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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平 完结+番外 (晏同风)


  马车在近了后停了下来,灰衣的车夫摆好矮凳躬身:“殿下,到了。”
  车厢的帘子很快就掀了开,先迈出来的李诵脸上满满都是餍足,宽阔的额头平滑,细腻如同美玉,他四下望了一圈,才想起来似地朝身后问:“君瑞,真的不用我帮你吗?”
  “谢过殿下好意。”张珙的嗓音里恍然可以听出些许的咬牙切齿,扶着车弦走出来的他一瞬地眯了眼,半响才找准方向微笑:“某受用不起。”
  “君瑞,还有很长的路,不舒服记得要跟我说。”李诵率先踏下马车,然后再次将手递了过去。
  张珙掠过那只手,撑着车板踩在了矮凳上,倚着高出的尺寸挤出了句话:“这些路,我还走得。”
  “那我就瞧着了。”李诵完全没有半分尴尬自然地收回手,此刻他的牙齿都能看得见,“希望君瑞晚上还能留些气力。”
  “劳烦殿下了。”回话仅此而已。
  张珙是怀着一种奇异的心绪跟在李诵后面四平八稳地走完了跪着宫人的主道的,深思却是完全的凝滞,长长的白色石头铺在脚底,合了参拜的恭敬,幽深的宫墙越发肃穆。
  “君瑞,你先在这里等一下。”太极殿大门前,李诵驻了步,替张珙紧了紧衣领,“我会尽快跟父皇提你的。”
  “我知道该怎么做,莫要迟了。”
  李诵也是这时偶然扫了一眼张珙拢进袖口的拳才发现张珙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若无其事,动了动嘴唇,皱起的眉揪起,他吐了口气,说:“等我。”
  高高的唱名响起。
  门开的那个间隙里,隔了李诵扬起的衣摆,张珙从一派金碧辉煌的气象里终于明确地感受到了那种来自意识里的不安,毫无原因又那么霸道。
  然而已无法理解,背后的石阶仿佛开始铺满了雪,静谧得发冷。
  “这位…敢问可是建中三年的状元张珙张君瑞。”
  入神不久的张珙猛地听到后方的问话,本能瑟缩了一霎,他闭了闭眼,转身恢复原先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看到对方绯色的官袍施了一礼:“明公认得某,某确是张珙。”
  来人哈哈笑了几声,也走完了最后一级台阶,他看上去大概是走得急了额发微乱,这时侧过身子理了理,然后颇有些丧气地停手:“状元郎不必担忧,某会认出来只是因为事先知道太子殿下今日会带人来,并无意冒犯。”
  “明公客气了,某不敢乱想。”
  “是不敢啊,”来人跟着说了一遍沉了下眉,即使这么刻意做老气横秋的仪态他看起来也不过刚近而立,摸了把胡须又舒张了面目,“状元郎意气风发,让某想起了自己以前的样子,甚是亲切啊。”
  张珙顿了一刻,才继续接上了话:“明公看上去很是急促的样子,不用即刻通传吗?”
  “无碍,已经赶上了。”来人笑得有几分促狭,很快收了起来,俨然一片清风明月的风流,见张珙无意间朝殿门瞥过,捋了捋袖子,“状元郎莫要心急,殿前对奏,有不少讲究,殿下需要把握分寸。”
  “多谢,”张珙转回神色,“还未请教,明公高姓。”
  “某世居吴郡,姓陆行九,单名贽。”陆贽微微还了半礼,然后似乎是带着些许期待地看向张珙。
  “原来是敬舆兄,某在西洛便常闻明公的文章精妙,尤善制诰政论,若有幸得见某亦无憾。”
  陆贽见张珙没说下去的意思,暗自咳了几声:“某也常听西洛张生一笔掂花小楷风骨绮丽,还请状元郎不吝赐教才是。”
  张珙口称不敢,两人再拜。
  也是差不多的时候,殿内传来了抑扬顿挫的宣读,厚重的殿门再次被推开,小黄门踮着小步子迈出来,微仰脖颈:“宣建中三年状元张珙觐见。”
  张珙对着陆贽道了声告罪直起身垂首,对着门正中起步,跨过朱红的门槛,踩上发亮的黑色地面,穿过两侧官员坐塌中间的过道,由绿转红直至发紫,他才跪下稽首:“西洛人士张珙叩见圣人天恩,圣人万安。”
  “起吧。”圣人李适的声音出其地并没有殿试时那么威严,反倒带着安抚的意味,“赐座。”
  “谢圣人。”张珙再次稽首,跟着接引走到新加的坐具边,跪坐下来,隐隐约约,那种被窥探的感觉再次出现,张珙在袖下握拳,为什么,这不对劲。
  当年殿试圣人见到他的面容时的古怪态度,还有这回出其的平和,都不是对待一个臣子该有的,到底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张卿这般才气,若是你父亲还在,定会以你为荣。”李适现在的语气就像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欣慰,“当年机封助朕良多,朕常常觉得愧对于他。”
