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果然好眼力,它正是当年名震天下的无极剑。”吴三依然是漫不经心地说道。
“据我所知,无极剑现在应该是在武当太虚观内才对,怎么会在你手里?”陆俊收剑如鞘。
吴三懒洋洋的挪动了一下身子,接着道:“无极剑从未去过武当?它一直都在吴家。”
“哦!阁下难道是吴极大侠的后人?”陆俊将剑还给吴三。
吴三又开始疯狂地冷笑。
陆俊又道:“剑是好剑,却不该随便拿给人看。”
吴三已笑得很痛苦:“剑虽好,它却不祥。”
“为何不祥?”陆俊问。
“它会给主人带来无穷的厄运,没有人能避得过。”吴三笑道。
“旦夕祸福,因果循环,岂是一把剑所能左右?”陆俊笑道。
“陆大人既然不信,可敢收下此剑?”吴三道。
“剑乃阁下祖上所传,在下实不敢收,何况是昔日吴极大侠所佩,望阁下还是好好保管好它,莫要辱了祖上的英名。!”陆俊说道。
人有善恶,剑有良次,人把灵魂赋注于剑,剑承载人的灵魂,所谓神魔,是人?是剑?
“呵…!吴极大侠!他为吴家只留下这把剑,而这把剑却使得吴家灾祸连连,吴家已只剩下我这半个活人了,留着它也只会让吴家人早日灭绝罢了!”吴三又道,“昔日,圣帝兵败沮水,被困茫荡山,吴极大侠仅凭此剑,只身入敌营将敌军杀退救得圣帝,而圣帝却下了诛杀令,要将吴家诛杀殆尽,从此吴家便被世所遗弃,只能隐姓埋名,东躲西藏地苟活。”
“噢,这倒是第一次听说,我只知道吴极先生在圣帝登基后就归隐了。”陆俊有几分怀疑。
“呵呵……,那些只是假像而已。”吴三笑道。
“既然如此,在下也是在朝廷任职,阁下为何还要在此现身?”陆俊忙道。
“哈哈!陆大人虽在为朝廷做事,却只能站在朝堂前面,朝堂背后的事已超出了你陆大人的职责范围,所以你不会抓我,也不会杀我。”吴三大笑道。
“的确如此,吴家与朝廷的恩怨,在下无权过问,但今日阁下告诉我这些,又意欲何为?”陆俊道。
“没别的意思,只希望陆大人能收下此剑。”吴三道。
“你想把灾祸转给别人,可为什么会是我?”陆俊笑道。
“因为只有陆大人能让吴家的灾祸就此停止,况且陆大人也说过,旦夕祸福乃因果循环,非剑之故。”吴三笑道。
“阁下太抬举人了,你应该明白,皇家的事不是我可以过问的。”陆俊道。
“只要陆大人能将此剑收下,带到京城献于圣上,圣上若见了此剑,吴家的灾祸自然就会停止。”吴三道。
“我怎么才能知道你说的一定是真?而不是在设计害我呢?”陆俊笑道。
“我跟陆大人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害你?陆大人若不信,可先将吴三关押起来,等圣上见了此剑,答案自见分晓。”吴三说道。
“这主意不错,但我还是不能收下此剑,我为什么要去趟你这趟浑水呢?”陆俊道。
“你会收下的。”吴三道。
“为什么?”陆俊问。
吴三接着又是一阵狂笑,他从地上站起来,走近陆俊跟前,用诡异的眼神瞟了陆俊一眼,说:“因它知道一些,陆大人想知道而不知道的事。”
“是吗?它知道的事,我也许并不想知道的呢?”陆俊大笑道。
“哈哈……”吴三大笑。
吴三又将剑抛给陆俊,剑再次出鞘,剑指在了吴三的胸膛。
“你到底是什么人?”陆俊用坚毅的眼神望着散漫的吴三。
吴三轻轻的推开剑锋,说:“我说过,我是世所遗弃的人,陆大人不也曾被人遗弃过吗?你我同是别人眼中的魔鬼,何必要剑锋相向呢?”
“你知道的果然挺多,但这些都不重要了,你的目的是什么?”陆俊道。
“我告诉过陆大人了,我为吴家而来。”吴三道。
“吴家的事,我无能为力。”陆俊收剑入鞘。
“不!那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而且它还可以使你躲过一劫。”吴三道。
“我有何劫?”陆俊问。
“死劫。”吴三道。
“呵呵!危言耸听!”陆俊笑道。
“是不是危言耸听,陆大人自己心里早就有数了吧?”吴三亦笑道。
陆俊微笑着又将剑拔出,轻弹剑锋,接着将剑贴近耳边说道:“你能告诉我什么?”
“天下人都该知道的事。”吴三接道。
“那就请吴大侠同下官一起上路吧!”陆俊笑道。
“万分荣幸!不过,陆大人骑马,草民步行如何能跟得上?”吴三道。
“我会为阁下准备更好的。”陆俊拍拍马背笑道。
“多谢!”
