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韩清洺之故,蒋政早关注他这个小叔,本还想将这人提起来,与韩清洺做个权衡,谁曾想这人小聪明够,也会交际,可偏偏太会交际,未免让人心慌。加之此人愚钝,非可造之才,和韩清洺简直是两个极端,这才放弃。
总归,还是韩清洺比较好使。
韩清洺笑而不语。
“罢了,你的家事,我也管不着。”蒋政道,“只是那海贼,牵扯反贼一事,你好好跟我说说。”
蒋政早早便到了韩府,寻人不着,听门房的去铺子里寻,这才欣赏了一场好戏。
他纵觉韩清洺心思太深,不利于成长,却也知道这祖母着实太不靠谱,难怪韩清洺心生不满,算计他们。
旁人不知,他却能看出,这是捧杀之术。
慢慢养大祖母的胃口,等其贪相毕露、千夫所指之时,一击必中。
想来,韩清洺收尾的时间不远了。
而这收尾要惩治的人,就是韩舟济。
王春花那些点子都从自己小儿子这来,韩舟济又是个同样贪心的家伙,韩清洺一直等着他露出致命处,而据他所知,这把柄,已经出现。
韩舟济被收拾了,王春花自然蹦跶不起来。
韩清洺知道,蒋政让自己讲反贼一事是假,实现三年前的约定才是真。毕竟那信里说的清清楚楚,此番不过重讲一遍。
蒋政听着他的报告,道,“如此,甚好。”
“你这院子,倒是不错,虽小,却收拾的别有洞天。”
韩清洺道,“多赖我妹妹,她平素最爱收拾这些。”
蒋政点头,“说起来,我都差点忘了当年那两个小家伙的模样了。”皇帝可不会随便出宫,三年前那是意外,平时传信下命令,他都是派手下私人出来,此番出宫,却是出来松松筋骨,韩清洺之事,倒是其次。
说到这件事……
蒋政道,“明年初春,你出发去浙地经商,那里有一官员,鱼肉乡里无恶不作,偏偏身后有些关系,等闲动他不得。他也是时候挨收拾了……我初春将要巡国,会路过那里,你且置之死地而后生。”
“那个位置,便是你的。”
韩清洺弯腰,“谢陛下。”
蒋政点头。
总待在宫里,人都要发霉,蒋政马背上打出来的天下,更是如此,因此才出来活动活动。
他简单说明来意,韩清洺便张罗着带他在城中逛逛。
刚出门,却碰上绯荷,穿着韩清洺新做出的裙子,纤手去摘从里艳色萎靡的话,往小钵里放。
广袖叠了一层又一层,长长垂下,却露出半截只有薄纱掩着的手臂,领上一圈竖起来,露出雪白颈项,月白的衣服越发衬的韩绯荷肤如凝脂。
不得不说,韩清洺这三年对妹妹,可谓娇养到极致。
如今的韩绯荷,肤洁似雪乌发似云,一身气度样貌比大家小姐还大家小姐,再看不出三年前那个有些土气的小姑娘模样。
蒋政不禁有些愣。
绯荷侧面见了人影,还以为是哥哥,刚偏过脸露出一笑,却发现哥哥身前站着别人,还是个壮年男子!当下一愣,用袖子遮了面,往后退。
蒋政道,“这是?”
韩清洺道,“绯荷,来,跟叔叔见礼。”
绯荷不明所以。这是哪来的叔叔?
韩清洺道,“是在外跑商认识的叔叔,做着小几品的官。”
绯荷这才一惊,盈盈下跪。“民女见过官爷。”
蒋政伸出手扶住她,隔着布料一触,只觉得两手触碰处皆柔。一片说不出名的芳香更是被吸入鼻中,似花香似香片,淡淡的,透着雅致。
好闻的紧。
绯荷被陌生男子一碰,受了惊般缩回手,垂手站在一旁。
蒋政这才回神,对韩清洺道,“你有个好妹妹。”
韩清洺一惊。
这!
蒋政却好似什么都没说,“走吧。”
韩清洺疑心自己多想,却又忍不住总往那处想,但皇帝没明说,他便装作这只是单纯的夸奖,道,“谢爷的夸奖,有爷这一句,怕是我妹妹婚事不用愁了。”然后领着蒋政往外走,还吩咐绯荷专心做胭脂。
闻言,蒋政微微皱眉。
韩清洺看似领路,实则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不禁心里咯噔一下。
“当年还是这么小的小丫头。”蒋正文比了下,道,“如今也是娉婷少女了。”
韩清洺笑道,“是啊,也知道美了,整日研究些澡豆胭脂香粉。”
“哦?”蒋政道,“怪到身上这样香。”
这话便有些孟浪。
韩清洺道,“陛下说的是,我妹妹喜好这些女子玩意儿,身上也尽是香气。她身上贴身用的,都是自己做的,小姑娘,就是爱这些。”言语中满是对妹妹的疼爱。
蒋正文道,“毕竟是女子,我记得,她以前和那个叫……水荷的,都是读过书的?”
