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分开了----可好,云?”闭息睡去前那一刻,清静忽然想起某个云淡风轻的白昼,日光和白雪,照得人睁不开眼---,白色的绝美少年,微笑的对羞涩的自己说的话,,只不过,那天天太亮,少年的笑太耀眼,日子太古远,少年的长相----自己想不起了-----
红色的少女呀,有著霞般的笑脸,喜穿红衣的少女,跑起来的时候,乌发轻扬,红色的衣袂偏偏,如同裹著暧昧的霞光,脸颊也成了淡淡的红,真美。
大红灯笼挂的好高,红彤彤的,像血,也像小小新娘身上的吉服,红红盖头下,他知道,新娘的唇,也是血般的红----新娘的眼圈,也是----
大红灯笼挂得那样高,冬日的冰雪飞啸,春天还有多久可以燃烧?春天还有多久---才会来到?大红灯笼燃得那样好,冬天就是这样,冬天---他心里的冬天,一直都是这样。
清静睁开眼,眩晕-----红---和白----身後有力的扶持是他最终没倒下。
看清楚了---眼前红色的绝豔女子,雪白的脸,桃花般的眼,红红的唇勾起冷冷的笑,“妾身江风氏,小字流袖。”笑语盈盈,声比铃声脆。
身後,托住自己的人白衣凛然,虽有残存的碎冰裹在身上,可那出尘的气质,端丽的眉眼,一瞬间,清静忆起了睡梦中,少年的脸。
其实不只清静,别的人也很是吃惊,不说四张机的香座是个世间难见的美人,也不论那一起关了不知多久的水盈袖也果然如同事先所猜得是个万里挑一的美男子,只看清静和水盈袖尚未分开的手,清秀不禁一咳。
“谢谢水施主,老纳的师弟有劳施主照顾了----”
清静的表情瞬时很复杂,终究----什麽表情也没了。
“谢谢施主。”手-----从水盈袖手中滑落,手---空了,水盈袖苦笑著,好看的眉微微皱了起来,不易察觉的冰冷从四张机香座---风流袖的眼中闪过,最後,只留下啜在唇角的危险而暧昧的笑。
第14章
“真巧呢~”风流袖盈盈站起,轻轻走到众人面前。清秀想用内功,可却惊异的发现一点内力也使不出,明明在里面,却仿佛隔了琉璃的瓶子,看得到,吃不著,看了看旁边额头冷汗涔涔的玉须子和丹青,心知大家都一样,不知中了风流袖的什麽歹毒手段。
“真是物以类聚----当今武林内力最强的诸位,都到齐了吧----”清秀立刻明了,当时的分岔路本就是设计好了的,自己选择了右边的路,那是因为自己多年习武的直觉告诉自己那里的人武功很高,而且派别多样,走的多是正气一途,先是後来跟著上山的众人,而左边虽然弱一些,可那边的内力明显走的是阴毒一门,必是四张机无疑。武功弱一点的人和心存不轨的人会选左边,一来是忌惮右边的人可能会阻止自己夺宝,对自己不利,而自己无力抵抗,二来是想自己可能会赢,先得到宝物。是以最後到达右边山洞里的,竟都是当今武林顶尖的人物!
“阿弥陀佛-----,不知香座如此大费周折,究竟是怎得一回事?”不愧是少林住持,有礼而尖锐地提出了问题。
“方丈言重,妾身只不过是想借些东西罢了-----”红衣女子浅浅笑著,罗袖垂地,莲步轻移,任谁看了都只会认为这是一名深苑幽居的贵妇,而不是江湖冷血组织四张机的当家!忽然,红影舞动,红袖出招,铃声叮当----
“妾身想借的---就是------”众人纷纷向後退,可没了内力,毕竟躲不远,只是,清静没有动,水盈袖看著清静---也没有动。
红影击出,清静迎著伴随著破空铃声的红袖,左臂死死扣住了欲挡在他身前的水盈袖。眼看马上就要被擒住,这是一道灰影忽然跃出,代替清静被红袖勾走。身上五大要穴皆被红袖绕住,一声惨叫後,终於被抛了出来,清静连忙奔过去,是玉须子。
“那妖女---吸净了老道一辈子积的那点内力-----我---活不成了,只是还了这条命给师傅----心安了----。”眼闭上了,口角尚带血的玉须子却口角含笑。
众人却大惊-----吸人内力化为己有,几百年来一直是作为江湖上一个可怕的传说而存在的,现在居然知道真有这门功夫,而且---自己就是猎物!
