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明白这里面的意思,点了点头就走了。
曲岩坐在窗边发了一会呆,但是毫无作用,下船的时候是午上,这时候已经是要黄昏了,曲岩没有吃什么,于是拿了些碎银,想出去吃点东西,顺便找份闲事做着。
掌柜的一天光看着二楼了,大半天没见到人,这会子看见曲岩走出来赶紧凑上去了,"啊,小公子起来了!睡得可好?"
曲岩虽然觉得恶心,但也没有表现得太过,小心不让掌柜的碰到自己,然后推拒着说道,"还好,我要出去了。"
掌柜的总算临出门摸到了曲岩的肩背,就是隔着衣服,那感觉也是醉人得狠,这也算是一个安慰了,看着消失在街口的人,脸上满是算计。
曲岩找了个酒家用了些饭,然后买了两身衣服,碎银已经不多了,于是按捺着没有再买鞋子,随意转了转看着天色要黑,就回去了。
一进门,掌柜的又迎了上来,"小公子怎的这么晚才回来?用过饭了没?"
曲岩点了点头,"吃过了,我先上楼了。"
掌柜的又说道,"里堂刚烧了热水,不然给公子送些去,公子也好解解乏。"
这正应了曲岩的意思,他确实身上疲乏得厉害,但又有些惶恐,犹豫着看着堂里坐了不少食客,楼上也陆续有人走着,他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掌柜的了。"
掌柜的伸手揽上他的腰,"这有什么麻烦的,小公子这么精致,一定喜欢干净。"
曲岩不作声色的进了几步,躲开他的手,匆匆说道,"那就麻烦掌柜的了!"说完就上楼了。
其实对于掌柜的这种人,曲岩见过很多,即便是有曲悠护着,风尘里的人多数是做不得主的,奉承迎合是他们最会的一件事情,即便是曲岩高傲不喜,只要不真的做过分了,他也不会做的太难看。
但是他这样一幅姿态却是大大的满足了掌柜的,江北镇里人来人往的,最热闹的那也是烟花地,曲岩这幅既不答应,也不拒绝的姿态,让他想入非非,还以为这是他在欲拒还迎,搓着双手赶紧骂着小二倒水去了。
没多久,小二就抬着热水上来了,掌柜的跟在后头,还抱了一床新被子。
曲岩打开门来。
掌柜的笑盈盈地说,"这江北哪都好,就是气候不好,我给公子拿了床新被子,睡着更暖和。"
曲岩笑着道谢,"谢谢掌柜的了。"
掌柜的把被子递给小二,小二怎么不明白掌柜的意思,赶紧把被子给换了,然后走了。
曲岩看着还站在门内的掌柜,出声提醒道,"掌柜的,我这不需要别的了,你应该还有事情吧?我就不劳烦你了。"
掌柜的笑了笑,转过身去,却没有出去,而是把门关上了,曲岩一怔,心里一紧,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如此无耻!
掌柜的走近,不怀好意地说,"小公子这般的美貌,若是洗澡时没个人看着,怕是会被小人给劫持了去,我正巧无事,帮你看着,小公子你安心去沐浴去吧!"
曲岩没动,他实在不想闹起来,耐心的说道,"没关系,我把门关严实就好了。"
掌柜的看着烛光下的曲岩,样貌姣好,眉目含情,肌肤细嫩雪白,就是这样带着不耐烦的表情也别有一番滋味,终于是不想在按捺,一个猛扑过去,"小美人,你可真是个尤物,你好好的让我舒服一回,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曲岩时刻防备着,掌柜的一动,他就赶紧躲过,并且严词训斥道,"你开门做生意,居然还有挟迫客人心思!我告诉你,我绝不会苟同你这龌--龊的思想!"
掌柜的见他拿出一把匕首来,恍然惊醒了,"你可别,千万别,我就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我这就离开,我这就走!"说着不甘心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曲岩见他走出去,听见楼梯的脚步声,才猛地走过去把门关上,有些脱力的跌坐在地上。
从小到大曲悠说得最多的话就是,"男人是信不得的!"从小到大看到的那些一次又一次应证了这句话。他把匕首装起来又放回了身上。
看着昏黄的烛光发呆,铜镜里能看见自己的脸,曲悠临走看的也是这张脸,曲岩看着自己流下了长泪,和蒋维谷牵扯在一起是因为这张脸,从小到大的遭遇也是这张脸,曲悠之所以会过早离世也是这张脸。男生女相终究是有违伦常的,他生来便注定了这些。
高斯接过包袱,疑惑的打开来,白色狐狸毛皮披风还有装钱的绣包都在里面。"怎么回事?"
高一交代说,"曲公子出门时,没有关窗户,有毛贼进去把钱财偷盗了出来。"
高斯点了点头,把包袱放到一边。"嗯,你继续去看着吧!"
