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苏衍与卫府,就成了真正的亲戚了。
又过了三日,苏衍陪卫君清回门,同卫斯年卫持重见了礼,就与卫君言单独说话。
两人到了书房,卫君言给他泡了茶就坐回了书桌后,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明日就是秋猎,再有个四五日,他们就得启程去边关了。
苏衍押了口茶,看着卫君言面上带了点笑意,“我看你该去看看怀玉才是,他有力无气的躺在床上,一听提你的名字,精神就好多了,让我给你带句话,明天他在慕春湖那边等你,让你早点去。”
卫君言头疼道,“你也不劝劝他,受那么重的伤,还猎什么。”
苏衍摇摇头,“先皇们定下每年的这一天都举行狩猎,为的是让子孙后代朝廷官员们不要忘记江山是在马上打下来的,这件事事关正统祖制,怀玉先前不顾众人反对强行清理了后宫,群臣已经很不满意了,此番就算只是延后一下秋猎的日子,朝中那帮人也定要揪着说上半天,届时群臣觐见,只怕要闹得难以收场。”
苏衍见卫君言蹙眉,哂笑道,“此次秋猎恰逢与怀玉的生辰凑在一起,他是寿星,去群臣面前露个面即可,没必要与臣子争功,连山也不必进,在山外驻扎即可,届时会有大批的禁卫军跟着,勿要忧心了。”
卫君言点头,他现在内力低微,芯片里的能量只有百分之十不到,就算把剩余的宝石都吸收干净,也只能到二十左右,还不够他使上几个秘技的,倘若秦见深真要骑马射猎,他在一旁只能当个拖累,半点忙也是帮不上的。
卫君言将送给苏衍的礼物拿出来,推到苏衍面前,笑道,“明日便是你的生辰了,恭喜你又老了一岁,这是我雕的一点小东西,你看看喜不喜欢。”
苏衍接过来打开一看,见是一根墨青色的发笄,款式简单,沉稳内敛,纵然他平日对这些东西没什么讲究,也觉这笄十分合心意,更何况还是好友相赠之物。
苏衍将玉笄收进怀里,看着卫君言,郑重道,“阿言我知道你并不满意君清嫁于我,但阿言你放心,我苏衍一言九鼎,这一生,必然敬她,爱她,绝无半点虚言。”
就算苏衍不说,卫君言也知道,他拍了拍苏衍的肩膀,忍不住笑道,“不必如此,君清她自己乐意,我也只好勉为其难接受你了。”
苏衍也是一笑,看了卫君言一会儿,忽地开口道,“阿言,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的朋友,突然变了,变成了性格截然相反的另一个人,你会远离他么?”
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那不就是夺舍么?
卫君言以为苏衍知道了什么,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苏衍却不管他,目光看向窗外漆黑的夜,面上是少有的怅然,“突然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你完全不认识,脾气秉性截然相反,甚至无恶不作,让你……让所有人都难以接受,你会离他而去么?”
苏衍说的,似乎是故人。
这问题卫君言回答不了。
他两辈子加起来遇见的人,能与朋友这两个字沾边的,除了苏衍,也就是秦见深那臭小子了,这两人究竟变成什么模样他接受不了,似乎也没什么确切的底线……
卫君言看着正瞧着外面的黑夜出神的苏衍,心里一突,脱口道,“衍之你说的不是自己罢?”
夺舍这种事虽然少,但他与秦见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苏衍听了卫君言的话回过神来,见他面有忧色,笑道,“不是我,是我一个故人……”
不是他就好。
卫君言松下气来,苏衍没再提,卫君言也就未曾追问这故人是谁。
☆、第25章 论围观主子的正确方式
靖国元三年九月十一,由新帝着领文武百官,于凤翔山围猎。
自太[祖开国以来至如今,秋猎已然成了世家子弟直接出仕入相的一条捷径。
若是能在秋猎里得个好名次,皇帝例行的赏赐先不说,倘若能力不俗运气又好,恰巧被皇帝相中了,直接入仕为官,或晋级升官的也不在少数。
就算一时不合皇帝眼缘,秋猎排名靠前些也大有益处,博得头三名的参与者,下届科举可以跳过乡试、直接进入会试,这样一来,入仕为官的概率便比旁人足足提高了一倍以上。
有这么丰厚的彩头,京城里的世家子们自然是趋之若鹜,猎场里宝马云集,个个都骑装飒爽蓄势待发,只等皇帝一声令下,便可朝凤翔山冲去。
秦见深一身黑色骑装,气沉内敛,神色肃穆,身下一匹骁勇矫健的神驹悍马,凌云飞驰,立马横弓。
秦见深手里的弓拉至月满,只听‘铮’的一声,那箭羽便破空而去,百步穿杨,直直射入前面正奔跑的麋鹿,于两眼中对穿而过,刚劲的箭力迅猛无比,砰的一声,直将那麋鹿射翻在地,尘埃喧嚣四起,麋鹿哀绝的嘶喊声猛地高昂拔起,又突地戛然而止,这一箭,射得杀伐果断,一击其命毙。
秦见深勒马回身,将手里的弓箭递给北冥渊,肃声道,“秋猎令一出,生死由命,望诸位好自为之,尔等有何身手能耐,这三日之内尽可都使出来,三日后,凤翔山门前来见朕,行功论赏自见分晓!”
