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怎么关心起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了?”沈顾玉不着声色的后退,拉开自己与夏玄的距离。
“不要给朕扯开话题,你还没有正面回答朕的问题呢。”夏玄扳过沈顾玉肩膀,固执问道。
“臣……没有心上人……”嘴上答得平静,心中却有些心虚。
“真没有?”夏玄显然是不信的,歪着头,疑惑着说道,“可你的症状,怎么看都是在害相思啊。”
害相思?
沈顾玉一惊,脑中莫名闪过那句伤诗,生平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从他将岳戈交给苗神医的的那天,他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就像暖阁中没有炭火,菜肴中失去了味道。那种只能压抑在心口的酸涩与恍惚,求而不得的凄楚,却原来是相思。
“顾玉,你又走神了?!”夏玄在沈顾玉眼前,猛晃手指,像是焦急往回招魂似得,至于为什么焦急,皇上没有深思。
这边,沈顾玉回过神,调整神情,态度恭敬却疏远,拱起手冲着夏玄俯了俯身:“劳皇上费心了,臣之所以心不在焉,是因为最近天寒地冻,致使臣身体不适,所以精神有些不济。”
“只是精神不济?”夏玄皱眉。
“是。”
“你……真没有心上人?”夏玄再三问道。
沈顾玉垂着头,细长的睫毛剪影遮住了眼中的情绪:“都说情深不寿,臣还想多活几年。”
夏玄闻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开口。
“身体不好跟朕说啊。”夏玄干巴巴扯开了话题,“朕宣太医给你把把脉。”
“多谢皇上厚爱。”沈顾玉道:“臣这是毛病了。”
太医即使把了脉也医治不好,世上唯一能医治的人已经离开了,因为他的离开,他的内力近来开始隐隐反噬……
“皇上还有其他吩咐吗?”沈顾玉问道。
夏玄咬了咬下唇,摇头,“没了,你退下吧。”
“臣,告退。”
“等等!”夏玄喊住转过身的沈顾玉,忽然叹了口气,颇有些妥协的味道:“你先回府,朕一会儿把御医派过去。以后若是天太冷,你就可以不用上早朝了,在家好好养身子。”
“是……”
第52章 自恋桃花
从暖融融的德文殿出来,外面骤然一变,沈顾玉微微抬头,头顶阴云密布,远处西山方向,已经是乌云翻涌,似乎又包藏了一场暴肆的风雪。
迎面吹来一阵寒风,刺的沈顾玉闷咳了两声。
“王爷,您慢点。”门口站着的小太监很有眼力见儿,三两步来到沈顾玉面前,弯下腰,双目看着地面,抬起手道,“这几日雪刚融完,地面还很滑,让奴才扶着您吧。”
沈顾玉点了点头,将手放到小太监手腕上。
小太监恭恭敬敬当着人形拐杖,送沈顾玉往宫门走去。
一路上沈顾玉不语,小太监更是沉默。
周围只能听见脚步声。
脚下残雪未化,混着融水与泥屑,铺满了整个青石板道路,沈顾玉那双底白帮黑,绣着银色卷云的官靴不急不缓地踩在上面,有种特殊韵律。反观小太监的脚步,则是显得杂乱,有些破坏这份美感。
不一会,隐隐能看到宫门外的等候沈顾玉的轿子了,小太监对沈顾玉说道,“王爷,您慢走。”
“多谢公公。”沈顾玉从袖口掏出一锭银子,递到小太监眼前。
宫中的规矩沈顾玉懂,除了德文殿的那位正主外,这些宫奴可不是任人白使唤的,那小太监自告奋勇的搀扶自己无非也是为了赏银。
“谢王爷。”小太监接了赏银,并没有立马收起来,而是端着手里,仰起头看着沈顾玉,忽然说道,“王爷,适才在殿外,有人托奴才将这个东西要给您。”
“给我?”
“是的……”小太监靠近沈顾玉一步,从袖子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四方香盒,“就是这个盒子里的东西……”
小太监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盒子,沈顾玉扫了一眼,盒子除了铺着一层红色绸绒外,中空无一物。
就在沈顾玉不解的刹那,忽然从盒子中冒出一股青烟,一股浓香冲进鼻端。
脑中“嗡”的一作响,沈顾玉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反映,便直直往后倒下。
陷入黑暗前的最后所见,是小太监面无表情,麻木冰冷的脸。
这人绝对不是普通小太监,应该是谁安插在宫中的精英棋子……
…………
…………
一片黑暗中,沈顾玉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他竟然是个小婴儿,躺在一张挂着风铃的木马摇篮里,摇篮旁坐着一个女子,面容绝美,气质秀婉。
女子轻轻摇着摇篮,嘴中呐呐着催眠小调,“吱呀吱呀”的摇篮声和女子浅浅温和的语调,沈顾玉想就此这么一直睡下去……可又舍不得闭眼……
他贪恋地看着女子,似乎岁月能一只这么静好下去,,可突变就在一瞬间!屋内忽然冲进了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男人,提着剑,一剑刺在了女子的胸口。
女子的鲜血霎时喷溅了沈顾玉一脸,寒的刺骨……
“醒了没?没醒再给我泼一盆冷水!”