韩清洺道,“女孩子,哪能真的读书?只是等闲请了个先生,若是想读了便去教上几篇文,若是不想了,便如今日般留在家中玩。”
蒋正文道,“可惜了。”
韩清洺不接口。
蒋正文道,“走吧,去看看你手下那连太傅都赞了多少回的食肆。”
韩清洺笑着带路。
先生是请了,却是女学大家,书也却如他所说,想来想读就读,不想读就算,他待妹妹先来宽松,只是绯荷爱学,日日不缀。只最近日头大,绯荷才改了傍晚夜里上课,白日稍作歇息。
宫里选妃,向来从官家女中选取,因着规矩全,又制衡官场。
不是没有平民妃或商贾女,颜色好被选中,教了两月规矩才能往宫里住,在宫里却总归不出挑。因身份低贱,甚至不能太得宠。
今上制衡之术玩的还不错,否则也不会想提韩清洺小叔。
韩清洺舍不得妹妹受这个苦,自然不想妹妹入宫。
晚上,送走这位大同最大的爷,韩清洺整个人都松下来。
蒋政没看在他肩受伤的份上让他歇息,一切如常,韩清洺却知,这是给自己的罚。毕竟皇帝崇孝,自己这番不重亲长,还设计祖母小叔,尚能被用,已算好,可罚却不能不给,便如不知道他受伤一般,暗暗罚他。
便好似自己不知他心思一般。
不知换不知。
这也是一种威慑。
韩清洺疼的呲牙咧嘴,肩头没好好休息,一天打点下来,早发了肿。
韩绯荷来看他,问明天见那书生的事,一进门就看到哥哥衣衫半解,露出的肩头青肿一片,吓的倒吸冷气,“哥哥你怎的受伤了?还这般严重!”
韩清洺轻轻的把早上的事讲了遍,韩绯荷听的憋出眼泪。“那……你怎的还带那叔叔去游玩?不知道唤下人去么!”
韩清洺笑了,撩开妹妹一缕发,“这便是上下之分。”语重心长。
韩绯荷懂了,忍了泪,取来伤药给哥哥上,搓热了手慢慢揉,也不顾男女之妨了。
韩清洺揉揉她脑袋,“放心,我没事。”
韩绯荷含泪道,“哥哥你都受伤了,那明日孙生来的事,就缓缓吧?”
第54章 野男人
嗯,野男人姓孙。
韩清洺嘴里吸冷气,却道,“不,就明天吧。”虽然疼的半死,这事却不能松口。那种人渣,越早离妹妹越远越好。
绯荷还以为哥哥是因为自己才忍痛见那人,眼圈都红了。
韩清洺看妹妹神色就知其想了什么,也不辩白,笑着看她,“别哭了,这几天天气转凉,记得及时换衣裳。”
绯荷红着眼圈儿点头走了,临走前还期期艾艾的叮嘱哥哥使小厮多揉一会儿。
韩清洺向来不喜人近身,女孩便罢,男的却怎么也不得劲。这是上辈子做女人留下来的毛病,一时无法改,也不想改,留点上辈子的念想,挺好。五年过去,除了曾有过上辈子,是个女人记得清,其他都模糊了。
反倒是属于韩清洺的记忆越用越多,渐渐清晰。
若非脑里连着网络,他险些怀疑那是自己病重时做过的梦。
总归不让人伺候,自己揉又不得劲,韩清洺干脆随便揉揉,直接入睡。
半夜,韩清洺睡得头昏脑涨,心里想着快些睡,肩上却痛,一股一股泛着阵痛,让他忍不住翻来覆去,迷糊间,却被人按住了肩头。
韩清洺睁眼,“谁!”
来者压住他,低声说,“是我。”
韩清洺:“……”
来者却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道,“是我,苏伟。”
韩清洺:“……滚出去。”
苏伟揭开他半边衣衫,月光下皮肤上乌青越发清晰。
“啧啧,伤的这么重?”
韩清洺一巴掌抽过去,“我让你出去!”
苏伟挨了一巴掌,不说话,道,“谁来的话,你不会让他出去?”
韩清洺恼火,“不管是谁都出去!”
苏伟:“若是于非正呢?”
韩清洺愣了下,接着恼怒,“你在说什么!滚出去!”
“呵!”苏伟笑了声,双手搓了搓,用力按在韩清洺肩头,韩清洺痛呼一声,一时没了力气。他只是个弱书生转行的商人,无论哪个职业,都不兼职身强力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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