高一迟疑了一下,又说道,"客栈的掌柜企图玷辱曲公子,曲公子拿着匕首以死相逼才喝退掌柜,公子,要不要我出手?"
高斯眉头一皱,他很清楚曲岩这样的外表,还有那样的出身一定是要吃苦头的,听见了却又心疼了,犹豫里才说道,"不用,看仔细了,不要出事了。"
高一点了点头。
这一夜并曲岩没有睡好,时刻防备着,清早,想收拾行李,却发现,东西不见了!他惊慌的翻找着,高斯给的包袱却怎么都找不到了!他一愣,坐在床上失神。
自己身上的碎银,只够几天的房费,自己还要吃喝。
曲岩没敢大声张扬,那掌柜现在恨不得自己走投无路,于是咬着牙结了一天的房费,好在掌柜不在,没人阻拦,曲岩赶紧拿着东西走了。
自己这样的出身,做别的事情也做不来,真要去戏园怕更是自取灭亡。
曲悠走在街上,慢慢的思忖着,如今这样只能掂量着找了个乐坊,好在曲悠早给他做了打算,让他进学堂,教会他许多的东西,比起青楼妓院戏园,乐坊怕是最好的去处了。
第6章 再投乐坊
秋季,正是大风刮得厉害的时候,西北干旱,风一刮起,黄沙漫天,将士们都死死捂住口鼻,脚下的动作却没有停。
"小将军,前面就到回宁了!"先锋疾驰回来禀告。
蒋苇谷仰头看了一眼,不怎么清楚,但也能依稀看见层起叠嶂的山峦,他点了点头,大声喊道,"将士们,过了这个山谷,前面就是回宁了,加快脚步,今夜我们就能走出山谷!"
蒋苇谷牵着马,艰难的往前行军,风沙大的厉害,马也不愿意走了,他从衣服上扯下一块黑布,"先停着,马受惊了,不愿意往前走,都找块布把马眼睛蒙上,过掉这一段就好走了。"
转眼居然过了一月了,还记得大婚第二天,传来噩耗的时候,蒋苇谷几乎整个人都傻了。
偷偷传话的小仆看着毫无反应的大少爷,心里怕极了,赶紧说到,"大少爷,大少爷!你没事吧?你别胡思乱想,还没找到人呢,说不定被人救起来了,不一定是遇害了。"
蒋苇谷慢慢的看向一脸焦急的人,"你说,曲岩他喝醉了就跳河了?"
那小仆迟疑的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详细的说道,"听红楼的嬷嬷说,曲公子心情不好,喝多了酒,本来回房间休息了,没想到在半夜却投了河。"
蒋苇谷往旁边一倒,径直跌坐在地上,他浑身脱了力,那小仆担心出事,赶紧凑过去想扶起他,"大少爷?大少爷!"
蒋苇谷摆了摆手,"你先出去吧!"
那小仆犹豫的走了出去,生怕自己闯了什么大祸,心里惶恐得狠。
蒋苇谷猜到曲岩那样的性子,一定接受不了这样的变故,他紧紧的捏着拳头,一拳打在了地上。
只是,没让他有多少时间哀痛,父亲就被传进了宫里。
"圣上说,西北传回密信,外族异动,为父要尽快赶去西北了。"
蒋苇谷听了一愣,"父亲,我随你一起去。"
老将军干脆拒绝了,"不需要,你就留在京城,好好看顾将军府。"
蒋苇谷径直看着父亲,"曲岩昨晚投江了,父亲,我已经成婚了,难道你要一辈子把我关在将军府里吗?我应承了你不会再与他相见,现在这般,你让我如何安然在这宅子里度日?"
老将军一愣,看着眼圈通红的蒋苇谷,犹豫半晌还是点了点头。"你去看看你祖母吧!别让她老人家担心。"
蒋苇谷点了点头,转身出了书房,去了老祖母的房里。
蒋苇谷骑在马上看着车马如流的街市,他想着以前一年天天期盼的,就是回到京城,哪怕只是待上几日看上几眼,也是满足的了。可是现在却迫不及待的想逃离这牢笼,他叹了口气看了眼远处临江的红楼,毅然决然出了城。
蒋苇谷扯着受惊的战马,艰难的前行着,心里却思考着许多。
曲岩打定主意,在街口买了个馒头,趁热吃了,然后向卖馒头的男人打听起来,"大伯,你可知道这江北城里最好的乐坊在哪里?"
那卖馒头的老人一愣,指了个方向,只是在曲岩走后,忍不住叹了口气,多是可惜。
曲岩倒也顺利进到了乐坊里,只是乐坊的管事只是看了他一眼,没听他的琴瑟如何就连连点头要了他,曲岩有些徘徊,但左右无门目前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