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掌门也问候了起来。
含嫣一双杏眼又放在丁宫主身上:“开大会啊?怪不得我花雨叶这么多客人都没到,原来是跑你这潇洒来了。”
丁宫主道哪里哪里。
“你们认什么罪?我也想知道,介意我凑个热闹么诸位?”含嫣爽朗问道,这叫众人如何回答?
自然是不介意不介意。
“她怎么来了?”
紫湘楼气场庞大,这楼建得豪气,又经这阿魄才一点拨,邱灵赋便举一反三发现了好几处安全藏身窃听之处。
阿魄邱灵赋两人此时就在二楼这百花屏风之下,虽看不见人影,但邱灵赋光听声音便知道那是谁。
那个多事的死丫头。
阿魄看了邱灵赋一眼,眼睛却往他那领口瞥去,眼神微闪。
顿了顿,又回过头来。
花雨叶左护法含嫣,他倒是知道。
只是方才一眼,便看到邱灵赋换的这身白衣领口上,精致细密绣着玉兰绣纹。
邱灵赋说是嫌在泥里滚了一天,身上的衣服脏了,便回那如意楼换了一件。
这飘纱似的白衣甚少见这人穿过,穿上着实好看,好似月中天上仙,飘渺素洁,如雾似幻。
让阿魄忍不住把目光放在那人身上,留恋许久。
此时再一看,却看到那玉兰绣花,这......莫不是女裙么?
他却未提,当做不知晓的模样。
可他又看道楼下丁宫主那遮遮掩掩的样子,忽而又想到什么,又对邱灵赋道:“我们去紫湘楼后院看看。”
邱灵赋的笑让人失神:“好。”
这紫湘楼这么装饰得富丽堂皇,可这后院竟然黑灯瞎火,只有几盏昏昏的灯光在风里摇曳。
一人在东屋的厅堂战战兢兢:“这......一会儿真的要我前去不成。”
一旁的人安慰道:“没事,在座的都是名声在外的大侠,不会有人对你怎么样的。”
他又道:“我现在出去?”
“没事,你就照丁宫主说的那般去做就好。”那人又道,“裘婶!裘婶!”
“来了!”一个做饭的老妪赶来,抬着老眼,“什么事?”
那人道:“你给换一壶茶,这茶都凉了......哎!算了!拿壶酒来吧,给这小哥压压惊,没见过世面的,自然会有些腿软。利索点!”
老妪应道:“好的好的。”转身要去。
忽然之间万丈白绸倾覆而下,好像那死人的灵幡,慌神之间依稀听见刀剑朔朔之声,却未见人影。
那叫换酒之人大喊一声“邱心素”,便拔剑一削意欲砍断那屏障似得白绸。
可这三个字似乎触怒了来人,白绸似活了一般往两侧分开,一位出尘修长的人便出现在眼前,眉眼清冽有如天人之色。
还没等那人张嘴再说话,刀光一闪,一把软剑横过,那人喉间喷出一股浓血,两眼瞪圆。
瞳孔中还应者眼前神色阴狠的美人,却已经没了意识,僵硬倒地。
白绸纷纷落下,在地上如同素洁的雪一般。
那刚走不远的裘婶看了这一切,大惊失色,慌里慌张,端着小步匆匆走了。
邱灵赋意欲去追,阿魄却把他拦住了:“算了。”
邱灵赋看了那老妪一眼,正好那老妪匆忙逃走间不忘回头,两人便在空中对上了眼。
那老妪眼中露出了怪异的神色。
邱灵赋又欲上前追去,可身后那白家下人趁机逃走的声音惊动了这杀意腾腾之人。
阿魄早就到了那人跟前,率先把那人擒住,狠声道:“你是白家下人?白家当年怎么招致大祸的,说!”
邱灵赋一把软剑也架在他脖子上:“湘水宫和你有何勾当!”
狠戾之色从眼中溢出,可邱灵赋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他娘\\的去处。
那人害怕得腿都软了,下唇颤抖似乎快要哭出来。
阿魄眼里忽然一惊,伸手把那人下巴一卸——可为时已晚,谁料到那白家下人,十几年前从那鬼门关走过,有万般活下去的理由,怎么会在被人挟持之时服毒自尽呢?
那人腿一软,跪了下来,口里白沫吐出,两眼翻白,浑身抽搐只不过一会儿,便倒地不省人事。
邱灵赋一探鼻息,那人已经一命呜呼。
邱灵赋看那人自尽,内心暴虐着怨恨起来,手中软件一划,数十道伤痕便划在了那人身上。
要不是阿魄阻止,恐怕那人就要面目全非了。
邱灵赋神秘莫测看着那拦下他的阿魄,问:“他是白家下人么?”
阿魄问:“我不知。”
邱灵赋嫣红的嘴角边勾起嘲讽:“你不是白家的么?你不知道谁知道?阿魄啊阿魄,你是白家什么人?”
