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女儿知道了。”这等于同意自己出去单过了,她觉得很高兴,刚好可以避开所有人学裁缝了。
第二天早晨,载堃就让老周去庄子上准备了,无论格格何时回来,一辆骡子车总是要有的,还得把平常用的被褥,日用品搬过去一些。
琳达听到这个安排也觉得很满意,她还答应每个周六,周三,周一过去给格格上课,这个棘手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
不过贝勒爷却要求每个月格格要回家一趟,和家里人吃顿饭,他也好放心,有功夫他也会过去探望女儿,这实属无奈!
一周后,格格就和张嬷嬷,四个仆人搬到了香山附近的庄子里住,院子到是很大,有十间大瓦房,还有京城里没见过的火炕,对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充满了好奇,再也没有什么人约束她了,她跟着嬷嬷转遍了每个地方,赶上山下的集市都会去买东西,集市里有许多新鲜的山货,京城里根本看不到的。
这天早晨,又是赶集的日子了,她兴冲冲的和嬷嬷,以及两个仆人逛着,当走到一棵槐树下的时候,不禁被一个卖狗的吸引住了,应该是刚断了奶的小狗,三只都放在一个小竹筐里,有一个花的,两只黑的,都用乌溜溜的大眼睛瞅着过往的人。
“这狗多少钱?”箐竺走到近前问,卖狗的是个小小子,头发剃秃了,身上披着一件粗布褂子,脚上的布鞋磨了两个洞,刚好露出大脚趾来。
“30文随便挑,已经不喝奶了,可以吃窝头,剩菜,不挑食。”小小子答道,抬起眼看她。
箐竺弯下腰,仔细打量着它们,又问:“咬人吗?”她想养只狗,从前的两只哈巴狗都生病死了,她伤心了好一阵。
“它们的娘不咬人,我想,它们也不会咬人吧,您得教它规矩。”少年说话的时候,眼睛不带眨的,直勾勾的看着。
“这孩子怎么这么没规矩,有这么看着人家小姐的么?”张嬷嬷指着他的鼻子数落,在外面她也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格格的事,都称小姐。
他挠挠头,傻笑着:“您家小姐太好看了呗!”说的时候眼睛还是不愿离偏离,使劲瞅,就好像瞅一眼就能占一分便宜似的。
箐竺到也没太在意,只是关注可爱的小狗,她指指中间的一只道:“要这只了,钱四,你把它抱走了,要好好养着,嬷嬷,您给钱吧。”
叫钱四的仆人立马收下了狗,嬷嬷也给了钱,一行人才离开了此处。
少年不禁叹道:“哪家的小姐这么水灵呢?”
“她可不是小姐,她是多罗格格,堃贝勒的闺女,刚来咱这庄子上的。”旁边卖菜的老头说道,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附近的田地和林子几乎都是堃贝勒家的。
少年这才站起身,惊讶的说道:“格格?格格都到咱们庄子里了!”
“是给她额娘守孝来的,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咱们这种不在旗的草民就算是高中状元也做不了额驸的。”老头笑这孩子痴,吴老三家的儿子吴天赐是家里的独子,今年十一,从小被惯坏了,不过吴老三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有其父必有其子,老子是混混,儿子将来也得吃那碗饭,庄子里的人都讨厌吴老三,只要看到对方出门,一定躲得远远的。
少年傻呆呆的目送着格格远去,从此就落下相思病了!
中午,琳达到了庄子里,她给格格上了两个小时的英文课,就带着小姑娘去后院里种花种菜,她想用这种方法和学生增进感情。
堃贝勒治家有方,让这孩子从小就有一定独立生活的能力(与同龄的格格比强太多),可以自己穿衣,洗漱,铺床叠被,也会做针线活。
箐竺还特别喜欢劳动,除草,浇水,都很快掌握了,对家里养的牲畜也很喜欢,亲自喂骡子,母鸡。
“等一个月后就能发芽了。”琳达说道,她们刚种了向日葵和玉米。
“到了秋天就能收获了,我都等不及了。”格格笑得很灿烂,与在贝勒府时截然不同,简直就是两样的人。
琳达看到她的模样,这才放了心,她终于可以向徳芳和子爵有个交代了,离开家对格格来说其实是件好事。
琳达放下锄头说道:“做事情都这样,需要默默的努力很久,才能有成果,等待的时候很难熬,不过想想会有一天能收获,这些艰辛也就不算什么了。”
箐竺不解的望着她,试探着问:“我想做裁缝,开家裁缝店也一样吗?”
