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拥倒在床上,亲热的接吻,但末了神父还是拽过了被子,以免春光外泄。
经过两晚的煎熬,萧谦终于脱离了危险,从鬼门关回来了,伤口也没再出血,化脓,精神状态不错,又开始吹牛皮了。
“神父,你什么时候回教堂,洋人都打进来了,皇上也跑了,不用再呆这儿了吧?”萧谦没话找话,只为了分散注意力,因为换药的时候他还有点疼。
凯尔索温柔的答道:“暂时还不能走呢,我担心贝勒府被联军抢了,而且您也在这里,如果让他们进来了,您也有危险。”城内正在搜捕清军和义和团,尤其是义和团被抓住几乎都要砍头,这就是不折不扣的报复行为。
“哎呀,贝勒爷真是找了个知心人儿,我真羡慕,我在外面浪儿了那么久,都没碰到过你这样儿的。”他努力抬起手腕,轻轻碰到了神父卷起袖子的胳膊,心里有一种满足感。
凯尔索知道对方是故意“揩油”,也没在意,只是冷冷的说:“您真是无时无刻都不老实呢!”
“哈哈,那是自然,贝勒爷以前也不是省油的灯啊,要不他怎么能和我谈得来,您能帮我挠挠把子么,痒得很。”他躺着几乎不怎么动,就算哪里痒痒也挠不着。
神父微皱眉头,尴尬的说:“痒痒让三泉帮您擦身,挠不管用。”
此时,贝勒爷也进了门,抱着胳膊对床上的人说:“萧谦,你小子找打吧,要不我帮你挠?”
“您就算了,我怕宝贝蛋儿被捏爆了!”他就是无聊想打打嘴炮儿,并非真的想占神父的便宜。
载堃坐到门口的凳子上,和他说道:“等贴了安民告示,外面不乱了,我找个女人来帮你吹箫,这几天你就老实养着吧,别他妈胡思乱想了。”
“多谢贝勒爷了!”他很高兴,只要有女人陪着,就算没其他消遣,也能忍了,更何况他还是洋人“缉拿”的目标呢,能活着必须感谢老天爷和神父的天主。
☆、所见所闻
凯尔索换好药,便喊来了三泉帮副统领擦洗身子。
他刚来到跨院就看到卢卡满头大汗的奔了过来。
“神父,不好了,我们回了教堂去打听消息,主教听说您没事很高兴,可是他允许天主徒“抢购”八天,说是抢购,其实就是白拿,吃的用的,钱都行,虽然说了要一一登记,可外面那么乱,怎么可能都如数归还,好多老百姓叫苦不迭,他们也没杀教徒和洋人,完全无辜啊,我都看不下去了!”卢卡垂下头,不住的叹气,虽然现在物资供给不足,可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抢夺也太失文明人的身份了。
凯尔索虽然想到了外面会乱,却没料到主教会赞同这种行为,确实在拳乱期间,他们死了一万多名教徒和两百多个圣职者,但相对来说大清国的老百姓和军人死得更多,是他们几倍,到底谁更惨?谁无辜?谁才是始作俑者?
“你替我守在贝勒爷府里,我得去使馆一趟,问问清楚。”他需要从主教那里拿一份证明,可以保护贝勒府和王爷的府邸不受联军洗劫,而且他也想劝谏情绪激动的教徒,让他们手下留情。
“嗯,您要小心,现在外面还不是很太平。”卢卡叮嘱道。
凯尔索备了马匹,和杜真以及四个保镖正打算一同出门,贝勒爷却把他们拦住了。
“我得和你们一起,要不我不放心。”换了白衣的贝勒爷潇洒迷人,这都是为了安全考虑,穿白衣不会被联军袭击,意为“良民”,要是他着顶戴花翎,刚出门就被打成筛子了。
杜真加以阻拦:“贝勒爷您别出门,万一洋人抽风了要把您绑了,小的们担戴不起啊。”
“要抓我早就抓了,还能让我呆到今天,没事儿走吧。”贝勒爷翻身上马,先一步出了后院的大门。
神父赶紧策马追上去,紧张的说:“我走您前面。”
载堃只是笑笑,把速度放慢了,两人并肩而行。
他们见到的景象却是这样的,联军占领北京后,当地排洋、仇洋的风气大变,街头一改人人包红布、穿红衣义和团打扮,百姓家门首皆插白旗,行人亦各持白旗,上写“某某国户人”,或“某某国顺民、良民”。商铺争先贴出保护单,各国占管区居民,纷纷向洋兵送万民伞,然而他们却没有真正安定下来,联军对北京开始了洗劫,除了美国和日本军队基本没有胡打乱凿之外,其他各国军队都有抢劫和迫害,奸淫妇女的行为,八国联军中德俄两军被普遍认为在镇压义和团中最为野蛮凶悍,而且军纪较差,德军因其凶悍被冠以绰号为“匈奴”,然而真正的匈奴(蒙古人)却在八旗之中,经过两百多年的“驯化”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汉人”,照样提笼架鸟,手无缚鸡之力。
