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煊道:“你康大哥和人打起来了。”
许明曦眉毛一竖,当即便往外跑,气道:“我去看看何人如此胆大,竟敢到此撒野!”
南宫煊摇头轻笑,缓步跟了出去。
书房的屋顶,康辉正与一个穿着朴素灰布长衫的男子打得起劲。
那人头上戴着斗笠,半张脸都被遮住了,身形轻灵,招式奇妙,看上去功夫不低。
可到底比康辉差了一截。
眼见要落败,那人飞身躲过康辉拂来的一掌,人在半空时从腰间抽出一条软鞭,啪地甩了出去,卷向康辉尚未出鞘的剑。
许明曦愣了愣,瞪起眼睛指着那挥鞭的人,大喊道:“住手!你敢伤了他,我就让你再也硬不起来!”
康辉:“……”
灰衣人:“……”
灵巧的软鞭在他一喊之下歪歪扭扭地抖了抖,蔫蔫地垂了下来——不管主人能不能硬起来,反正它是先软了。
而先前未尽全力也占着上风的康辉,却差点被这失了力道和准头的鞭子抽到,退开时甚至还踉跄了一步。
藏身在对面树上看热闹的项铎笑得肚子疼,成功暴露了自己。
康辉瞥了他一眼,又略显尴尬地朝南宫煊看去。
南宫煊对他微点了一下头,看向那灰袍人,道:“信送去着实有一段时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谁让你约了我见面,却又不在约好的地方等。”那人从屋顶跃下,取下头上斗笠,露出一张清俊的脸来,“怎么,故人特来相见,你却不欢迎么?”
项铎不由直了直背脊,莫名感觉这人要趁他们家主子不在,把王妃勾走。
瞧见许明曦也要上前和那人说话,康辉稍作迟疑,过去将他拉住,护在了自己身后。
灰衣人饶有兴味地打量他,“阁下好功夫,不知可否将身份告知?”
康辉几乎没想,顺口道:“紫暝教赤焰护法。”
灰衣人:“……”
许明曦看看他们两个,不由大笑,连南宫煊也是忍俊不禁。
还没等康辉弄明白他们在笑什么,便见俞方行拨开众人,赶到了近前。
听说此间有人打斗,俞方行急急跑来,进院正对上了灰衣人的视线。
两人俱是一怔。
灰衣人先回了神,对他微微一笑,道:“方行,别来无恙吧?”
俞方行的嘴唇轻颤了一下,还有些不敢相信,“翩……舟?”
后知后觉的康辉:“……”
第116章 救灾
五月初,章礼新于西境大败虬厥军,连下边境七城,将敌军逼退至西境八百里外的卧狼谷,再无反击之力。
当日,虬厥王贲朗亲至卧狼谷东侧承宁驻军帐前,狼狈投降。
急件被火速送回颖中,朝中上下无不欢欣鼓舞,李云慎却独自下了决定,着西境两名将军统领士兵严防,换下章礼新,并令元帅章礼新折返南境,确认端亲王是否仍身在沧洵王宫之中。
至于后续战事,李云慎则表示朝廷拿不出多余的钱支撑,只要虬厥愿降,只管从他们身上要东西,仗却是不必再打了。
士兵们士气正盛,对此颇有不满,总觉如果乘此机会长驱直入的话,必可攻破虬厥王城,往后这世上便再无虬厥了。然而皇帝有命,他们虽有怨言,却不敢说。
可章礼新却不这样想,他倒没去考虑朝廷拿不拿得出足够的钱来支援西境,只是觉得边境驻军再接着往西走的话,北漠那边可能就要有所动作了。这也是他采取速战的原因,接着往下拖,好不容易得来的优势,很可能又会失去。
因此甫一接到李云慎的密旨,章礼新甚至没做一丝一毫多余的考虑,简单与两位将军交代了一番,便带着自己的人回了南境。
路上,他将人马交给副官,独自一人星夜兼程,终在五月底回到了自己的军营当中。
六月初五,李云恪带着礼部的官员和李云慎后又派来的一队禁卫,启程回颖中。
沧洵君殷湛亲自出城相送,以示与承宁结盟之诚意。
李云恪坐在马上,遥遥向殷湛点了点头。
殷湛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护送的章礼新身上,苍白的脸上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意。
殷白竹的事,先前李云恪与殷湛也没能讨论出一个妥帖的办法,只能暂时让他们叔侄二人就那样僵持着了。
以李云慎的为人,纵与沧洵结盟,殷湛真有难的时候,他大概只会作壁上观,而绝不会出手相助。到时殷湛自顾不暇,当然也不可能再威胁到承宁了,所以就算不帮忙,李云慎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殷湛也清楚,这个消息传到李云慎耳中时,他对自己的忌惮便会一分不剩,此时的结盟,也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他之所以还愿意与李云慎虚以委蛇,全是看着李云恪与章礼新的面子。