冰冷而无顾忌的赤\\裸指责,让阿魄不由得僵在原地。
他一缓,又释然了,嘴边一弯,好似阔达洒脱的云中月。
这名字,不是自己要告诉他的吗,自己在慌什么?
第21章 紫域(十七)
阿魄,白家的孤魂野鬼。
他这样聪明,应该早就猜到了吧?
他的唇才要动,刚要说话,远处十余个蒙面黑衣人手执武器从暗处朝两人杀来——
其中两人在东,手持长刀;两人在南,手持利剑;两人在西,利鞭彻地;两人在北,手持大锤。
剩下两人从天杀入,与那漫天密不透风的暗针一同洒下的还有灰扑扑的药粉。
阿魄把邱灵赋往旁一推,邱灵赋一拉白绸将头顶的暗针挡了一半,可那药粉却是簌簌落下。
四面皆有敌人,想必是暗伏已久,两人除了要应付头顶劈下的两人,更要应付四周八人。
这药粉是拦不下了,很快就要飘到身上,阿魄便忽然手一扬,一撮沙石从手中飞出,打在东面人的长刀上,那些直面砍下的长刀竟然被这细沙弹歪了方向。
邱灵赋又顺势一劈,那持刀之人也不是吃素的,又是侧身一避,那刀尖又是朝两人划去。
可这也给两人创造了机会。
至少给阿魄与邱灵赋冲出一道破口的机会。
可身后八人攻势却是势不可挡,难以招架!
阿魄往后一冲,一拳一掌,势如破竹,将两个持剑之人击得肝胆欲裂,退后几步。
又是横腿一扫,那两个正要砸在邱灵赋头上拿锤之人便腿部受痛往回踉跄几步。
邱灵赋一甩白绸冲那长鞭之人而去——这白绸自己使不好,要是邱心素在,恐怕这白绸也能当最致命的武器,直取人性命!
可自己只能将它翻飞如盾防,干扰对方视线罢了。
一柄软剑刷刷几道,那力道狠辣的长鞭舞动如同凶猛黑蛇,与毫不避让千变万化白蛇一般的软剑在空中一击,竟是谁也不让谁一步。
可那白绸一挡,一长鞭黑衣人眼前一晃,“邱心素”竟不见踪影,忽然手中长鞭一使劲,直冲身后而去!
这赌一把果真有效,那一鞭摔在邱灵赋身上啪地一响,邱灵赋吃痛得漂亮脊背往后一仰。
覆着绒光似得浅色头发翻飞如穗,口中压抑一道□□,眼中带血似地就瞪着自己而来——这会儿他才发现,自己那持鞭的同伴,已经被邱灵赋一剑刺破了心脏。
白绸落下之时,他便看到那同伴仍旧睁大的双眼,可人已经倒在地上,胸口鲜血汩汩,已是一具死尸。
邱灵赋软剑银蛇一般窜了过来,直逼自己心脏而来,那持鞭之人后退一步,这软剑极其霸道,自己竟是躲不过。
可几发飞镖从身后而来,邱灵赋软剑一甩,将那些飞镖通通甩落地上,软剑避也未避便直冲那人。
一柄飞刀却在此时从暗中窜出,邱灵赋不得已侧身一避,那飞刀堪堪擦身而过,可那剑下之人却已经不见踪影。
邱灵赋以一敌三,难以抽身,那阿魄更是赤手空拳,以一敌六,其中两人被他狠击在地,动弹不得。
“你怎么不点他们的穴?”邱灵赋与阿魄擦身而过时,嘴里咬字道。
“在这么多同伙面前近身点穴,你道我是神么?一个你与他们六个比,谁厉害?”
阿魄歹势之中忽然看到邱灵赋背后一道漫开的血花,触目惊心,心中一疼,又瞥见一旁来势汹汹的刀又刺向邱灵赋,一个手刃便劈向那持刀人。
手劲之大,竟然生生把那人手臂劈断!
这十人武功不低,绝对不是湘水宫弟子!可身在湘水宫无人阻拦,定有其他人牵入了此事!
紫湘楼还在水深火热之中,来人彼此之间互相指责又要求丁宫主领出那白家下人。
“说了这么久,丁宫主还是掖着藏着那人,该不会有什么心思我们是猜不到的吧?”含嫣问道,她人就这么站在茶座旁,似乎准备随时动身。
“哪里哪里?那白家下人——他说好要来见见大家,可临时畏惧了,我丁某也不好强求,不是吗?”那无奈又急切解释的神情拿捏得很到位,可在场的除了渡德大师,似乎就没有耐得住性子的。
许碧川看似从容不迫喝着茶,其实内心也是焦虑起来,他风度翩翩,起身给了丁宫主一敬:“想来是那人多年少与江湖人打交道,不如让许某一试,没准能说服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