昔日喧闹繁荣的京城如今却是遍地瓦砾,死尸横卧,偶尔见到几个行人也是匆匆而过,满脸惊恐的。载堃看到附近有几处官宦的院落被联军洗劫了,士兵们忙着往外倒腾东西,那些不“值钱”,然而却可能是珍品的字画古书被扔在一旁,他即刻让杜真过去用银子“赎回”准备带回去保存,将来好物归原主。
来到英国大使馆前,卫兵阻挠了他们的去路,并且没收了武器,凯尔索则出示了自己的英国护照,还亮明了载堃的身份。
“堃贝勒爷,凯尔索神父,见到你们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感谢主的慈悲!”玛丽莲夫人从破败的使馆大院里跑了出来,热情的迎了过去。
“夫人,多日不见您别来无恙!”载堃鞠躬示意,也不忘了问好。
“您太客气了,我们里面坐吧,不过现在到处都乱七八糟的,也没什么东西招待二位。”她把二人请进了使馆,找了个安静的屋子坐了下来。
“玛丽莲夫人,真的是主教大人让教民到处哄抢财物的么?”神父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一事实,不过路上却已经见到好几起了。
她端起红茶杯,尴尬的点头:“嗯,不仅仅是教会,各国大使也基本赞同这种做法,因为现在物资极为匮乏。”
“且不谈这个,河南任丘那里为何还要杀人抵命,这件事主教也知道吧?”凯尔索的幻想几乎破灭了,在这场战争中,起初他们洋人确实是受害者,但现在他们却开始祸害别人了,标榜自己是文明人,说大清国是愚昧落后的国度,他们这种报复手段就能称之为文明吗?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也是下面教民的要求,死了太多教徒了,他们定会要求犯人伏法,现在到处都乱七八糟的,我们也控制不住,但听说清国朝廷已经要派使臣过来谈判了,贝勒爷您应该听说了吧?”她扭头问载堃,这个男人之所以留下肯定是要为朝廷做事的。
贝勒爷却摇摇头:“我真没听说,从两月前我就在家闲着了,干得最大的事儿就是把神父弄回了府,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即便要议和,也应该是派李中堂过来,奕劻王爷也会从旁协助,听说那老头也没离开京城。
“您也有您的难处,我知道的,哦,对了,您需要保护证明吧,我让我丈夫帮您开据,有了它,联军和教民不敢随便乱闯的。”玛丽莲心知肚明,他们欠载堃人情一定要还上才行,至少这个男人不是敌人,是可以拉拢的对象。
凯尔索赶忙接茬:“需要两份,贝勒爷的父亲奕漮王爷那里也得用。”
“对,对,不能把王爷忘了,您二位坐着,我去找人即刻办。”玛丽莲说完就离开房间,积极的去给他们弄保护证明了。
载堃问他:“你一会儿回教会,我就在外面等着吧?”
“我要亲自问清楚,或许是道听途说也说不定。”凯尔索心目中的主教是个温和善良的绅士,却没想到对方会纵容教徒们的“哄抢”和报复行为。
贝勒爷握住他的手安慰道:“从前我在禁军的时候,参与过平乱,所到之处也是一片狼藉,不光匪徒抢夺,就连禁军也会趁火打劫,这次不也一样吗,甘军也做了不少坏事,尤其是大战之后,军队的首领都会允许部下抢掠几天,这都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了,洋人一样也会抢,不过你们毕竟是外国人,老百姓只会记得你们的坏,很少能记得你们做的好事。”
“做一件坏事,就会毁掉之前做的一百件好事,您不用在安慰我了!”他的信仰并没有动摇,但对于教廷的管理者抱有不满,他们并不是主的代言,只是平凡的人而已,不知道多年以后史学家们会如何评论这次战争,他们这些天主教人士又会扮演怎样的角色,他已经不期待了。
从英国使馆离开后,他们就去了西什库的北堂,同样是一片狼藉和瓦砾,但在现有的条件下,教堂里的一切都在恢复,不少教徒帮着维修屋舍,干得热火朝天。大家见到二人纷纷过来问候,可却有少部分人站在远处窃窃私语,像是在传他们的闲话。
载堃坐在花园的凉椅上等着神父,闲来无事就掏出烟斗,塞上烟丝来抽,再有半月就要立秋了,天气却依然炎热,连一场雨都不肯下。
“贝勒爷,您来了。”一位少年修士跑了过来,开心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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