沈顾玉被寒冷的“鲜血”,拉出了梦境。是啊,血从来都是温热的,哪有这么凉的……
“醒了?”
人还没彻底醒来,沈顾玉就听见了一个预感不详的声音,甩甩头,眼睛由迷离变得清明起来,眼前的景象也由模糊变得清晰。
沈顾玉粗环周围,入目的是一块拼接一块不断延伸的长条状木板,上面站三双黑色靴子,靴子往上,是三个凶神恶煞的人,正低着头,冷冷盯着他……
感觉到身下一阵阵均匀的晃荡,沈顾玉知道,他现在正处于一艘游船上。
这下可不妙……
沈顾玉微微一动,发现自己被绑的手脚没有半分力气。那青烟的药效似乎还在,他现在连内力都提不起。
这下更不妙了……
“你终于醒了!”一道阴森苍老的声音响起。
而后,围着沈顾玉的三个壮汉,纷纷让来了道路。
沈顾玉抬眼,只见不远处,周若江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看着自己。他身边还放着一张单床,上面微微隆起,往外露出一只形同枯槁的手,周若江小心翼翼握着那只手,不用想,这上面躺着的一定是他那浑身瘫痪在床的独子,周平。
忽然想起德文殿的谈话,沈顾玉干笑一声,还真然让夏玄说中了。周若江对他下手了,甚至不惜动用了他在皇宫的力量,这样看来,他那个儿子果然已经是强弩之末,反之,自己现在也是凶多吉少。
“平儿,沈顾玉醒了。”周若江俯身,轻轻对床上的人说道。
“扶,扶我起来。”病恹恹的嘶哑声音响起。
周若江起身,熟练地将床上一动不能动的人扶起来,让对方上身重量全部靠在自己身上,将对方的头枕在自己的肩上。
沈顾玉抬眼,看看清了那人的相貌。
几年没见过面,周平不是已经不是当年脑满肠肥,一脸油光,赘肉满身的样子了,而是地十分削瘦,脸上的颧骨高高耸,皮包骨头的样子像是换了一个人,唯一不变的,还是他那双浑浊又贪婪的眼睛,不,还是有变化的,现在那双眼睛多了怨毒。
眼球外凸,布满血丝的向下盯着自己。
“沈顾玉……我们又见面了。”声音嘶哑可怖。
沈顾玉不动声色:“是啊,又见面了。”
“没想到!你倒是很平静啊!”周平咬牙切齿的嘶哑声音,像极了坏掉的旧风箱,听在人耳朵里一阵不舒服。
沈顾玉却很淡定:“我为何不能平静?”
“我今天这样!是谁害的!”周平忽然激动起来,胸口剧烈起伏,气喘吁吁说不上话。
一旁周若江见状,狠狠瞪了沈顾玉一眼,赶紧为周平顺气,声音诱哄着说道:“平儿不生气,不生气,为父都把他抓来了,他今天的生死完全由你处置,咱不生气啊……”
“对,对……”周平缓缓平复了,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你现在的生死,由我决定了,我让你生你就生,让你死,你就的死……”
“周公子,我有一事不明……”沈顾玉动了动身子,缓缓开口,“我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恨我?”
“做了什么?你明知故问!”周平呼呼喘气,“我今天瘫痪在床就是你一手造成的!”
“你之所以今天这样,是因为不慎高楼坠落,这与我有半分关系?”沈顾玉不疾不徐反驳道。
“我为什么摔下楼!你心里最清楚!”
“还请周公子明示。”
“那天!你约我到摘星楼吃饭!”周若江愤恨的音调一转,带着一种扭曲的狰狞,“我就是在摘星楼等你!才会摔下来!”
沈顾玉静静盯着地面,声音轻浅,没有一丝起伏:“周公子,我之前就说过了,我从未约过你去摘星楼。”
“你说谎!绝对是你!沈顾玉,你瞒不了我!” 周平龇目欲裂地盯着沈顾玉,干裂苍白的嘴唇一阵哆嗦,“你因为我弄坏你的玉佩,你对我怀恨在心!然后,故意约我到摘星楼!故意走到摘星楼楼下,引我往下看!然后……然后!我就被暗器打了一下!摔了下来!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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