李云恪心中也有一番自己的计较,不是今时今日面对沧洵形势而生出的应对之策,而是早有打算。可认识了殷湛,对他的为人有了几分了解后,李云恪却有些不忍心了,尤其是他与章礼新还多了旁的牵扯……
为今之计,也只能静观其变了,沧洵的结局最终是否能如他的愿,关键还在章礼新身上。
但愿殷湛能看得开,李云恪心想,否则自己有朝一日还是要与他为敌。
“末将不便再往前送了,此去路途遥远,还望王爷保重。”章礼新对他抱了抱拳,恭恭敬敬道。
李云恪笑了笑,道:“元帅在西境立下大功,未得喘息又赶回南境驻守,着实辛苦。元帅征战沙场之时,本王却在沧洵王宫中悠闲度日,实在惭愧,原不该劳动元帅远送,元帅快快请回吧。”
章礼新便不再与他说这些听着就累的话,道:“王爷慢走。”
李云恪驱马往前走了几步,却又勒马回头,笑得温和恳切,“元帅常守疆土,也莫要误了终身大事,年纪不小,该当成家了。我看南境水土养人,美人遍地皆是,元帅不如早早为自己选一个心仪的吧。”
章礼新没想到他竟会突然说到那里去,怔了一下才道:“大丈夫理当心怀天下,儿女情长,可有可无。”
一旁礼部一名官员听得有趣,也跟着打趣道:“王爷自己尚未成家,倒是取笑起章帅来了?似您二位这样的人物,哪能说随便找个人就成家过日子的,那必是要皇上赐下一门极好的亲事才成!”
“元帅常驻南境,对此处想必有极深的感情,”李云恪道,“皇兄又是诚心与沧洵结盟,说不准要提议他与沧洵联姻呢。”
章礼新无端想到了殷湛,俊脸居然不明显地红了。
礼部官员以为他面皮薄,被李云恪说得不好意思了,不由都笑了起来。
章礼新直在心里把他的结义大哥从头揍到了尾,再也不想与他多说一句话,托辞尚有军务在身,匆忙回去了。
李云恪回过身来,催马赶路,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不到不得已的那一步,他不想对不住章礼新这个比亲兄弟还亲的义弟,只能祈愿造化莫要弄人,国事家事,一切顺遂吧。
返程不用太赶也不能太慢,按照李云恪的预计,一个月后必可抵达颍中。为了安抚李云慎那颗因为传言他要谋反而浮躁不已的心,他派了两个禁卫快骑先行,将他们动身的消息以及到达颍中的大致时间预先告知了李云慎。
可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一行人抵达澜州时,遇见不少外地赶来的百姓,大都是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一问才知,竟是贯穿承宁东西的陵江下游的一支分支惠嘉江发了洪水,沿线嘉城、涵州、蕖陵等地已经都遭了难。
李云恪当下便做了决定,暂不回颍中,赶去救灾要紧。
暴雨引发了洪水,洪水冲垮了堤坝,百姓因此遭了秧。
几处地方官员应对还算及时,可伤亡损失仍是不轻。朝廷的赈灾款与物资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他们只好联起手来,发动附近有钱的商贾,从没受灾的地方买粮,赶着送到此处为灾民发放。
这个时候李云恪的到来,无疑让那几个州府官员看到了希望,个个几乎都要喜极而泣。
受灾地方及附近的庄子本就都在帮忙,李云恪到后,暗中将他们拧在了一处,一切更显得有条不紊了起来。
灾情很快得到控制,受灾百姓也不再四处奔逃,都有了安身的地方。强壮一些的男子,还主动寻到官员那里,表示也愿参与救人。
惠嘉江沿线的情况以惊人的速度稳定了下来,人心不再惶惶,十余州县抱成了团,在李云恪的带领下共御天灾。
暴雨下了七日才停,而后惠嘉江水势终于渐缓,众人总算熬过了这一劫。
为逝者哀悼的同时,自也会为自己与亲人的存活庆幸,因此灾后的惠嘉江沿岸并没有一蹶不振,百姓们很是有几分重建家园的干劲。
若说这群人最感谢谁,那自是非李云恪莫属了。
自打到了惠嘉江后,他便一直顶在最前头,连着几日几夜不眠不休,亲手救下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
当中更是有一日,他为了救一个五岁的落水男童,亲自跃入了江中。好巧不巧地正赶上他身上三步杀的毒发作,好悬没和那小男孩儿一起丢了性命。费力救得人上来后,他几乎力竭昏厥,隔日便起了高热,一病好几天没能起身。
灾情稍缓后,百姓们自己尚未好好喘一口气,便都堵在他临时搭起的帐子外,每日从早到晚都在问,端亲王要不要紧,身子好些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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