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真敢和王室作对,那他这不是气,而是恨。”安容叹了口气,头疼似的皱了下眉:“不过,他就算恨李家王室也情有可原……”
安容的话中断在一声暴力的开门声,可怜两扇门吱呀的晃在门框上,门外夜色中,一身粉衣的木流凨嘴角噙着礼貌疏离的笑目光盈盈的望着房内的李非言。
李非言侧头看了一眼,还是让李独遥的模样惊得心头一跳,他开口叫了一声“四弟”,便被李独遥不疾不徐的打断了:“哟,李非言,慧王,残废。”
他将残废二字咬得极重,目光一刻间阴翳的盯在李非言的双腿上,嘴上轻飘飘的说着看似无关的话:“如果你的腿是两条好腿,那么今天站在门外的就是你了,对不对?李残废。”
“李独遥……”安容怒不可遏道:“你说话注意分寸……”
木流凨两步进门,摸起桌上的茶盏毫不犹豫的直接狠狠砸在安容的头上,拍了拍手,悠悠笑着:“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安戴老混球的小儿子安容安小公子么?”他径自笑了一声:“自从与李残废情投意合,你侬我侬,怎么,还没恃宠而骄呢?”
安容恼羞成怒,却不敢上前,捂着冒血的头,愤愤不平道:“休要胡言乱语,污蔑家父与慧王,你……”他疼的直哼气,又怕惹恼了李独遥连累李非言,余下的话也咽了回去。
“如果安戴那个混蛋知道你和李残废有一腿,会怎么做?”木流凨悠然自得的靠在桌沿上,懒洋洋的垂着目光瞧李非言:“如果李则隐知道你这两条腿是好腿,凤澜国堂堂主君又会作何感想?”
“你胡说八道,我和慧王之间清清白白,不要毁慧王清誉!”安容咆哮道。
“嘘。”木流凨一指悠悠竖在唇边,笑眯眯的好心提醒:“西昭不比凤澜,你还是嗓门小点儿比较好,这司马君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让他听见了,你们两个更没有好日子过。”眼神朝门上瞥了瞥,理所应当的吩咐着:“安小公子,借你的手,关上门,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才是重中之重。”
安容抵不住木流凨的威压,只好捂着头上的伤去关上了门。
“你怎么知道的?”李非言抬头盯着木流凨,话语隐忍。
木流凨却扮起了无知,笑嘻嘻问:“我知道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残废?”
木流凨一把抓起李非言的衣领提到眼前,凉凉道:“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医术师承灵犀谷的莫别,就你这点伎俩,怎能逃过我的双眼!”
“灵犀谷,莫别?”李非言挣大了眼睛:“莫别只有一个入室弟子,难道就是你?”
木流凨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细长的手指嫩得跟水葱一般,他笑了笑:“我虽云游四处,但并非漫无目的,李残废啊李残废,你这残废之名与实不符啊。”他可惜的摇摇头,目光冷淡的落在李非言的腿上。
李非言来西昭,一来是看看李独遥此人,二来是想好好劝劝他,可人刚一见到,自己失了主动权,被李独遥几句话压得志气全无。
“你来这里其实只是走一个过场,李则隐既然打算让我死在西昭,那他想必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木流凨翻过手掌看着手心的纹路:“命在人,不在天,他既然做好了准备,我自然要好好和他斗上一场。”
“你知不知道你身中奇毒?”李非言冷下脸来,与他针锋相对:“你的毒无药可解。”
“正因为无药可解,李则隐才敢这样绝情绝义,不是吗?”木流凨反唇相讥。
第34章 第034章 木流凨戏警慧王
“并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木流凨右手猛得按在桌面上,微倾了身体靠近李非言的脸,轻声慢气的冷笑道:“李则隐就因为知道我身中奇毒,无药可解,所以才敢这么嚣张的利用我,让我死都死不安生,呵呵,他还真敢小瞧我,以为我死了就耐他不得吗?!”
“是,这件事,是他错了。”李非言叹了口气:“毕竟你也是李家的人,他想让你即便是死,也要为李家死。”
“是呢,不仅是他,包括安戴也是这么个意思吧?”木流凨轻飘飘的扫了安容一眼,本是俊雅无双的男子此刻瑟缩的像只被人揍怕了的猫,木流凨忍不住笑了一声,抬脚踩在李非言木轮椅的椅扶上:“只要是算计过我的人,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你回去捎句话给李则隐,我木流凨就算死,也让他举国不安。”木流凨眼中的刻毒一瞬间漫开,身上散下的戾气,连李非言都受不住的从心底打寒战。
“还有……”木流凨忽然莞尔一笑,神色缓了不少,笑眯眯的弯着眉眼玩笑道:“你也要小心啊,李残废,你不是喜欢装残废吗?那我早晚都会取你这两条腿,让你变成真真正正的残废。”
李非言脸色一白,木流凨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好心劝他:“真的,别装了,起来跑跑跳跳吧,要不然等你真的没了这两条腿的时候,你连站都站不起来,岂不是伤心?”
