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津轻笑一声:“八弟, 你这就不懂了,父皇既然说了找不到,那就肯定找不到。我猜真正的玉玺,应该在东宫里才对?”
皇帝冷冷看着,捂紧伤口,一言不发。
凤涧默然想了一阵子,“说的有理,这便过去吧。”
因为找到玉玺而微妙的气氛,此刻陡然放松下来。凤津知道他多疑,便走在前面,可走了一小段路,霍然回头,问道:“闵公公呢?”
凤涧愕然,环顾四周,才发觉那个忠心耿耿的老内宦已经不知去向。
凤津朝远处看了一阵,才安慰他道:“不过一个内侍,跑了就跑了,先去东宫,玉玺要紧。”
两人押着皇帝,刚刚走出朝露宫,几个侍卫便仓皇来报:“殿下,太子殿下已经进承安门了!”
凤涧皱眉:“都怎么办事的!”
他控制住皇帝后,已经让盛家的人手把禁卫都换走,另抽调了秘密训练的一些人马去守宫门。这些人手尚未训成,本打算等他出了天牢再亲自接过来,事发突然,便用上了,哪知道这么没用。
皇帝冷笑:“肃然很快就到了,你们还是乖乖束手就擒,朕还能留你们的命。”
凤津一言不发。凤涧朝皇帝笑笑:“父皇,开弓没有回头箭,儿臣已经没有退路了。何况儿臣手上已经有三哥的命,再多父皇一条,也不打紧。”
成王败寇,在此一举了。凤璋那么看重父皇,他捏着父皇的命,看凤璋如何动手。
一行人挟着皇帝,迅速往东宫去,一路上宫人惊叫退避。
然而好景不长,两方在东宫门口遇上了。
两人没想到凤璋来得这么快,凤津若有所思地往旁看了一眼。
凤涧丢了面子,语气也不好,“事发突然,你可没好好计划,能走到这步实属不易,就别挑三拣四了。”
这话已经是往凤津身上推脱,凤津也不恼,就默默跟在他旁边,看着迅速围过来的禁卫。
两人挟着皇帝,凤璋带来的禁军将他们团团围住,逼他们往东宫里退去。里面的宫人早已惊慌失措,不敢上前,都躲去了别处。
禁军中缓缓行来一人一骑,凤璋骑在马上,一手提剑,剑尖还在往下滴血。
他的目光先落在皇帝身上,确认皇帝没事,才冷冷扫视两个兄弟:“你们两个,谁对父皇动的手?”
凤涧一笑,拔刀搁在皇帝颈边,“六哥想看的话,弟弟就动给你看。”
周围一片弓弦拉紧的声音。
凤璋不为所动,语气悠悠:“八弟,你该不会想挟住父皇,搜走玉玺,再与宫外盛家会合吧?”
凤涧大声道:“你再进一步试试!”
凤璋居然真的再进了一步。
骏马极通人意,往前踏了一小步就不动,昂着脑袋看向两人,一人一马极是威风。
凤璋轻笑:“八弟,五哥,你们想出去,和盛家一起控制京城,也得有命出去才是?”
他话音刚落,周围禁卫齐齐往前进了两步,将他们围得更紧。
凤涧有些慌了,虽然还有皇帝做质,却真没把握能突出重围。他朝凤津看了一眼,凤津反倒看了回去:“八弟不用看我,要不是我,你还在天牢里待着。”
他讥讽地笑着,凤涧觉得很不舒服,一手握紧了刀一边低声质问:“你究竟怎么回事?”
凤津不言语,凤涧冷笑道:“罢了罢了,我和舅父是鬼迷心窍才会信你。然而事已至此,你也别想逃。”
此时,凤璋却做出手势,让禁军让开一条道。
凤涧警惕道:“你做什么?”
凤璋笑道,笑意不及眼底:“听说八弟想要玉玺?这好办,我命人取来玉玺,你放了父皇。”
“口说无凭……”凤涧见了来人,一愣,怒道:“凤璋!你疯了吗!”
不知去向的闵公公再次出现,还带着个他很熟悉的人。
他的母妃,盛妃娘娘。
凤璋惋惜道:“疯的是谁,谁心里明白。孤也不曾想到,你和五哥居然这时候犯糊涂,对父皇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只好请盛妃娘娘过来,亲眼看看八弟在做什么了。”
方才闵公公趁机逃脱,与偷偷潜回宫中的天罡卫接头,直接从后宫把盛妃带了出来。
盛妃只收到盛江流传来的消息,只是还没做足准备,把后宫控制起来,就碰到了动作更迅速的天罡卫。
她想到那夜飞鸾宫的魏妃,不由有些腿软,颤颤地叫道:“我儿……”
凤涧目眦欲裂,身后却有人冷不防推他一下,将他从皇帝身边推了出去。
凤涧愕然回头,看见凤津讥讽的脸。
而在他面前,凤璋已经挥起了手。
弓弦崩裂,破空而去。
盛妃猛地发抖,要叫喊出来。闵公公捂住她的嘴,重新将她拖了出去。
众禁军如临大敌,纷纷对准了凤津。凤津却淡笑着放开了皇帝,遂被禁军一拥而上地押住。
凤璋下马,把皇帝扶起来。皇帝亦是狼狈不堪,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凤津一眼。
他离凤津很近,如果他要继续挟持,凤璋也来不及出手,为何要放开他?