  “圣人夸赞,某惭愧。”张珙跪坐着垂首,心下的气渐渐泄去,机封是父亲的字,若是和圣人交好这样也合理。
  “君瑞太过自谦了,机封在时也说过他的位置你足以胜任,既如此,朕便准你入户部,暂职郎中,另外,诵儿对你格外推举,你便兼领了国子监广文馆博士,每三日去为太子开智解惑吧。”
  “微臣领命,必不负所托。”
  大殿内不好张望,张珙并不能准确找出李诵的位置,但方才那种迫切想依靠什么的焦躁却在接见流程中渐渐消失,和在外面浑浑噩噩的状态相反,现在的他听得清四周所有的呼吸,也能大致猜测出看到的每个人的身份,甚至,有几分惬意。
  毕竟,这是他从小便在等待的。
  之后还在商议些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毕竟是长安重开的第一场朝会,很多事都不会选在这个时刻说,大臣们手中的板笏都基本是空的,一片恭颂声里尖细的嗓音落了下来。
  论次序该是皇家的家宴,张珙却被请了过来,他顺着一进殿便炽热沾上来的感觉望了望捧着金雕酒杯朝他笑得一脸莫测的李诵,心虚地敛下了眼帘。
  “君瑞,”李诵端了酒杯便离了席,过来拉着他一派礼贤下士的贤明,“坐孤旁边可好。”
  “太子殿下厚爱,微臣不胜惶恐。”
  “惶恐就不必了,君瑞可一定要赏光多饮几杯才是。”
  “殿下,微臣不擅饮酒。”
  “孤知。”
  张珙突然觉得现在他根本无话可言,李诵耍起无赖的时候他从来不是对手,只不过,他竟然在这种场合也做得出来。
  “君瑞,孤同你玩笑呢,”李诵开始向自己的席位走去,“卿这样的人,孤看中还来不及呢?怎会勉强你。”
  张珙才因为李诵轻下来神经,忽有一种类似刚刚李诵注视般的感觉再次传来,他顺着看过去,惊讶地见到一片明黄出现在视线里,只得再次稽首:“微臣叩见圣人。”
  “君瑞起来吧,这是家宴,不必太过拘束。”李适身边除了几个红袍子宦官还跟着小小的李淳,面色并不像平日那么冷淡,多了几份孩童的天真。
  李适注意到了张珙盯着李淳时浓重的温情,兴起便摸了摸李淳的发顶:“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跑这里玩了。”
  “我是第三天子。”孩童软软的嗓音毫无滞涩。
  大殿内一片死寂的静默后,李适畅快地笑了起来,拍了拍手:“你倒真是有趣的娃娃,去找你母亲吧。”
  李淳完整地拜过礼,像是根本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一样,端端正正走进了女席。
  那两个太监脸上的神色倒是颇为复杂。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因着李适不在意,这场风波也变掀不起多大风浪,当他在正北的龙床上坐下,连眼神的交汇都止息了,李适扬起手,最靠近身边的一个妃子替他斟满酒杯,他笑吟吟地冲那个女子点了点头,举杯:“今日在座都不是生人,务必尽兴而归。”
  众人齐齐拜礼:“谢圣人隆恩。”
  宴会就此开始,传菜的宫婢太监静默无声地将饭菜摆上各自的案台,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一派和乐,一时间,笑晏传箸,琼觞错袖,一圈下来,免不了便有人对根本毫无缘由出现的张珙露出隐晦的探究神色,未免失礼他便只是独自摸着酒杯的底座,垂下眼帘当做没有看到。
  在这种场合,即使是李诵也不好当面说些什么,所以当张珙感觉到了手边的温度,惊得他即刻便要抽手,然而下一刻他便反应过来这样继续下去的失态。
  “张兄莫要太过惊慌,吾并无恶意。”
  耳边轻轻地穿过低低的话语,张珙无力去管突然被压紧动弹不得的手慌张地瞄了一眼李诵的位子,在发现李诵正和一边一位襦裙的女子对答之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顺着仍未撤去的手掌看向对方,语气冷淡:“请王爷放手。”
  “对待皇兄和吾的态度差别这么大,旁人可是很轻易便会起疑的。”若无其事搭在张珙坐具旁的便是那日菜场见过一面的舒王李谊,笑的时候颊边一颗若隐若现的酒窝恍若稚子般可亲,他拉起张珙的手用方才没递成的巾帕在掌心细心地擦拭,擦完后他像是在窃喜,“张兄如此的人物,原来也这般地不拘小节。”
  张珙愣愣地看着那人自然地离开,就像只是路过一般没有吸引任何人的注意,甚至连他自己也是现在才反应过来外传风趣幽默的舒王到底做了什么,而且不由自主伸出了两只手掌对比起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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