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麻布袍,殷乐又剃掉胡子,把头发束起——头发是掉了不少,但是束成发髻,还是可以遮掩一二的。束好后,他插上骨笄,走到铜镜面前端详自己。
镜子里是一个很瘦的男人,脸色灰白,眼睛和眼袋都很大。那五官依稀能看出俊秀的影子,但是病气入骨,看起来有点儿吓人。这副模样,倒是很像当年给费玄煮面时的形象。
就好像,这十年,殷乐没有改革,费玄没有拥兵自重。他们还是当年的样子。他半夜爬起来,胡乱披上袍子,打算给那头臭狼煮面吃。
殷乐对着镜子,笑了一下,拍打脸颊,让自己显出一些健康的红晕,然后找到自己第一次吸罂粟时遗留在这儿得手杖,拄着,转身走出卧室。
卧室外的侍卫正要押解殷乐,忽然看见殷乐衣冠楚楚地走出来,又变成了商王过去的样子,不由把渗出来打算拽殷乐的胳膊收回了。殷乐自己回到三楼,坐回到笼子里,吃了昨夜费玄送来的半碗小米粥,然后躺着睡觉。
这一觉醒来,又是群星漫天。二楼欢声笑语,男女都有。殷乐侧耳听着,等着费玄玩乐结束后上来。费玄多在三更时上来,那时整个朝歌都睡了,只有月亮和风没有睡,一个郎朗地照,一个飒飒地吹,陪着他和他。
这时离三更很远,殷乐正要躺下去,再看一会儿星星。忽地他心有所感,抬起头来,就看到了费玄。
费玄站在楼梯口,端着小米粥,一身黑衣,短短的卷发上都是月光,好似落了一层秋霜。他站在那儿,狼眼睁着,连睫毛都一动不动,仿佛被殷乐的新形象惊住了。片刻后,他快步走上前,把手伸进笼子,好像要摸一摸殷乐的脸,确定这个殷乐是真的。但是伸到一半,他陡然缩回,好像殷乐是毒蛇,会咬他。
他把小米粥推进笼子,然后从怀里掏出罂粟膏,放进香炉里,点燃了。殷乐端起小米粥,一口喝完,丢下空碗。空碗旁边,香炉里飘出袅袅的烟气,如梦似幻。殷乐隔着烟雾凝视费玄,也觉得费玄年轻了不少,好似十年前。他突然笑起道:“想不想肏我?”
“不想!”费玄警惕地道。
“可是我想。”
“我不想!”
“我真想。”
“……”
“想被你肏。”
费玄突然站起身,难以忍受一般颤抖起来,一脚蹬在笼子上。笼子被蹬翻了了,殷乐也在笼子里翻个个儿,两腿高高翘起,袍子下摆滑下来,露出两条瘦的露骨的白腿。殷乐颇为狼狈,坐起来,拉扯袍摆遮住大腿。
费玄还站着,高高地,俯视殷乐一会儿,转头下了二楼。
殷乐呆呆坐着,忽地笑了起来,下巴搁在膝头,两手捂住面孔。他玩砸了,自身难保,救不了姬无瑕。
但片刻后,二楼的欢声笑语停止了,随后有男女离开鹿台,抱怨着离开了。然后,殷乐再次听见了费玄上三楼的脚步声——那是很轻的声音,仿佛丝绸落在木头上,不细心听就听不到。这声音一点点接近,然后重新出现在三楼了。
他那么站着,久久地凝视殷乐,沐浴着一身月光寒。卷发被月光照得发亮,犹如蓬松的狼皮毛,眼睛凝视殷乐,带着掠食动物特有的专注。然后他大步走来,打开笼子,捞出殷乐,把殷乐打横抱在了怀里。
殷乐惊呼一声,搂住费玄的脖子,咯咯笑道:”走吧,我们搞一搞。”
费玄没出声,抱着殷乐,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因为抱着殷乐,他再下楼时就有了声音,鞋底磕着木头楼板,是嗒嗒的声音。到得二楼,穿过走廊,进入门内,走向卧室。在卧室门外,费玄用脚推开卧室的门,走进去,把殷乐扔在灰色的大床上。
殷乐在床上打个滚,哈哈一笑,把手杖靠在床边,然后很快地把衣服脱掉,钻近被子里,只露出胳膊和肩膀,像第一次那样不好意思。
费玄嘴角勾起,露出一个幅度特别小的微笑,这笑一露即收,随后费玄拉开腰带,一下就扯掉袍子,然后扑倒床上,把殷乐压在了身上。
滚烫的、沉重的男性躯体压上来了,殷乐一瞬间有点窒息,随后费玄用一只胳膊支撑身体,给他留出了呼吸的空隙。他深深一吸,吸了满鼻子费玄味儿。
费玄味儿是一种甜甜的、凉凉的、带着淡淡血腥和动物臊气的味儿。这味儿裹住殷乐,如同用惯的燃料,瞬间就把殷乐点燃了。他抱住费玄的脖子,把嘴唇贴了上去。
费玄张开嘴,吸住他的小舌头。费玄的舌头很大,能把他的舌头整个儿卷住。费玄的身体也很大,能把殷乐整个裹住。殷乐被亲得浑身瘫软,脑子发白。然后一双大手开始上下抚摸他——是很粗糙的手,茧子厚,几乎不像人手。手上留着故意磨尖的指甲,可以划开人的喉咙,但是在殷乐身上抚摸时,这些指甲藏起来了,不会刮疼殷乐。
