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彩秀气的浑身哆嗦起来,奋起一巴掌将玉成扇在地上,“从前你同他往来,为娘从不干涉。青楼楚馆,原本就是爷们玩儿的地方。你玩玩乐乐,逢场作戏也就罢了。你知道郑家来人是如何说的——那陈芳怀大闹了郑家,口口声声说七娘子抢了他的男人。你,你你……,好个‘志趣相投’。说出去让仇家的脸放哪里?好生生的儿子,竟是同个男人跑了?”玉成目瞪口呆,这芳怀究竟是如何同郑家人说的?如何就成了这般境地?
眼看着刘彩秀气的不清,且明显不想再听他解释的样子。玉成只得目光转向仇寅,他知道,仇寅不会管他跟男人还是跟女人,仇寅要的也从来不是什么失散的长子,他的长子是凤孙,唯一的凤孙。仇寅要的是新洲的那一块千亩的地,而玉成就是换取那一块地的大牌,如今新洲未得,这一块大牌还有大用,所以,仇寅自然不会拿与玉成如何。果然,仇寅笑道:“哀帝断袖于董贤,魏王独好龙阳。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那陈教习八面玲珑,所交非富即贵,又心仪我儿,若是得为我仇家用,就算是真的纳进门也未为不可?”
刘彩秀猛地抬起头,手指着仇寅,“你一心就只有钱财,利用,可曾想过其他?”
仇寅不以为然,“我为甚么只想着钱财,利用?还不是为了仇家,为了你们?”
刘彩秀张着嘴巴几次欲言又止,最终泪眼婆娑的摸索着玉成的脸,“我的儿,你如何就不长进啊。”
虽然夫妻二人说的并不明了,然而经过江武庚所说,又经仇学富核实。玉成此刻完全能听懂二人的谈话内容,如今他只觉得刘彩秀悲哀,“阿娘的心愿儿子知晓。儿子自有思量,阿娘不必悲伤难过。”
刘彩秀捂着脸,“罢了罢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到了那个时候,我只俩眼一闭,死了去底下跟阎王请罪去吧。”说罢,进了卧室,再不肯出来。
听风院内。
凤孙还未回来。傍晚吃饭的时候,玉成嘟嘟囔囔的说:“凤孙干嘛呢?”
木儿恨铁不成钢的把水杯子往他怀里一塞,“您就别惦记凤小郎了,他不到晌午就出去了,如今还未回来呢。奴看娘子这气一时半会是消不下了,您还是自求多福吧。”
玉成好不容易将嘴里的东西顺了下去,“去哪里了?”
木儿又倒了一杯水给他,“奴不知道,青茗只说出去的时候脸色难看的很。许又是躲到书院里去了。”
玉成早前被仇寅打了一棒在肚子上,又跪了大半天,却顾不得浑身疼的厉害,吃了晚饭后就一心守在门口等着。
木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劝说他回去歇息,“郎君明日还要早起收租,您这个时辰还不去睡,明日如何早起。”
玉成盘算着如何同凤孙解释郑家退婚的事,便打发木儿先去睡。那知道一直到寅时凤孙才一身晨露的推门进来。玉成连忙迎上去,嘘寒问暖。凤孙神情颇为冷淡,推说累了,并不理睬玉成,玉成一把拉住他的手,“谢谢。”凤孙甩开玉成手,“阿耶来人问我,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玉成心中一窒,“我找芳怀,不过是有求于他。”
凤孙似是极其疲惫,似有似无的轻轻点了点头,“本同我无关,阿兄无需同我解释。”
玉成执拗的拉住他,“我心中只有一人。那人,如天山雪莲,幽谷的兰草,海底的珍宝一般。我心中早已被此人占据,却是容不下他人分毫。你不想知道是谁?”
凤孙叹了一口气,“玉成。”他没叫‘阿兄’,却叫了玉成的名字,“玉成,我早已经说过,你心中之人我并不想知道。”
玉成焦急,“这人同你息息相关……”
凤孙打断了他,“你我本非兄弟,如今能得以兄弟相称,实乃是上天的恩赐。那人实在是你心爱,同我又有什么关系?你既然已有心仪之人,陈教习又已经心仪于你,你便该带着他远走高飞,何必要留在仇家。”凤孙转过身去,声音压的很低,“仇家固然富贵,可是我如今才知道,这富贵其实步步都是血汗。”
玉成只觉得有一根铜锥刺在心头,每呼吸一下都牵扯着血肉,原本那些伤每一处都疼的厉害。他忍不住弯下腰来,捂住胸口。“凤孙,你误会了。”
凤孙却浑然不闻,背对着玉成,声音又冷又干,“我感念你当年救我一命,一心,一心都是为了你好。事到如今,你若是要带着陈芳怀远走,我依然是会为你等打点行囊。只是不要再回仇家了,仇家不会容下你们,更不会容下……”他似是害怕失言,嗤笑一声,“陈教习是何人,八面玲珑,岂能要我个外人干操心?”
