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宫殿陪伴了他整个童年,已经长身玉立的钟毓回头再看,只觉得这些被时光紧凑的温暖的童年有些啼笑皆非。
太子处理完繁重的公务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大殿门口站着的钟毓。
春末夏初的阳光打在他身上,钟毓一身象牙白的绸缎在阳光下,隐隐有暗色的流纹。
钟毓听到声音回头,太子正着明黄色的朝衣而来,衣袖翻飞之下,太子的容颜越发成熟。
这些年,彼此都在长,什么都在变,不变的是隔着十米距离下,钟毓始终看不透他的幽如深潭的眼神。
钟毓有些诧异,他竟能如此平心静气的直视太子。他微微一笑,暖如画意的童年被珍藏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入匣子里,再不见天日。
钟毓从不后悔自己喜欢过太子,但更庆幸未来还有郭殊涵。
能够这样,其实真的很好。
第45章 追查
太子看着钟毓脸色熟悉又陌生的笑容,惊觉时光匆匆。自打钟毓回来有一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
可不是么,细算下来,都六年多了。
然而这一笑,仿佛穿透了时光,穿破了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隐隐藏藏,穿过了隐匿在刀光剑影下的伤害和利用,温暖一如当年。
李佑想:“他还在。”
新上任的太子侍卫王东易眼神古怪的看着钟毓和太子两人相顾无言,心道这算怎么回事,大庭广众的。
正想低声清清嗓子聊表提醒,有太监迈着小碎步走来:“殿下,司马大人求见。”
东宫内,司马凌风在追查疯子案近两个月后,终于有了结果。
起因是有个疯子在大街上正准备发疯,恰好遇到了要休沐回家的司马凌风。
司马这段时间为了这事正憋着一肚子火呢,当时想也没想的就揍了那人两拳头,结果下手太狠,直打得疯子当街吐了出来。
吐出一摊淡黄色的液体。
司马凌风言简意赅的表示:“是被人下了药,这些药具体是什么成分大夫没查出来,但是综合这么多个疯子的症状,他们可以肯定这是某种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药物。”
能产生幻觉的药物很多,钟毓见过最厉害的还是途径南方的时候,见到过的一种道罂粟的花,不过那种花只能引发人的幻觉,还不至于暴躁,不会像个疯子一样在路上乱咬人。
倒是有种叫赤鳌败草的药,能引起人的狂躁,不过也是西南边疆的。
司马凌风继续说:“但被什么人下了药还查不出来,背后下药的人是什么目的也不清楚,所以想请太子加派些人手给我。”
宫殿内只剩下他们四人,钟毓恢复到五六年前毫无忌惮的样子,没等太子说话,便问道:“这些人的共同点查了吗?”
司马凌风看了太子一眼,见他对钟毓的不逊没什么意见,便回答:“查了,但三五个人可能有点关系,多了就淡薄了。”
太子说:“人可以找顺天府的调用,太医院的御医也可以先借一两个给你。但是孤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务必要查出他们的动因。”
司马凌风:“是。”
反正钟毓闲着也是闲着,才出宫门就被司马凌风拉了过去当跑腿的。
碍于钟大少爷文不成武不就,司马凌风就将将他仍在巡防营大营里,专门整理案情资料,汇总分析。
钟毓曾委婉的表示他会点医术,可以帮上仵作以及御医的忙,被司马凌风嫌弃的挥走:“你是会跌打扭伤还是会针灸按摩?”
钟毓委婉的说:“都会一点。”
司马凌风拍拍他肩膀:“兄弟,门门通不如一门精,我这里不差会接骨疗伤的。你该哪忙哪忙去吧。”
钟毓:“……”
他就是说法谦虚了点,司马这个榆木疙瘩怎么听不出来呢?
等收罗到如雪花般的白纸,钟毓总算是知道司马凌风为什么听不出来了。
他哪里是听不出来,他是根本不想自己来做这事!
