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局 完结+番外 (日照江南岸)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日照江南岸
- 入库:04.09
“那他的后人也不为他辩白?”
“他去世时不过刚及而立,之前十数年都在军中,一直没有成家,哪有什么后人?之后这些萧家传人,都是他的子侄,这萧家堡与谢家庄,便是他大哥与二姐的子孙。”
萧家由胜而衰,也是自那时开始。
萧崇文是萧亭柳的曾叔祖,在萧崇文过世后不久,谢萧两家便因争夺那柄旷世珍器七星日月匕而闹翻。
那匕首本是萧崇文早年参军时偶遇一位江湖奇人所赠,据闻不但锋锐无匹,上头更嵌有诸般明珠宝石,极为贵重,这才会引得萧家后人竞相争夺,终至反目。
二人说话间,已经落在了队伍后面。如此议论人家家事,的确也不方面当着主人家面,苏魏二人不紧不慢,远远跟着,抬脚进了大门,就踏入一座宽敞的庭院。
只见这四围院墙也是嵌满拓刻,一步一景,很是别致。可细看院中,花木萧疏,不甚雅致,与周围棱角分明的假山两相对比,便显逊色。
“好精致的宅邸,好漂亮的园子!”魏溪感叹。
苏晋之摇一摇头:“还是难掩衰败之相。”
“怎么说?”
“这萧家曾极鼎盛,想必这宅院也是盛时建造。但年月更迭,如今已没有当年的声势,所以纵使院墙上的雕刻仍在,需要费心打理的上品花木却都枯死,只是随便栽了些凡品充数,白白地浪费了当年苦心规划的景致。”
魏溪心道破败了还能有此规模,那盛时不知该是何光景。一面跟着师兄的脚步,一面也默默闭嘴,不再大惊小怪。
穿过庭院,来到正厅,就见前堂步出一队人物,为首一个文质彬彬的贵介公子,袍带冠玉好不华丽,从上到下一丝不苟,一见便是从小锦衣玉食,没有受过半分苦难的大家之后。
他一踏出来,便不忘整整衣冠,显然是极其在意自己的外表,又十分矜持自己的身份,便是出来迎接自己的心上人,都不忘记面子。
“萧郎!”
嫣红一见到他,便情不自禁地低唤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杜萧二人的故事,写了一个番外,但是因为咳咳尺度的问题,放在微博上了,搜用户名“日照江南岸”进首页应该就可以搜到。BE预警,喜欢吃带玻璃渣大肉的话欢迎食用……
第19章 挑衅
这样精致文雅的公子,的确是卓尔不群,也难怪堂堂花魁也会为之魂牵梦萦。
“嫣红。”萧亭柳走上前来,执起嫣红的手,也很是动情地叫了一声。
他叫过之后,便没有其他动作,向队伍后头望了一眼,问道,“这几位是……”
“这三位都是嫣红的救命恩人。”嫣红忙为萧亭柳等一一介绍了诸人身份。
“叔叔!叔叔!我认得那个人!”诸人正在寒暄,一把稚嫩的童声骤然响起。
一个不及半人高的小男孩从老妈子手里挣扎下地,跌跌撞撞地扑到魏溪跟前,揪着他衣角道:“这就是大英雄!大英雄!”
众人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就见魏溪低头瞧了瞧孩子,而后朗声一笑:“小家伙,原来是你!”
当日他偶遇萧家堡的妇孺被谢家庄追杀,被救的人中就有这孩子。只是彼时萧家人赶着逃命,只是略一道谢便匆匆告别,双方都来不及互通姓名。
魏溪自然是没有将这些功绩放在心上的,不过这小孩经历了一场劫难,又如何会轻易忘记。在他小小的脑瓜里,魏溪的身影早被描绘得勇猛无比,这时乍然重逢,一眼便将他认了出来。
“原来当日救我外甥一行的,也是少侠!”萧亭柳一脸惊讶,“萧家几次三番蒙贵人相救,如此大恩,当以厚报。请诸位先受我一拜!”
魏溪被孩子缠着,不便推辞,于是由苏晋之道:“萧堡主不必客气,这也是我们同萧府的缘分。大家都是江湖儿女,路见不平,理当出手。今天我师兄弟二人厚颜前来讨一杯喜酒,便算是领了萧家的心意,萧堡主切勿多礼。”
他话说得不卑不亢,很显风度,实在不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大夫。萧亭柳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番,客客气气地将人都请进堂屋,态度比之前更热络了几分。
喜宴安排在第二天,但当天便有许多宾客陆续登门。魏溪虽没有跑过江湖,只是看见这些人带来的一箱箱贺礼,也知道必定都大有来头。
萧府毕竟有祖上庇荫,虽然爵位只荫袭三代,到萧亭柳这辈上,萧家与朝廷早已没了半分关系。但江湖上的朋友都还是卖这姓氏一个面子,听见萧家家主成婚,纷纷第一时间赶来。
魏溪从没见过这样的排场,听见大门口络绎不绝的迎客声,悄悄拉了自家师兄,躲在角落里看热闹。
“这是华山掌门裴霄,华山有翠崖丹谷,巍然独秀,因此华山武学以剑法见长,剑招奇峻,颇有侠风。只不过这位掌门在剑法上造诣平平,却不知怎的不选他师兄,倒把位子传给了他……”
魏溪奇怪地看看苏晋之:“师兄,你怎么知道他造诣平平?”
