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臂和右腿上各有一处淤青,应是不小心磕碰所致,不过也都快好了。”秦少君道,“其余各处什么伤都没有,就是抱起来轻了些。”
许明曦站起身,“王爷放心,我已经帮信儿彻底看过了,他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李云恪勉强笑了一下,“那信儿稍后再好好睡一觉,父王晚些再来……”
小家伙撇过脸,打定了主意不理他。
李云恪苦笑,也不再讨他的嫌,缓步离开。
不多时,许明曦哄好了粘着自己的南宫信,也从房中走了出来。他见李云恪在院中小石桌边坐了下来,知道那是等着自己,有话要说。
他走上前,坐到李云恪对面,道:“王爷忧心教主和信儿,也得顾着点自己的身子,您这面色可是不大好看。”
李云恪心里乱得很,目光散乱,随口应道:“我没事。”
“我助你封了穴道之后,毒发也不该是那个样子的,让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许明曦说着,便要去够他横在桌边的手。
李云恪身形微顿,无神的眸光重新汇聚到一处,借着抹脸的姿势收回了手,似是没听见他说什么,自顾自道:“同我说说煊儿吧,他的情况并不像你对他说的那样简单是么?”
许明曦疑惑地看了看他,也没坚持,顺着问道:“王爷瞧出来了?”
“若只是养养就好的小伤病,哪会让你许神医哭鼻子?”李云恪疲惫地捏了两下眉心,“说吧,我心里得有个数。”
许明曦低下头,半晌才道:“教主这次……可能要不好。”
李云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他这句话穿了个窟窿,呼呼地漏着风,疼得他都快不会呼吸了。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地问道:“不好……是什么意思?”
许明曦耷着肩扁着嘴,似是有点恨自己的不争气,“尽我所能,我相信就算不易,也能保他到生产之前,但……”
听他顿住,李云恪已明白了七八分,握了握拳,静静等着他后头的话。
“但我不敢保证,”许明曦涩然地接上自己的话,“他是否能熬过那一关。”
先前在房中便开始的胸闷感愈发强烈,李云恪用力在胸前捶了两下,道:“胎儿能拿掉么?”
许明曦摇摇头,“双胎,月份也大了,又有他六成功力护着,拿掉的危险不亚于生产。”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一定……”
许明曦看他难过,自己同样不好受,“刘敬文这一掌不单伤了他心肺,还让他严重动了胎气,牵及各处经脉与脏腑。待内伤稍作调理后他会轻松几日,可随着腹部渐长,他的身体便会慢慢承受不住了。双胎本就会加重怀孕之人的负担,后几个月又正是胎儿长得快的时候,再加上教主还是个本不该受孕的男子……”
南宫煊昏睡时不曾瞧见,李云恪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当时在马车上,许明曦给他灌了多少灵丹妙药,扎了多少针,才勉强帮他止血止痛,稳定了伤势保住了胎儿。
许明曦每说一句,李云恪的脸便白上一分,听到此处,已是面无血色。
“到得生产前,教主可能已经无法下床了,王爷您有个准备也好,打仗的事能放便先放一放,多陪陪教主吧。”许明曦叹气,“如今他功法大成,护着孩子的内力也就更多,胎儿受到冲击,对他的伤害也随之加大。不用等到那日我也知道,难产是必然,会比他生信儿的时候更难上许多倍,我……我尽量……”
李云恪突然侧身弯下腰,连着呕出了好几口血。
“王爷!”许明曦大惊,又要探他手腕,却再次被他躲开了。
近日毒发比从前频繁,可却从未有过一日之内连着毒发两次的事,着实不是什么好兆头,可李云恪却顾不了那么多。
“我想到……”他咳了两声,抬袖拭了拭嘴边血迹,“我想到一样东西,不知有没有用。”
许明曦有些担心他,听到他的话也没反应过什么来,只是将他扶正了些,道:“王爷,还是让我……”
“你还记不记得,我同你说过,几年前贲朗入宫面圣时带着一样药材……”
就算再迟钝,许明曦也想起来了,惊喜得双眼都跟着亮了不少,拍掌道:“还魂草!”
李云恪强忍疼痛,问道:“可会有用?”
“有用有用!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许明曦拍拍脑门,道,“只是还魂草还有催生之效,眼下是不敢用的。到得临盆时给教主用上,定能助他渡过难关!”