“当然,您需要不断的学习,不断的练习,相信到您成年的那天,这个愿望就能实现的。”对于普通人来说做裁缝,开间裁缝店应该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但对大清国的格格来讲这却是奢侈的,不过时代是在变化的,尤其是这十年,大清国也在慢慢的改变,所以,格格的愿望应该是能实现的!
☆、铁蛋儿的烦恼
4月20日,是金凯西洋历的生日,他已经满十五岁了,再有两年就要离开北京去伦敦念书了,这让他倍感焦虑。
凯尔索给了他生日礼物,一套精美的建筑图册,专门从英国订购的,而贝勒爷则按照大清国的习俗给了红包,有了钱,想买啥就能买啥。
金凯捧着图册在花园里如饥似渴的看着,他根本没注意到子爵已经来到跟前了。
“我有事想和你商量?”凯尔索说完就坐到了石桌的对面,露出了犹如母亲一般的神态。
少年放下书,连忙问:“您说吧?”
“你已经满十五了,按照满人的规矩算成年了,我们应该把你当成大人看待了,所以,我想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养子,我的意思是,你也会作为我的继承人之一,入英国籍,将来我会把伦敦郊外的别墅留给你,让你有个安身的地方,现在别墅作为家庭旅馆在对外营业,以后希望你能继续经营下去。”凯尔索说道,这也是他和载堃商量后的结果,因为名义上贝勒爷是金凯的义父。
铁蛋儿傻眼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和贝勒爷商量过了,他同意,只是想问问你的意见。”子爵还以为是金凯吓傻了,不知该如何回答呢。
金凯垂下头,咬了半天牙才重新扬起脸,尽量挤出笑容道:“我感谢您的好意思,但我却不能接受。”如果子爵成了自己的养父,那他就更加惶恐了,再也不能晚上把对方当成那种对象去做不堪之事了。
“为什么?”子爵很纳闷,莫非是这孩子不好意思接受?
“因为那是您要留给二阿哥的财产,英国的贵族不是讲究传承么,您的财产是要传给下一代的,所以我不能接受,承蒙您和贝勒爷的抚养和照顾,我才能有今天,日后出国留洋学建筑也都要您二位破费,我今生无以为报,怎么还能接受如此馈赠?莫非您觉得我将来没有本事自立?”他把话瓣儿丢给了子爵,想让人家知难而退,有时他觉得这个人出奇的简单,大概洋人都这样吧,没有那么的弯弯绕儿,实话实说。
凯尔索无奈的笑了:“我们带回来的孩子长大了,是个可以信赖的男人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是要尊重你的意见了,不过你随时都可以改变主意的。”
“谢谢您对我的夸奖,我其实……没您想的那么好!”金凯有些失落,但在子爵眼里,他永远都是个孩子,就和当年在小汤山偷吃野猪肉时一样,人家不会把自己当个爷们看的。
凯尔索却道:“世上哪儿有完人,你也不需要把自己逼的太紧了,你现在的成绩不是很好吗,该玩的时候就玩,没必要整天扎在书本里,像我这样变成古板的人就没意思了。”
“您不古板,您会弹钢琴,会跳舞,而且画画又好,您很完美!”金凯竭尽所能的赞美他喜爱的人,并不是奉承,而是发自内心的。
子爵有些惭愧,虽然不乏有人夸奖,但被一位少年如此恭维还是头一次。
“别往我脸上贴金了,我自己的毛病自己清楚,我这个人有时候还是很固执的,决定下来的事很难改变,即使是错的,也不乐意承认。”
金凯咧开嘴笑了:“是贝勒爷说的吧,也就他敢这么说您,贝勒爷身在福中不知福,不光我说,周叔和,泉儿叔都这么认为。”
“谁啊,这么夸我!”载堃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刚才的那两句话自己都听到了,但他并不生气,反而觉得挺有意思的!
“贝勒爷。”金凯起身让义父坐下,自己则站在一边。
“我们正聊着呢,您就过来偷听了。”子爵说道,还帮载堃倒了杯红茶。
载堃端起茶杯望着少年说:“我就说吧,他不会跟你去英国的。”
“现在不去,将来或许他又想去了呢。”凯尔索还是不死心,他就是喜欢金凯这孩子,想把金凯作为继承人之一。
“将来也不会去的,我还是想留在大清国。”金凯坚持己见,他这辈子都不会当子爵的“儿子”的。
子爵长叹一声,只得作罢了!
当天晚上,铁蛋儿就失眠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辗转,根本睡不着,始终都在琢磨一件事儿,如何才能让子爵把自己当成男人,而不是孩子,但镜子中的他太年轻了,怎么能和成熟俊朗的贝勒爷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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