苏晋之淡笑不答,又指着新进来的一人,道:“瞧这服色,来的应该是昆仑派了……咦,怎么是他?”
迎客的门童报了一声拜帖落款,原来到访的不是掌门,而是代掌门。
“怎么了?”
“没事。这邱落言是这一辈排行最末的弟子,听说昆仑一脉自蓬莱之乱后便人才凋零,不知怎么竟没落成这个样子。”
魏溪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但听师兄说得头头是道,便嗯嗯地在旁边应声,又一抬头,看到一群穿着淡紫色衫袍的年轻人,背着剑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进了大门。
那些人与之前的门派大不相同,看上去就是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他们将拜帖送出,竟不是用递,而是用抛的,观其神态,好不嚣张。
迎宾的门童看见拜帖上的名字,霎时不敢怠慢:“烟霞派护剑使者,秦若欺!”
苏晋之在听到“烟霞”二字时震了震,但跟着听见那名字,便冷笑一声。
魏溪低声问:“这人,很厉害么?”
苏晋之不屑道:“闻所未闻。”
“哦,瞧那架势,我还以为功夫好得很呢。”魏溪将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又问,“这就是烟霞派么,衣服倒是很有仙气。那个护剑使者,是个什么名堂?”
“就是看剑的。”
“看剑?”
苏晋之解释:“烟霞派有座剑堂,历代掌门的佩剑都供奉其中,名曰葬剑护灵,能镇住门派根基。这护剑使者就是统辖那些值守剑堂的弟子的,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头衔。算起来,大约是烟霞派里最末一等的小官儿吧。”
“哈哈,原来是这样,我看他那么神气,还以为这护剑使者比掌门还大呢!”
“别家来的都是掌门一辈的人物,只有他们派了这么个护剑使者,呵,这自以为是的样子,还真是一点没改。”
二人正议论间,萧亭柳却已从前厅出来了。他笑得一脸殷勤,正是迎向那位护剑使者。苏魏二人不想再看这出猴戏,低语了两句,便转头退下。
当晚,萧家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宾客,圆桌从前厅一直摆到庭院,一共筵开十八桌。魏溪瞧见那桌上的菜肴,好一阵咋舌,凑到苏晋之耳边:“师兄你不是说萧家破落了么,这些菜可得花费不少银子吧?”
苏晋之摇摇头:“打肿脸充胖子罢了。”
他二人坐在次桌,以无门无派的身份而言,已经算得上是很给面子了。封怒涛沾光,也与他们同桌。而魏溪的另一边,是萧家的那位被魏溪搭救的表少爷,由奶妈抱着,一双大眼睛正好奇地左右张望。
这小子生得虎头虎脑,看起来就不是肯好好听话的,一时玩玩筷子,一时玩玩酒杯,才坐下没多少时候,碗已被他打碎了两个。
魏溪看他懵懂,随手挑了颗花生米喂他,道:“小子,你这么顽皮,就不怕你爹娘打屁股吗?”
岂料那孩子一听“爹娘”二字,哇地就大哭起来,两条嫩藕般的小腿来回踢蹬。他不过四五岁的光景,哭得痛彻心扉,仿佛天都要塌了。魏溪一怔,惶恐之中失了方寸,他也从来没养过小孩儿,只得无措地求助师兄。
苏晋之看看孩子,又看看魏溪,也是无奈地摇一摇头:“你小时候,可是听话多了。”
孩子这么哭,把萧亭柳都惊动了。他亲自走过来,难得脸上不再是一成不变的笑脸,板起了面孔,显得很不高兴。
“先带他下去歇着吧。”他吩咐了奶妈一声,也不向余人多解释,继续回到主桌应酬。
那边坐着的是那所谓的护剑使者,还有几个穿着紫色衣衫的烟霞派门人。他们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问起来,萧亭柳才叹气摇头:“实不相瞒,萧家近来的确祸不单行,家父半年前因病过身,而半个月前,舍妹与妹婿也遭遇不测。现在我这外甥只以为他父母生了重病,大家谁也不敢跟他说实话。想来是这孩子与父母血脉相通,冥冥之中有所感应,这才一问就哭得这样伤心。小孩子不懂事,诸位莫怪。”
“竟有此事?”护剑使者秦若欺道,“是什么人如此无法无天,胆敢谋害萧家堡的人?萧堡主别怪我多事,此事要真有用得上烟霞派的地方,待我回去禀明掌门,一定派门下好手前来,全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