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爷推开门,走了进来很为难的说:“我想和你商量点儿事。”
“您说吧。”凯尔索的不假思索的说,他的心思没在载堃身上,所以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异样。
“载渝刚完婚,太后就给我指婚了,好像真的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赶紧把我们这辈人的事儿处理完,所以,我想问问你的意见。”贝勒爷刚从宫里回来,就被这个消息给搞得极度郁闷了,因为怕自己抵触,所以特别恩准在三位候选人中挑一位。
子爵愣在了原地,对于指婚之事一无所知的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但就像他从前和金凯讲的一样,载堃是大清国的贝勒爷,婚姻大事不由个人做主,当初他下定决心和此人在一起就该做好这种准备的。
于是他平静的说道:“我没有意见,只是希望能从这里搬回别院,和以前一样就成了,毕竟我不能成为您的嫡福晋,男人在场面上是要有个能上台面的夫人。”表面上他说得很轻松,实则却无比痛苦!
载堃紧皱眉头,赶忙过来搂住他的肩:“不要这么说,现在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我当然可以拒绝的。”现在不同于过往了,太后身体日渐衰弱,各种老的规矩又在慢慢的消失,他若是极力反对,太后也没辙,总不能因为这种事就治罪,朝中的老臣已经基本上都过世了,爱新觉罗家的男人真正能做事的屈指可数,他还是有这个自信不会被“再次干掉”的。
“那您为何还要同我商量,您拿主意吧。”凯尔索不想继续这个麻烦的话题了,于是抱着孩子离开了书房,很不愉快的回了卧室。
☆、相守很难(下部)
载堃被指婚的事就这么放着了,他假装不知道,照样每天做事,然后回家,若是有一天太后问起来再想对策也不晚。但是他和凯尔索之间似乎出了问题,俩人虽然同吃同睡,讲话却比从前客气多了。
十月初,凯尔索收拾行囊准备回英国探亲,顺便处理生意上的事,临走前的那天,载堃很早就从部里回来了,把他拽进了卧室,先是猛的抱住亲密的接吻,然后才柔声问:“你不会是又想一年半载不回来吧?”
“怎么会呢,就算我不回来,孩子们不是留在北京么,我不舍得他们的。”子爵淡淡的笑了,虽然前些日子因为指婚的事和对方闹别扭,但事情既然不了了之就没必要再纠缠不清了,生活还得继续。
“你舍得我?”贝勒爷闷闷不乐,他原来可是此人的天,而现在却排在孩子们之后了,哎,这真是所有男人的悲哀!
“您怎么总说傻话呢,当然也不舍得了。”他抚摸载堃的脸庞,在对方的嘴上又亲了一口,再怎么闹,他们不还得在一起睡嘛,何必浪费时间呢?但他却不明白,吵架有时也是一种必不可少的交流。
“我以为你对我腻味了……脱衣服吧,我今日早回家就是为了和你耳鬓厮磨的。”两人会有近三个月不能一起睡了,他也会觉得寂寞的。
凯尔索没再说啥,就除去了衣衫,但他又想起指婚的事儿,于是问道:“太后没有再问起你的婚事么?”
“没有,听说她身体不是太好,一直卧病在床,哪里还顾得了这些杂事,若是她驾鹤了,皇上也不会为难我的,只是摄政王成了载沣,很不妙。”他说完就脱了衣服躺在在了床上,舒服的闭起了眼睛,最近实在是太累了,有许多官场上的应酬,推也推不掉。
“摄政王的阿哥是钦定的皇位继承人,自然是要加封的,只是皇上仍属壮年,这么早的布局是不是有点儿太急了。”子爵也觉得事情挺蹊跷的,他把衣服叠好,放到床头柜上,才爬上了床,躺到了贝勒爷身边。
“谁说不是呢,载沣性格软弱,难当大任,现在朝中真正主持大局的实际上是庆王,算了,说这些也没用,反正和咱们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前几日去阿玛那里,阿玛还说最近让我小心谨慎的做事,不要拉帮结派。”他说着说着,就开始迷糊了,竟然抱着凯尔索睡着了。
听到了载堃的鼾声,子爵悠悠的叹了口气,他轻轻起身,给对方盖上了被子,自己则又穿好衣服来到了书房,想最后检查一遍有没有遗落下的文件忘记带。
这些日子他总在考虑,是否要把溥寍的身世和盘托出,但这个念头马上就被理智给压抑住了,如果说出真相他们现在的平静生活将被打乱,所有人都会受到株连,将来老三溥寍很难在大清国生活下去,会被世人所不容,因此他要早做打算,他想在伦敦再买一套房产留给溥寍。
他苦恼的捂着脸,在写字台前坐了很久,为了儿子,为了家庭的长治久安,他就得对不起深爱的贝勒爷,当然,自己决定生下寍儿亲自抚养就已经对不起载堃了,不能堕胎生下孩子到也罢了,生完了把孩子送给金凯抚养?可金凯自己还是个学生,尚未自立,能把孩子带好么?更何况,寍儿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比起老大和老二,他反而最疼爱寍儿,因为这孩子其实是很可怜的!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有着被诅咒的身体,若他是个普通男子被人玩弄不会有任何后果,但他偏偏还能怀孕生子!