“我并没有做错什么,所有的事都是主上的决定,你所遭遇的一切也都是他们一手造成的,你为什么抓着我不放?我好心来看你,你就这样对待我?”李非言紧紧握着椅扶,手臂微微颤抖,他低下头,狠狠闭了闭双眼,企图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你的确没有什么错,作为不受宠的皇子,若不是因为双腿有疾,而李则隐又是十分注重颜面的帝王,你在风云暗涌的皇宫里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也就是因为你这两条废腿,让你安然的处在一个没有算计只有可怜的境地,这数年来,你因此过得还算安稳,不是吗?”木流凨伸手抬起李非言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其实,这一趟西昭,我是替你来的。”
“不是,他们要的是敏王李宜迟,你是替他来的,不是我!”李非言矢口否认。
“没错,西昭想要的就是李宜迟,如果不是李宜迟本人,谁来西昭谁倒霉,我不信你就没有庆幸过,庆幸自已是双腿残疾的残废。”木流凨一把甩开李非言的脸,阴柔的脸上毫无情绪:“司马君荣让我来和你联络联络感情,那我今晚就不走了,你和安容睡地上,别弄出动静来,我浅眠,如果打扰了我,李非言,你猜我会对你做什么?”木流凨微微笑着,一脚蹬翻了李非言的木轮椅,哈哈大笑着向床边走去。
李非言脸色苍白的伏在地上,手指因为握得太紧而泛着白光,掌心道道红印,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安容……”
“嘭!”一只茶杯砸碎在李非言面前。
李非言吓了一跳,毫无血色的脸上顿时更加惨白,心脏咚咚的跳着像要从嘴里蹦出来一样,李非言努力呼吸了一口气,仍无法压下心头的惊悸。
安容偷偷打量木流凨,见他神色安然的仰在床上闭目养神,捂着头上的伤悄悄的向李非言移动。
“不许动。”木流凨轻飘飘的来了一句,正移动的安容顿时大气不敢喘一下,瞪着眼睛惊恐万状的定在那里不敢动。
掩婳阁是木流凨初来时住的地方,司马君荣心思还真够促狭的,堂堂凤澜国的使臣居然安排在掩婳阁,他还真是不把凤澜国放在眼里,木流凨心里觉得好笑,翻了个身,面向床外,睁眼看着李非言一动不动的仍伏在地上,笑道:“李非言,其实我也挺可怜你的,地上多凉啊,要是我早就一早爬起来了,可你,胆小到连承认自己的勇气都没有,真是可怜。”
如果要找一个李非言最恨的人,那肯定是木流凨无疑,并非因他这人狂傲不好相与,而是说出的话字字直中要害,再厚的伪装都抵不住他犀利的言辞,再坚硬的心都将体无完肤。
第二日一早,木流凨匆匆回了萃仙楼,滌霜和三喜一起迎了上来。
木流凨的房里仍是昏暗的如同夜幕,只有一只红烛幽幽的散着微弱的光,木流凨坐在妆台前,笑盈盈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今天得开张了,要不然他们就该忘了我无面是谁了。”
他从妆台上捻起一只笔,对着自己的脸面比了比:“今天就画个富贵牡丹吧。”
第35章 第035章 风尘不掩暗风情
“公子今日心情看起来不错。”滌霜拿起妆台上的桃木梳,熟稔的为木流凨梳理头发:“是遇到什么令人高兴的事了吗?”
木流凨捻笔调了调墨:“是有一件比较愉快的事,滌霜,你知道当朝一品丞相北寒衣吗?”
“听说是个正气浩然,孤高清冷的人,怎么,公子认识他?”
“我托他给我们找了一条活路。”木流凨声音轻了下来,望着镜子里的白面红妆,微微叹了口气:“希望他们见信速来,我怕我已经等不下去了。”
扶荌城贱名远播的无面公子,大开门扉,广招恩客,一幅密密匝匝写满俏语的评侍榜招摇的挂在萃仙楼里,人来人往的引来不少围观驻足的客人。
木流凨一身红衣艳若朝霞,一张长椅,一张小几悠悠的品着小茶,滌霜半伏在栏杆上,笑眯眯的与木流凨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
三喜便盘腿坐在小几旁认真的泡茶,泡完一杯,便递给木流凨和滌霜品尝,喜滋滋的等他们评价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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