……
碧水蓝天,花明柳暗。
陆俊骑着自己的大红马,吴三依旧是那副惰慢,半躺半坐在囚车里,嘴里在撕咬着一只烤熟的鸭子,怀揣着一坛子的女儿红,他边吃喝边欣赏着一路的□□。
“不知阁下对此招待还曾满意?”陆俊笑道。
吴三咽下口中的鸭子,又灌进一大口的酒,伸了个很漫长的懒腰,感觉相当地惬意。他四肢朝上平躺下来,望着天空姗姗的云彩说道:“非常满意!陆大人是在嫉妒草民吧!”
陆俊也放声笑道:“哈哈……,满意就好。”
吴三又道:“看来陆大人不是打算回京城了,不知要带草民去哪里?”
陆俊望着前路,说道:“不回京城回哪里,不过现在路过长安,当然不能错过了。”
吴三忙翻身问道:“不能错过什么?”
陆俊勒马笑道:“当然是翠香楼的姑娘了,你愿意错过吗?”
吴三听了开怀笑道:“哈哈……,看来这次草民真的是遇贵人了,好吃、好喝、坐好车,还能到天下第一青楼取乐,陆大人真是太厚道了。”
陆俊也笑道:“哈哈……,我可没说过一定会带你去。”
吴三倒头闭上眼,缓缓说道:“那请问陆大人要怎样才肯带草民去?”
“别忘了你现在可不是草民,是囚犯!”陆俊笑道。
长安翠香楼,只有达官贵人才能来的地方。隔着几条街,就能闻到那里散发出的香味,那不是胭脂香味,也不是姑娘们的诱人体香,那是一种独特的暗香,能让男人为它魂牵梦绕的暗香。
去过那里的人都知道,那是翡翠的香味,一块断裂的翡翠被镶嵌在海澜石里----翠香楼的金字招牌。
翡翠本是完好的,是有人花高价将它从海澜石中取出后,它自己断裂了。它们本就是一体的,被取出后不仅断裂,而且天赐的暗香也随之消失。没了香味的翡翠,只是块普通的翡翠,失去了它原有的价值,也渐渐被人遗忘在了不知名的角落里。也就是最近几年,它又突然回到了翠香楼,虽多了一道无法抹去的伤痕,却悠香复归。
陆俊怀里抱着一口箱子,吴三也抱了一口,翠香楼是个烧金的地方,要来这里当然要准备好足够的金子。
陆俊一个四品官,却是最有钱的官,但也是最穷的官。他出手从不问价,只要你乐意,他带来的金子你可以尽数拿去,你只用告诉他够或者不够,如果不够,他会再去带来大量的金子,直到让你说够。所以他往往会从一个巨富一瞬间变得身无分文。他钱从何来?只要是有钱的地方,他就不会穷。有钱的地方就会有贼,就像有粮的地方就有鼠一样,粮仓附近的猫总是肥乎乎的,是因为那里的鼠肥。长安城里的富户数不胜数,贼也多,陆俊是抓贼的,虽不屑于去抓这些毛贼,但他有时也会去为自己搞一些经费。
他一进门,就被一群姹紫嫣红的姑娘围上了,他也会不经意地去挑逗她们一下。当然,也只有在这里,他才不会像瘟神一样让别人都躲着自己,或者别人的热情针对的只是他怀里的箱子。他将箱子放在一张桌子上,然后对姑娘们笑着将它打开,姑娘们见了琳琅满目的珠宝,个个都已眼花缭乱,甚至有人已伸出手去取。
陆俊又将箱子合上了,笑着对姑娘们说道:“抱歉,你们还不能拿,这是为阿碧姑娘准备的,你们谁是阿碧,它就是谁的。”
姑娘们听了,讪笑一声都走开了。
“是谁在找我们阿碧呀!呵呵!真是不巧,大人来晚了一步,阿碧已经有客人了。”一个稍显年长一些的女人抱着另一口箱子笑着走了过来。
“已经有客人了,什么客人?”陆俊忙道。
“贵客,跟大人一样都是贵客。”女人满脸堆笑道。
“哈哈……,不知那位贵客有没有告诉妈妈,你手中的箱子里装的可全是石头?”陆俊说着打开自己的那口箱子,珠宝尽现女人眼前。
女人弯腰将手中的箱子也放了下来,和陆俊的放在了一起,弯眉笑道:“大人可真会说笑,我们同样的箱子,大人的箱子里装的是珠宝,我的箱子里为什么会是石头呢?”
女人也将自己的箱子打开了,是一箱闪闪的黄金。
“大人请看!我的箱子里并不是石头。”女人道。
“呵呵!这箱子本是我的,它里面装的什么,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妈妈你看走眼了。”陆俊说笑着从箱子里拿出一条黄金,用力一捏,黄金变成了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