玉成几乎站不住,手下却依旧拉的死死的。凤孙似是已经忘记自己的手还在玉成的手里,竟是任他抓着,一动也不动。玉成声音虚弱,“凤孙,你误会了。我对芳怀确是曾迷恋他,可是心中根本就另有其人。”
凤孙眼睛并不看玉成,面容不动,身体却起伏不停,显然是已经动怒。“我知晓你根本就迷恋他。你当初日日宿在芳花院,本就是你迷恋;你得知他原本就是虚情假意,却依旧帮他也是因你迷恋他;他追随你,替你阻了赵堎更是因你迷恋他;他为了你大闹了郑家,你为了他退婚,还是因为你迷恋他。”
玉成哑口无言,只能反复的哀求。“凤孙,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些都是……”都是什么?告诉凤孙,这些都是自己拉拢陈芳怀的计策?告诉他自己其实并不像他想的那么好,原本就是有图而来?告诉他?玉成眼前突然灵犀一线,他板住凤孙的肩膀,把他转向自己,“凤孙,我知你为何一定要赶我走。”
凤孙目光狐疑的看着他,“你知晓什么?”
玉成将嘴凑近他的耳朵,“你在书房外听到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凤孙看起来依然是清清冷冷的,脚下却虚浮起来,几乎站立不住,“那你为什么不走?”
玉成用两只胳膊将他环住,慢慢收紧,“我舍不得你啊,凤孙。”凤孙不敢置信的看着玉成,玉成摸索着他的脸,“在我心中已有一人,珍重非常,此生惟愿于他同度,绝无二心。”摸索着凤孙的鼻子,“清贵从不嫌弃我粗俗鲁莽,良善容忍我无知怯懦。他几次暗中帮助于我,却从来不肯令我知晓。于我亦师亦友,既是手足又是知己。”摸索着凤孙的嘴唇,“他只在我心中,一直在我心中。”两行清泪从凤孙眼中无声的流淌出来,玉成轻轻将唇贴上去,嘬干那两行泪水,又将吻印在他眼睛上,“是你啊凤孙。”一直是你。
凤孙此刻浑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嗓子哑着,“那为何陈教习……?”
“我原本求他替我断了婚事,不想他那个性子……”玉成笑道:“他那个性子,定然是郑家人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他了。他才浑然不顾的撒了泼。”
凤孙抱住玉成,破涕而笑,一会又无声痛哭。玉成将人抱在怀里,心中无限的满足,又有无限的沉重。他对凤孙和盘托出,胜算固然是大了。若是有朝一日,凤孙知晓此举不过是为了双雕,会不会怨恨自己?可是,眼下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不能失去凤孙,暂时也不能离开仇家。新洲争夺眼看要有结果了,他这个大棋子,可不甘心一直被人操纵。新洲,未必是仇家。可是。他将唇印在凤孙的唇上,轻易破了他微不足道的反抗,勾出他的舌头,汲取他口腔内的空气。玉成的眼底升起一丝志在必得:凤孙,一定是他仇玉成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过渡的不那么自然
第30章 第 30 章
玉成昨夜纠缠着凤孙一夜未睡,一早,车上摇晃颠簸,竟是睡着了。也不知道多久,待玉成醒过来,发现车早已经停了,车身却在不停的摇晃。他冲着车外询问了几声,却是没有人应。玉成掀开车帘发现天竟然已经黑了,车窗外哗哗的水响,整车似是在一艘船上。玉成以为是家奴见他熟睡不敢唤他醒来,故而整车拉上了船,可是认他唤了几次,都无人应答。玉成遂下车查看。
船极大,顺水而下,玉成瞧着不是在仇家的地界上。他绕着船身转了两圈,找到一根木棒敲着船帮喊道:“再不出来,我就跳下去。”
有一行人鱼贯从船舱走了出来,各个玄衣玄帽围着面巾。约有一二十个,簇拥着一人。那人亦是黑色衣袍,黑纱覆面,只露出两只眼睛。他一挥手,便有两个人上前将玉成团团困住。玉成死命的挣扎叫骂。有黑衣人抬了椅子出来,那人掀衣在上面坐稳了,随玉成如何谩骂也不出声,看戏一般。玉成喊了一会,旁边有人出声道:“劝仇大郎莫要骂了,骂破了天也无济于事。咱们受人之托送您一程,等到了地方,自然就放您走了。”
玉成道:“你等既知我身份,何不放我自归去。送钱送物,仇玉成感激不尽。”
那人哈哈一笑,“咱们只是受人之托,并不是贪财的人。”玉成心内更是忐忑,这人不图钱财,那是图什么?难道自己无意得罪了什么人,竟是要他的命?
那人一扬手,有黑衣人上前把玉成架进了车内。玉成喊道:“车内摇晃颠簸,我晕船,要吐。”说着做呕吐状。那人弯腰同做在椅子上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又命人将玉成架了下来。玉成在船上站定了,四周看了,极其失望。夜了,并没有渔船游船。如今许是在江心,遥遥的看着岸边,竟是连半点灯火都瞧不见。那人见他几次目光掠过水面,劝道:“仇大郎还是安心呆在船上得好,咱们兄弟常年住在江边,论水性堪比水鬼。”又低声道:“你还是莫要耍心机了,惹恼了咱。咱们可不管是谁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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