凤津古怪地笑道:“父皇。”
皇帝喝止禁军,要听他下文。
哪知凤津摇摇头,迎着森寒的刀光剑影,轻声道:“愿来世再不做父子。”
——
一场荒唐的宫变草草落幕。
势力雄厚的皇子转眼间死了两个,有点儿名望的又成了阶下囚,连带凤璋这个太子也不好做,甚至有人议论,说皇子们出事,是因太子没有容人之量。
文客是非之论,凤璋没有放在心上,反倒是皇帝经此一事,消沉了许多。
翌日太医去皇帝寝殿请脉换药,凤璋也跟了过去,见皇帝神色不对,安慰道:“父皇何必在意小人言论,好生休养才是大事。”
太医在旁换药,凤璋也听太医说起,皇帝的伤只是皮肉伤,稍加休息,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皇帝却远没有之前的精气神,恹恹地道:“那孩子是恨我恨得紧……”
凤璋一怔,可随后便想通了,默不作声。
五哥根本没想过宫变能成,而且两人一同起事,他一定是被牺牲的那个,完全没必要与盛家合作,为凤涧助力。
他就是存心给皇帝添堵来了。
一个稳重的儿子帮人宫变叛乱,另一个儿子生生死在他眼前,死前还提起了死在魏府的那个。
凤璋不知为何与翟人联姻之事,会让凤津受到这么大的刺激,却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皇帝看重他,才会事事为他着想。若不看重,他就是凤津那样的棋子,拿给兄弟做垫脚石。
盛夏将过。
陡然生出宫变之事,翟人使节在京中的处境也尴尬起来。王庭传书来,要耶律卓提前回程。
他身为王太子,王庭怕他在大舜京城待着,又卷入其他事,索性提前召他回去。耶律卓自然应承,可他私下却问了耶律兰兰,是否愿意和他一起回王庭。
这回换五皇子凤津关入天牢,皇帝加强了戒备,不许任何人入内探望。耶律兰兰身为安王妃,处境更尴尬,此时她若主动提出要回去,也未尝不可,顶多让大舜在通商事宜上多提点条件。
面对兄长的好意,耶律兰兰却拒绝得彻底。
王庭之花对愕然的耶律卓笑得温柔:“太子哥哥,我不是颜姑母。”
耶律卓默然。
事已至此,已无话可说。
不过,毕竟是最疼爱的妹妹。耶律卓亲自去了趟东宫,以兄长身份,拜托凤璋好生照顾她。他离开东宫时,恰逢天色忽变,飘起了庆德二十三年的第一场秋雨。
寒秋悄然而至。
作者有话要说: 简单地说,老五就是心理不平衡了,心态有问题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轮不到他做皇帝,干脆把水搅得越浑越好
小谢的毒没事的,反正给他解毒的时候会【哔——】
第69章 一步登天
“再过两天, 翟人使节就该启程回王庭了。”
燕王府里, 谢归慢慢地给凤璋斟茶。
“你真的不去看看?”
谢归捧着茶碗,淡淡地道:“我思念的是母亲, 而非翟人王庭。我若是去四方馆, 明天一早,参谢家的折子该把你烦死了。”
太子幕僚与翟人使节有私交, 可不是好名声。
“也对。”凤璋笑道,“而且还有个独孤逐。”
耶律卓一说要提早动身,把独孤逐急坏了, 每天想尽办法要来找谢归。凤璋答应照看耶律兰兰时, 也顺便给耶律卓提了个条件,让他把独孤看好。
耶律卓为了疼爱的妹妹,答应的那叫一个爽快。
这会儿,估计独孤逐被按在四方馆里, 郁闷得抓心挠肺。
谢归轻啜一口茶水,问道:“陛下现在如何了?”
“伤好得差不多了, 但今天还没提复朝之事, 父皇是被五哥伤到了心。”凤璋叹气。
皇帝称病不朝, 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太子处理。
放在以前, 勤快的皇帝罢朝个两三天, 底下人就不安了。现在有了凤璋,朝廷有了主心骨,皇帝几天不露面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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