“长得明明不怎麽样嘛----黑灯瞎火的冰洞里呆了一阵子,竟然又勾搭上一个男人,还是个道士,为了你连命也不要了,很厉害嘛----”恨恨得看著清静,风流袖收回红袖。
“请收回前言,不要用此等低劣言语形容出家人。玉须子道人和清静师弟都是风节高尚之人,玉须子道长重情重义,知恩图报,大侠风范,清静师弟潜心侍佛,品行高贵。香座不了解他们,请不要妄下辱言!”最後几句,清秀方丈已说得声色俱厉。
“不了解?把我当外人吗?”风流袖浅浅笑著,完全没有刚杀完人的紊乱,“我可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之一呢,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你师弟的事情─我可都知道呢--对不对?清--静---师傅?告诉他,我是谁呢?”
“------”清静沈著脸,没有回答。
“师姐----”不想倒是水盈袖的话吓了众人一跳。这两人是师兄弟!?
“师兄,对不起,那是清静俗家时的妻子。”这回,连清秀方丈都瞪大了眼睛。半晌,清秀却微笑了。
“既然是俗家时的事,那就过去了,现在师弟你既然已跳出三界外,那就已与她无关,不用为她的所作所为自责,师兄也许不知道你的过去,可我们僧人,重修业,俗家的,应该遗忘了----我知道的清静,是菩萨的好弟子,这就够了。”
清静张了张口,却没说话,最後,低头赧然笑了。
“云!你忘了盈袖吗?”风神俊美,翩然若仙的水盈袖竟冲动的扯住了清静的手。怨毒的目光,直朝清秀射去。
第15章
“嘿嘿---香座,你老公是不是和你师弟有一腿呀?”丹青却出人意料的故意说了一句明知会激怒风流袖的话。
果然,红袖又起,目标直指清静!水盈袖反袖将清静轻轻卷至一边,兀自抵住了风流袖的攻击,没了内力,可水盈袖的动作竟然还是轻盈异常,宛如舞蹈,加之2人是师姐弟,对风流袖的武功知根知底,2人竟僵持了好一会儿。
“不好意思。”丹青阴险的声音忽然传来。2人停了打斗,发现丹青赫然横了一柄尖刀在清静的脖子上!原来丹青为人向来狡猾,自己没了内力,宛如案上鱼肉,仔细观察众人关系後,发现清静赫然是众人唯一的交叉点,水盈袖和清秀对清静都极为维护,风流袖是他老婆,料想若是风盈袖对清静动手,必有人可以支开风流袖,於是便故意激怒风流袖,果然水盈袖立刻推开清静自己迎上,鉴於刚才清秀说了自己讨厌的话,还故意把清静放在了离清秀最远的地方,於是伺机动手,丹青竟轻而易举的劫持了清静!
“清静!”“云!”两个声音,
“没关系。”清静却一脸淡和,“风施主,无论你要和尚的内力,还是命,无所谓。”
一声风施主,断了多年前的夫妻缘分,风流袖咬著唇,看不出现在的表情是恨---或是怨。
“ 水施主,多年前的事,你我年纪已高,就不要再提了,当年的事本就是荒唐。”
“-----”水盈袖却笑了,“荒唐?!我心底最珍贵的宝物,你就认为是荒唐?”一边说著,一边兀自朝清静的方向逼近了几步。
“不要过来!”丹青退了几步,连带著收紧了横在清静脖子上的刀,血----红红的淌下。
“师兄,安为清,般为静。我怎麽----是不是只有死去佛土---才能得到真的清静呢?”清秀惊恐的看著师弟,二十几年前,第一次见到他时,尚是乌发修眉的青年,长身玉立的他,青衣淡淡,消瘦的脸愁色淡淡。
“方丈大师。”他坐在蒲团上,问对面自己的师傅-----上任少林方丈普林,“如何得到真正的清静呢?”
“安为清,般为静,守为无,意名为,是清静无为也。”慈祥的老僧淡淡地说到。青年微微抬起了头,禅房内,眼前的老僧似乎在看他,似乎又没看到他,素净的禅房,一席被,然後就是卷卷的经书。窗外,暮鼓响过,暮时念诵声起,青年痴痴听著,心随轻轻佛烟,无处可寻。
半晌,青年才仿佛醒了。
“方丈,佛----难吗?”
“万物皆有佛性。吃饭睡觉,皆可成佛,需要的,只是诚心和修行。”方丈淡淡的看著青年,青年身子一震,有种被洞穿的感觉。
“大师----请收在下入寺,只要收容在下,做个扫地僧也甘愿----”
於是,第二天,少林寺多了个名为清净的和尚。
“再会---师兄。”清净淡淡的笑著,随即,猛地把脖子蹭上利刃!
“不-----”清秀叫出声来,而水盈袖和风流袖竟没动,尤其是水盈袖,呆呆的,只是站著。
血溅出来----可并不是清净的。
清秀看到了一个人,闪电般的速度,把自己的手,挡在了刀前,推开清净,制住了了尚未回神的丹青。
“是你-----何苦呢---”看著救出自己的人----关沧海,清净苦笑。
“-----”关沧海不语。清秀扶起了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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