窗外忽然飘起了雨点,打在窗棂上发出“啪啪”的响声,难得的秋雨让北京城越发寒冷了,凯尔索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就看到了书房斜对面金凯住的屋子,已经有一年多没有亮过灯了,虽然每礼拜老周都会让仆人打扫,可屋里有人住和没人住完全是两种氛围,想到这儿他就更加纠结,对于金凯,完全不能用从前的眼光去看待了,因为那个人是寍儿的父亲。
他关好窗户,来到了屏风后面,打算今晚在书房睡了,但刚坐下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婴儿哭声,这个点钟该是寍儿喝奶的时候了,他赶忙小跑着出了书房,奔了后院的厢房。
从奶妈怀里抱过孩子之后,他又返回了书房,坐在床上拍着儿子的后背喂奶,半岁的寍儿狼吞虎咽的吃着,比起老大和老二,这孩子确实吃得有点儿多,除了喝奶,现在也吃些菜泥,水果,和粥。
满人抚育婴儿的观念特别怪异,主张不能让孩子吃饱,怕撑着。实则却是孩子正处在生长发育阶段,吃多点是身体需要,反到少吃会让孩子营养不良,甚至被活活饿死。所以,凯尔索对三个奶妈重新进行了教导,让她们用科学的方法抚育孩子,还制定了孩子的伙食表,专门给阿哥们开小灶,所以三个儿子体质好,又不爱生病。
凯尔索握住儿子的小脚丫,望着脚底的三颗黑痣愁闷的叹息,说到底孩子是没有任何罪过的,既然顺应上天的感召来到世间,作为母亲他就要竭力的照顾抚育。
晚上他就带着老三在书房睡了,一觉醒来已是早晨,当他洗漱之时,贝勒爷推开门走了进来。
“真对不住你,我昨晚睡着了,还有什么要收拾的,我送你去火车站吧?”他想亲自送凯尔索到上海。
“您不是还要去做事么,就别忙活了。”他梳洗完,便把摇篮里的孩子交给了走廊里的奶妈,临了还在儿子的脸上亲了一口。
“没事,我今天可以晚去,让瑛儿,薆儿也一块儿送你吧,他们正吵着呢。”贝勒爷表面上乐呵呵的,实则心里却在打鼓,每次凯尔索回娘家他都会提心吊胆的,生怕人家再不回来了。
“额娘,额娘,我们也一起去火车站。”大阿哥带着二阿哥跑了进来,缠着母亲撒娇。
凯尔索亲密的抱着他们,每个孩子都得到了吻,这种直接的表达方式,令两个孩子不像普通的满族孩子似的内向,更容易亲近别人。
“在车站不能闹哦,额娘过完圣诞节就回来。”他温柔的说,帮孩子们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回卧室拿行礼了,仆人们把行李搬上两个马车,一家子就奔了火车站。
在车展腻歪了半天,直到火车开了,载堃才带着孩子们目送着子爵离开。
坐在车上的凯尔索,感慨颇多,转眼间他们已经共同生活八年了,他意识到今年会是一个关卡,如果处理不好,他和载堃真的会分道扬镳。
恋爱容易,相守却很难,经营家庭更需要技巧,这八年他真的很心累,然而他明白载堃同样也付出了很多努力,那次他跑回英国,若不是对方不远万里来寻自己,恐怕他们的缘分早就尽了!
但现在比起爱人,最重要的却是孩子们,为了让他们有个完整的家庭,他能忍耐就忍耐吧,看着他们长大成人,各自组建小家,生儿育女,那种幸福却是不言而喻,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
凯尔索踏上回英国的旅程后,贝勒爷明显招架不住了,尽管有奶妈和仆人们帮着伺候三个小阿哥,但懂事的老大,老二却整天缠着自己,他们都到了每天都问“为什么”的阶段,“为什么青蛙有四条腿,为什么人会老,为什么咱家没有火车,为什么我们没有妹妹……”有些为什么,就连百科大全书上也没有解释,他往往被问的哑口无言,无法回答,若是瞎说又怕耽误了孩子们,将来让他们出去闹笑话。
这天吃过晚饭,他逃过了大阿哥和二阿哥的“若干个为什么”,改由老周回答问题,他则跑进书房里躲清闲,躺在床上拿起本契科夫的短篇小说集,入迷的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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