“臣等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望!”
卫君言也在这些人里面,不过他本就不是来狩猎的,就看着这一地的热血青年们朝皇帝行礼后齐齐翻身上马,策马扬鞭几下便冲进了猎场,留下一地的尘土飞扬。
凌阳王苏衍身为武将之首,自是不能落于人后,经过卫君言身边,示意他万事小心,便也带着随从入山去了。
凤翔山三面环水,往外便是慕春湖的范围了,这湖方圆五百里,中间还围了些群山岛屿,地势险要,里面多养些猛禽蛇虎,熊豹狼狮,几百年来专门供王公贵族们骑马围猎,恶兽虎狼不知几何,往年进去却出不来的也不是没有,这便是秦见深所说的生死由命了。
从某些意义上来说,能进去并且愿意进去的,也算是一些可用之才了。
天色还没黑全,月亮就先升了上来,慕春湖边天接云水,日坠西山,红霞万丈。
“随朕来。”
秦见深的声音传音入耳,卫君言只好打马跟上他。
两人在山林间策马约莫半个时辰的光景,秦见深才勒马在湖边停下。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卫君言身下的红枣马被勒在原地,它跑得不尽性,就胡乱刨着蹄子,不住嘶鸣,马蹄踱来踱去,显得烦躁不安。
卫君言想问秦见深伤怎么样了,临到头却开不出口,只僵坐在马上沉默不言,不过十日的光景,两人似乎就生分成陌生人了。
只是似乎也不需要卫君言说什么,因为秦见深身体晃了晃,整个人便从马上滑了下来,他手里还握着缰绳,掉下去的时候拉扯得身上的马惊声嘶吼,前蹄立起甩马扬头,极力挣扎显然想摆脱缰绳的钳制,它不过一头畜生,惊慌之下哪里会顾及主人,眼看脚掌落地就要将秦见深踩成肉泥!
“小心!”卫君言游龙鞭裹着内力直击出去,他也不敢往马身上挥,径直往秦见深身上缠去。
卫君言心说早晚要给这小子吓得猝死,就算他出手及时,秦见深的背也险险擦着马蹄而过,后背的衣服也刮开了一大个口子,露出里衣来。
卫君言将秦见深从受惊的马蹄下裹了出来,悬在嗓子眼里的心这才开始砰砰慢慢恢复了些心跳。
“你不要命了么?”卫君言心说这小子不把自己折腾死就不甘心,而且是死法越惨越好,他握着秦见深的脉搏听了一会儿,气笑了,“宫里闹饥荒还是怎么地,我这还是头一次见过饿死困死的皇帝,你还真是能耐,找死都别开生面花样百出!”
秦见深咳了两声,垂了垂眼眸道,“吃不下……我也不饿。”
卫君言连气也不想生了,说真的,他以后要是养个儿子像秦见深这么能折腾,恐怕就是死了,也得给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
卫君言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勒转马头,硬声道,“现在就回去吃东西睡觉。”
秦见深拉住缰绳,摇头道,“回哪里去,我进了山,怎好空手回去,自然是要狩猎的,再说回去也不过是露宿山头,在哪儿还不是一样。”
卫君言心说就你这样还狩猎,真是要笑掉大牙了。
秦见深硬是要犯浑,卫君言也管不住他,“那陛下你就在这儿过夜罢,草民我是要回去了。”
卫君言说完当真把秦见深送下马,打马往来时的路走了。
夜凉如洗,虫鸣鸟叫也不过让这山林间平添寂静,马蹄声越来越远,渐渐就听不见了。
秦见深一点也不担心,他现在是这么个状况,以卫君言的性子,估计没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秦见深瞧着平静无波的湖面,嘴角勾起了些笑,心说卫君言多好的一个人呀,可惜心不在自己这儿。
秦见深也不干等他,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拿出来插[进靴子里,坐了一会儿恢复了些力气,便起身去寻了些干柴,就着湖边的石子滩,生起一堆火来,然后就这么坐在火边,盯着火焰一动不动。
要除掉卫君言这个人。
靠武力乃是下下策,明显是不可能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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