给官老爷去听吧!”他两个拉拉拽拽半天也没讲惜烟拖出几步。
“不,不要!”惜烟已挣扎地鬓发散乱,衣衫不整,却还不停地在地上扑腾。
两个拖着惜烟的小厮被她又撕又抓,早来了气,不禁打了她一下,恶狠狠地:“老实点!现在受不了,杀人的时候干什么了?!”
惜烟的声音像一段被断续滞涩的弦,音调都不准了:“不,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她……”她话音未落,房门却被人一脚踹了开来,惜烟惊得倏然抬头,后半句话被吓得咽了回去,只在模糊的泪眼里看见门口的人并不是朱离,而是个穿着皂衣的官府衙役,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过了好一阵儿,惜烟才觉出自己说漏了嘴,可不等她挽回败局,那站在门口的人却阴仄仄地开了口:“现在反悔已经迟了,你说的话我都在记了下来!”他说扬了扬手里一册薄薄的簿子,一挥手:“带走!”
惜烟疯了一般挣扎,大叫冤枉,挣得身上一层汗水却也没人理她,这时候那两个拖着她的小厮却忽然有了力气似的,两步就将他扯出了门外,她在泪眼里看见朱离长身立在屋外,又急又恨地要往朱离身上撞,可惜被人拉住了动不了。
朱离像是看不见她的挣扎似的,说话时语气里只有沉着和冷,连怒气都没有:“别急着喊冤,证据很快就会找到,管教你心服口服!你不如想想九泉之下怎么和林氏相见!”
惜烟被这句话击地哀嚎了一声,一路喊叫着被人带走了,那衙役对着朱离拱了拱手:“即已拿住了凶手,在下这就去禀告常大人,告辞。”
朱离也对着他拱了拱手,道了声告辞,着人送他出门,等他走远了才吩咐一声:“备马,我要去黎阳一趟!”他说着就要走:“替我禀告夫人和老爷!”
小厮轻轻拦了一下:“少爷,这会儿……”
天色已经黯了下来,赶到黎阳也是夜里了。
朱离却脚步不停:“等不了那么久了,你只管去准备!”他已脚步匆匆往外面走了出去。
他要执意如此,他院里的小厮也不敢拦他,乖乖让出一条道来,只门外站着的一个小声叫了一声“少爷”,努了努嘴,朱离抬头看时,却是秦氏带了几个丫鬟走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负荆请罪中……
就是工作最近有点乱,一乱我就死机了……对不起啊啊啊~
☆、杀机现
朱离看见秦氏过来, 他纵使再急也只得放慢脚步,迎到秦氏跟前时看秦氏脸色少有的严峻,不禁轻声问:“娘亲怎么来了?”
秦氏不说话, 直到进了屋里坐定了,才问:“你急匆匆要去哪里?”
“儿子要去黎阳。”朱离听秦氏问话的声音里都有几分沉, 不觉收敛了几分,不敢像平时那样扭贴在秦氏身上。
秦氏像是费了极大的劲儿才把这句话说出来:“黎阳不能去!不但黎阳, 你哪里也不能去!”
“为何?”朱离闻言跪在秦氏膝前:“娘亲, 抱夏的事情您定然知道了,我……”
他先时看着抱夏的冷静时只觉得和乌桑有些相似,现在加上抱夏身上那些刻意处理过的伤痕,以及处理也处理不掉的刀剑之伤,他已在心里认定抱夏是个和乌桑相差不多的江湖人,是个杀手!
这个杀手和真正的抱夏是一母同胞, 那真正的抱夏不管是死是活, 身边定然保护重重。
他怕乌桑不知道这边的进度查不到真正的抱夏头上, 一边又止不住担心乌桑查到了真正的抱夏身上惹上了麻烦,那时为了要一鼓作气击溃惜烟, 他只能强行稳住局面, 现今惜烟已被官府带走了, 他便怎么也坐不住了。
秦氏却不许他再辨:“正是因为知道,才不叫你出去!”她也觉得话说的有些急了,拉着朱离的手轻声劝慰:“猴儿,现在不是能出去的时候。”
朱离从这话里听出秦氏的迟疑, 他心里咯噔一下,问话时带了几分急切:“是因为查出了假抱夏,惊动了她背后的人么?”
这意味着他们陷入了危险重重的境地,不由得他不紧张,却也意味他们离真相更近了一步,不由得他不欣喜。
秦氏只是捏着他的手:“娘亲知道你放心不下乌桑,娘亲派人去接应他,你不许出门!”
朱离神色一凛:“娘亲这话的意思是……已经知道乌桑遇上了麻烦?”秦氏虽经常处在内宅,不理外事,但她并不是毫无成算只会一惊一乍的无知妇人,她要派人去接应乌桑,那乌桑的情形定然不容乐观,她不许自己出门,便是外面当真有千难万险挡在前头。
朱离按捺着心里的焦躁缓声安慰秦氏:“儿子知道娘亲的担忧,可如今朱府卷进了是非,倾巢之下无完卵,儿子长不能一味困在家里求一时安稳。娘亲,外面有刀风剑雨等着儿子,但只要能救府上与危难,娘亲就该放儿子出去,娘亲教过,要儿子长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朱离见秦氏只是低着头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也知秦氏心里委绝不下,更往秦氏膝头靠了一靠:“娘亲,乌桑定然是查到了些关键的事情才会陷自己与险境,儿子不只是要去救乌桑,更是要看到乌桑查到的东西!娘亲不放心儿子的安慰,多派些得力的人跟着儿子一起去可好?”
秦氏来这一趟,全因为舍不得朱离涉险,可她也知道话说到这份上朱离还要执意出去,再劝也是无益了!
她轻轻一抹眼角:“人娘亲已经选好了,就在府外侯着。”
朱离闻言不禁轻轻叫了一声:“娘亲。”
她强撑出笑脸来,伸手在他头上摸了一把:“存之,千万小心。”
朱府落入如今这个地步是朱诺自作自受,再多一个朱府在她心里也不必上一个朱离,可朱离是朱家的少爷,他要为朱府奔波,她拦不住朱离。
朱离应了一声,在秦氏手背上拍了拍:“儿子定然好好的回来。”便不再耽搁,带着秦氏选出的一行人踏着夜色奔驰而去。
徐州到黎阳路并不远,一行人才一出城,朱离便已留意到道旁香樟树上的动静,他一边装作毫无察觉专心赶路,一边在暗中清查埋伏在香樟树上的人数,对方人数是他们的整整三倍之多,沿途零散分布,正是适合暗杀的位置。
朱离在暗中作了个手势,他们一行八人打马奔驰之间已凑成阵型,这样人人之间能够相互照应,即使对方贸然出手,也绝不能一击得手!
对方要的定然是朱家少爷的活口,若是风险太大,他们也未必会贸然行动。
虽是如此,他们谁也不敢放松半分,都是一手控着马缰,一手按着兵刃。
这样险险行到前方路口,八人中有一人稀溜溜吹了声口哨,八个人都勒转马头,沿着三条道路分开行动了。
天际只有一道半弯手镯似的狭月,昏暗不清里只看见这八个人装束一致,连高矮胖瘦都相差无几,又都以黑巾敷面,一时之间当真难以分清哪个是朱家少爷。
身后的杀手却并不被迷惑,只愣了一下,看清前面的人往黎阳道上走的有三人,另外两条道上一边三人一边两人,只见头领几声令下,往黎阳道上追上了八人,往两人去的那条道上派出四人,往三人去的那条道上派去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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