难得做会正事的钟毓被如山的案情资料砸了个满头包,监狱牢房大夫营地几头走,两条腿走成了陀螺,天不亮就得往营地里赶,天都黑了才能拖着半条命回来。
连带着说好要找太子某个职位的事情,都搁置下来。
简直随时可以刮起疲于奔命的旋风。
等他顶着日头把这个案子收拾出一条线的时候,气温已经越来越高了。
可不是么,细算下来他已经忙了半个多月了。
然而案子却陷入了僵局。
现在已经查出来令人致疯的药物是什么,是好多种药物的混合,但如果具体说是哪个,也说不好。
御医出手,半个多月下来,也把这些半疯未疯的人医治好了,但没有一个人说得出来他们是什么时候中毒的。
不知道是不是幕后的人知道司马凌风查得严,这一个月来,大街上的疯子跟回家过年了似的,商量好的不出现。
司马凌风派人蹲守在街头近一个月,消耗了大量人力物力不说,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至此,这个案子陷入僵局。
既然查不出个好歹来,正赶上手头的事一次性处理完,钟毓早早的给自己放个假,回府正打算好好休息一番。
却被端如昕抓了个正着。
“哟,娘,今儿个这么闲,有没有什么是小的可以效劳的?”钟毓点头哈腰,鞠躬尽瘁。
端如昕笑得一脸灿烂:“当然有,过来。”
钟毓狗腿的小跑过去。
端如昕一把拧起钟毓的耳朵,捏的不重,却让钟毓颜面尽失——反正周围也没人。端如昕没理会钟毓的哇哇叫喊,问道:“这几日在外面有人了?”
钟毓被这突如其来的冤情砸懵了,连装模作样的喊痛都戛然而止:“我哪来的人,这几天忙得侯府巡防营两点一线,我去哪找什么人。”
端如昕松开钟毓,小声问道:“那你和殊涵是怎么回事?”
钟毓眨眨眼,尽量看起来无辜的说:“……没什么事啊。”
端如昕翻了个白眼:“你当娘瞎?涵儿是个不错的孩子,你爹整天忙,娘就是再想关心他,碍于他是男儿身,多少有些不方便,你还隔三差五的撂着别人。”
钟毓冤枉:“我没有。”
“你没有?”端如昕柳眉倒竖,“我亲眼看到涵儿想找你说话,结果你转身就走的。还敢否认!”
钟毓当真是比窦娥还冤,他就是知道郭殊涵很好才不想理他的。
自打上次郭殊涵说和离,被钟毓甩了脸子拒绝后,那丫的跟上瘾了似的,一见面就问休书什么时候写好,钟毓避之不及,才不想和他说话。
他完全是一片真心。
可惜没有冬雷震震夏雨雪,更没有血溅三尺白绫,来证明他的冤情。
因此钟毓被端如昕狠狠说了通,从“正家而天下定矣”讲到“天下犹人之本,腹心充实,终无大患”,好像只要钟毓处理不好这个内政问题,隔日燕国就要马踏大齐。
吓得钟毓告罪连连,背负着一身家国天下,步履维艰的走到郭殊涵的院子。
春末夏初时节,院子里百花争艳,煞是好看。
郭殊涵正在院子里练剑,长剑如龙气势如虹,正酣战之中,余光看到钟毓进来后。他心里咯噔一下,手中的剑脱手而出。
幸好他反应极快,在剑出手后立即追了过去,同时踢腿,打在剑身身上,将本来要直射向钟毓的剑打了个偏。
剑刺破了花坛。
郭殊涵角落地后,心跳却没有降下来,他想:长林今天怎么来了?
郭殊涵前段时间有事没事碰到钟毓,都要问一声休书写了没。
虽然当时在营地里确实有不能害了侯府的想法,可是天地良心,他后来问了几次都不是真心想和离。
他只是想看到每次他问完后,钟毓都恨不得扇他一巴掌的脸色。
郭殊涵从来没觉得钟毓会喜欢自己,也承认自己高攀不起,可是每到钟毓露出那样的脸色,郭殊涵心里就会高兴的不行。
他会忍不住想钟毓这样拒绝写休书,是不是因为心里有那么点喜欢自己,是不是有那么点舍不得自己?
于是他就会找虐般,次次追着钟毓问。钟毓每拒绝一次,他就欢心一次,简直像抽了大-麻,怎么也戒不掉。
可是没想到,今天钟毓却自己找过来了。
他来做什么,休书已经写了?郭殊涵紧张不安的想着。
钟毓心里还在想待会郭殊涵要是再敢说和离休书,他该怎么抽他?还没走近,老远就看到郭殊涵紧张又戒备盯着他的样子,心里顿时恍然过来——丫的,竟然涮了他。
钟毓面色似水的走了过去,平平稳稳的说:“跟我进来。”
说罢,看也不看他,径直推开房门进去。
留下郭殊涵忐忑的跟着。
钟毓坐在凳子上,先是让闲杂人等退下,然后自己烧了壶清茶,看着小炉上的的水一点点冒泡,等茶水煮沸了,这才拿出两个晶莹剔透的茶盏,倒满茶水。
撂了郭殊涵足有半柱香的某人这才缓缓道:“尝一尝。”
心里搁有千般滋味的钟少夫人完全尝不出滋味来,他牛饮一般喝完,咂摸嘴,确实没有心情去想钟毓煮的茶究竟好在哪里,又不好径直开口问,只好沉默不言的放下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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