,殷乐张开腿,缠住费玄的腰,然后亲吻费玄的脖子。费玄把手伸到枕头下,摸出一个装油膏的小木盒。然后他把殷乐提起来,摆成平躺的姿势,把两条细腿扛在肩膀上,然后打开小盒子,挖了两指头膏脂送进殷乐身体。殷乐闭上了眼睛,沉入黑暗。他在黑暗之中感受费玄的动作,两个手指扩张了十二下,然后抽出来,随后一个坚硬硕大、热气蓬勃的东西抵住他了。再然后,那东西慢慢推进来,撑满了他的身体,令他感到胀裂般的疼。随后,那根东西完全进来了,在他身体里了。费玄静了片刻,握住他的腰肢,开始动。
快感不受控制地升腾上来,蔓延了全身,侵袭了灵魂。他嘴里呻吟,心里镇定,不停想些别的事令自己分神、镇定。
想什么呢?第一次上祭台,看到被砍头的人牲,鲜血溅到脸上的温热吗?
是淇水上顺流而下、手臂被折断的死孩子,惊得他立在河边久久不语吗?
不,不,都不是,是武庚的眼睛。
武庚眼睛里的含义,他已完全懂了。武庚是被他吓到了,被他和帝辛如出一辙的傲慢与自私。帝辛只是轻率地判定别人野蛮,他还判定别人需要被解救。武庚看到这样的人要做商王,吓住了。
废人祭,不是为了天下,完完全全就是为了他自己,没见过人权的人,不需要人权。而他见过人的头脑里能产生怎样的画和爱,这样的头颅,要被成百上千地砍掉,他受不了。
不是为天下,就为他自己。废人祭就为他自己。
费玄抱住他,突然顶到某个地方。殷乐脑子里的思绪一下被顶到了九霄云外。他恐惧跌落一般,紧紧抱住费玄。费玄开始冲刺了,那地方涨得更大,快感如狂风骤雨,令他保持不了理智。
为了自己!
为了自己!
为了自己!
就是……这么自私。
就是……这么自私!
就是这么……
脑子里的呐喊停止了,一阵白光席卷了他。他失去思维,身体仿佛在上升。他飘在云端,他意识到自己高潮了,同时感到到费玄开始抽搐。费玄开始射精了。殷乐在一片白光之中把手伸向床边的手杖,一按机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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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棱刺弹出来,发出微弱的“哒”一声。正在射精的费玄耳朵一动,正要扭头。殷乐拔出三棱刺,刺进了费玄的后心。
费玄还在高潮的僵直中,嘴微张,眉蹙着,是痛苦且欢愉的表情。那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着殷乐,目中光芒极盛。
殷乐抓起一团衣服,堵住费玄的鼻子和嘴,同时在费玄后背上又刺了一下。
温热的血流到他手上,流到这张他们纠缠了十年的床上。殷乐的手颤抖起来,头脑向肌肉下命令,于是肌肉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他一下就把费玄掀翻了。随即他骑到费玄腰上,举起三棱刺,第三次刺进了费玄的胸膛。
费玄的嘴被堵着,满身是血,眼里的光芒变成一颗泪,粘在睫毛上。
殷乐从费玄身上下来,抱起二人的衣服跑出卧室,锁上卧室门,然后他到卫生间洗掉手上、三棱刺上的血迹。最后穿上衣服,又从费玄的衣服里寻找出费玄的印信,跑了出去。
他跑出门,深吸气,镇定地走下楼梯。楼下的士兵见殷乐衣冠整齐、脸色红润地出来了,都摸不着头脑——莫非费亚服和殷乐又和好了?有可能,刚才他们在楼上搞,叫声都传到下面了。
殷乐看看士兵,一句话也不说,镇定地走了出去。
他要去狼卫们住的地方——费玄最可能被关在那里。以前狼卫们住在宫里的时候,是住在西南角一处宫殿里,现在很可能还在那里。殷乐走到那里,敲开门,果然听见里面一声迷糊地声音:“谁啊?”
然后门开了,探出一颗头发蓬乱,睡眼惺忪的脑袋,是狼六。
殷乐掏出费玄的印信,在狼六面前一晃,故作轻松地问:“姬无瑕呢?”
狼六睁大眼睛,打量着殷乐。殷乐知道自己的形象:红红的脸,汗湿的头发,脖子上有一个鲜红的吻痕,浑身散发出情事后的慵懒。他故意一笑,对着狼六示威:“我把费玄杀了,偷了印信。你快去看看他,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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