李云恪打着晃站起来,“那好,你代我照顾好他们父子,我这便回宫一趟。”
第167章 盗药
李云恪说走就走,根本不给旁人劝说的机会。
好在处理好刘敬文等人的事后到院中来的康辉正看到了他离去的背影,简单问了许明曦几句,便跟上了上去。
康辉不是没想过代劳,却知这时候劝不住李云恪,此行关乎南宫煊与他腹中胎儿性命,须得确保万无一失。
还魂草是昔日虬厥进贡之物,可虬厥王才献上药材便反了天,累得这名贵的宝贝成了禁物,并没好好留在太医院,而是同其他虬厥贡品一起堆放在宫里,着专人看管。
以康辉的本事,要想不被人发现地出入宫墙盗取宝物也并非不可能,可那到底是深宫禁地,会碰上什么意外谁也说不准,而如今最怕的便是意外。
李云恪则不同,亲王的身份摆在那里,真出了什么事,宫里也有不少人会给他面子。且随着一众朝臣拥立跟着章礼新混出军功的十二皇子为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也开始有更多的在宫中当差之人愿给十二皇子的背后靠山李云恪大开方便之门。
李云恪不顾三步杀的困扰,仅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便赶到了颍中。
才一进城,他便听说了三件大事。
第一,章礼新率南境驻军全面开进沧洵,已将殷白竹手下叛军绞杀殆尽,直把边境线推到了极南海边,接手了整个沧洵。
第二,李云慎从战况进行到一半时便称章礼新立下不世奇功,要封其为王,其间三次下旨着他回到颍中接受封赏,皆被他以战事紧急脱不开身为由拒绝了。
第三,三日前,朝中过半臣子联名上书,请求荣弘帝立在收复沧洵一战中军功显赫的十二皇子为太子。李云慎当朝质问是否有人暗中指使他们这样做,不等有人回答,便将自己气得昏在了大殿上。
自打得知南宫信被刘敬文抢走后,李云恪便没什么心思关注战事了,他身在北境,对那边还算了解,南境的消息却是很久没有询问了。得知章礼新那边进行得一切顺利,他沉重了好些日子的心着实宽了不少。
听这意思,李云慎是意识到了章礼新已不再听他的话,想将人骗回来扣住;而章礼新公然抗旨,已于造反无异,不过他不回来就不会有危险,李云恪便不担心。
交代了让康辉在宫外候着,李云恪一个人摸进了宫。
收复沧洵此等本该天下共庆的大事,却只在颍中城中掀起了小小波澜,百姓们都不敢高声议论不说,进到宫里竟无一人敢提。
整个皇宫都显得死气沉沉。
虬厥王当日送来的珠宝早已充了国库,只是冷落了那一盒好药材。听说贲朗贲鸿生父子逃走后,太医们曾经查过那药草,确认并无问题,可皇帝还是将盒子扔进了堆积禁物的“冷宫”里,并不打算有朝一日用那东西救命。
李云恪进了放东西的房中,在杂七杂八地一大堆东西里仔仔细细翻找了两遍,也没找到那装着还魂草的盒子。
该不是自己那皇兄这一次当众晕倒在了朝堂之上,终于想起要拿还魂草来保命了吧?
那可不行。
李云恪忽然想起自己朝这边来时,正与两个小太监走了个对头,当时其中一人手上似乎拿着什么,自己躲在暗处瞧得也不仔细,现在回想起来,八成便是要找的那个盒子。
生怕迟了片刻太医便把还魂草处理好端去给李云慎服下了,李云恪赶忙去追那两个小太监。
许是翻找的过程耗时太多,待李云恪赶上那二人时,他们已到了李云慎的寝宫外头。
白总管叫他们打开了盒子,自己看过无误,又示意他二人将盖子盖好,跟着自己走。
除了那两个小太监,另有四个宫女跟在后头,一行人离开李云慎的寝宫,向西走了一段,又转而往北。
李云恪暗跟了一会儿便猜到,他们这是要朝太后所居的懿华宫去。
果然,白总管领着人到了懿华宫外,求见太后。
此时李云恪已先一步到了,正悄无声息地伏在屋顶,等着听白总管进来说话。
白总管只带了先前去取还魂草的两个小太监走了进去,见到太后跪拜道:“奴才给太后请安。”
“白公公不必多礼。”太后斜靠在软榻上,洗去了日间华贵的妆,疲惫的神色显露出来,“这么晚了,皇儿怎么叫你到哀家这儿来了?”
白总管站起身,腰却是习惯弯着的。他从身后的小太监那里接过盒子,微微朝前递了出去,道:“回太后的话,皇上今日午睡醒来,听伺候饮食的宫女提起,说太后因为忧心皇上病情,这两日身子乏得厉害,精神都比不得往日了。皇上心疼太后,想来探视却力不从心,又知太后什么都不缺,想不到该怎么表孝心,宫人跟着商量到现在,才出了这么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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