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发什么疯!快住手。”卫君言被逼得往后退出了院,他最近虽然经常去凌阳王府请苏衍指点武功,但毕竟时日太短,就算秦见深的内伤还没好全,他也不可能是对手,来回不过十招,就已经露出败绩来。
秦见深冷笑一声,掌风凌厉,掌力未到,风势已及。
这臭小子看起来根本不像在开玩笑,招招下的都是杀手,又狠又毒,卫君言一边提气勉力应对,一边有些发愣的想,他躲闪不及,秦见深掌力的内劲从身侧划去,带起一阵激流,卫君言脸上一阵刺痛,接着就有温热的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秦见深瞧见那条横跨了半边脸的鲜红,身行微微一晃,心说卫君言为什么不还手,他不还手,是不是就代表着其实还是在意他的。
这样的念头只冒起一丁点的火星,就被秦见深扑灭了,他要做的事,只能是正确的事,磨磨蹭蹭纠缠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过虚耗光阴,没有半点益处。
秦见深面色狠厉,状如阎罗杀神。
卫君言再看不出秦见深想杀了他,除非他眼睛瞎了耳朵聋了。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
就因为他不肯给原料的方子么?
那这一阵子的事,都算什么。
倘若真是这样,绕这么大的圈子,花这么多时间,他还真是够能忍的!也够费劲的!
卫君言心里怒一阵,失望一阵,不止失望,简直失望透顶!
迎面来的这一掌十成十的内力,倘若打中了,一定能让他毕生难忘。
卫君言失望地想,他原以为这一世不必每时每刻为任务活着,有一家人相亲相爱,也能有一两个可以交心的朋友了,看来还是不行。
能量条里还有百分之二十,足够今晚应付过去的了,秦见深想要他的命,恐怕没选对时候。
卫君言使了个冥星掌,与秦见深对掌上去。
两人对掌而立,却没有卫君言想象中的内力对冲,冥星掌的掌力十成十灌进了秦见深体内。
秦见深不知为何突然强行撤走了内力,这是练武之人的大忌,被自己的内力反噬轻则身受重伤,重则走火入魔,更何况还有卫君言足以与之抗衡的冥星掌,后果可想而知。
秦见深整个人都被打得后撤出了一丈远,后背狠狠地撞在了墙上,瘫落在地上,他喘了两口气,张嘴就喷出一滩血来,秦见深望着地上的这滩血,心说这原本就是他能料到的结果,就算卫君言当真下了杀手,他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正好。
秦见深身体受了重伤,脑子却好使的很,瞳眸里暗光一闪而过,当下就有了计较。
卫君言脑子里一片混乱,僵立在了原地,地上一滩一滩的鲜血触目惊心,分外刺眼。
这到底是怎么了,事情要闹到这般地步……
台阶上猩红的血液触目惊心,卫君言想走上前去看他的伤势,秦见深却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咳了一声,哑声道,“别过来。”
“…………”卫君言真的很想说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不是神经病!
所以他们现在到底算什么?朋友,仇人?神经病?
卫君言转身去拿药,秦见深却看着卫君言摇摇头,喘息道,“……这是……我自找的……你不必自责……”
他若大吵大闹不依不饶,卫君言自然有办法治他,但他还没发火,这臭小子反倒有自知之明起来,将所有错都拦在了自己身上,卫君言心里憋闷,脸色僵硬,实在不知道是该先帮他治伤,还是先臭骂他一顿,这臭小子自己找死随时随地发疯的脾气到底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卫君言看着面前半死不活浑身是血的秦见深,总觉得,以后和这臭小子老死不相往来也好,否则时间一久,他不死也疯。
卫君言实在不知该拿什么态度对他,只好硬声道,“你先服药。”
“刚刚是我不对……”秦见深摇摇头,勉力提了提气,站直了身体,抹了抹嘴角的血腥,咳笑道,“聚散离合本就是人间常事,你我总算相交一场……秋猎的时候你可否也随卫大人一起来……我想与你好好纵马行猎一场,就当是临别为你践行……”
秦见深说着看向卫君言,轻声说,“这么点要求,你总不会也不肯罢?”
卫君言觉得秦见深就算现在没疯,离疯也不远了,这个神经病,受了这么重的伤,还秋什么猎,他是想让人抬着去秋猎么?
他穷折腾这么半天,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图的到底是什么!
☆、第24章 故人之事
院子里一片狼藉,卫君言半边脸上的口子不算浅,别的不说,至起码十天半月他是要顶着这条疤过活了。
卫君言总不好说皇帝来家里发了一通疯,被他打成重伤回宫去了,只含混说院子里进了贼,恰巧被他发现,缠斗了几招,贼也逃走了。
卫小郎至如今还横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卫斯年看着卫君言脸上的伤口又是心疼又是吃惊,他在京城安家落户十年之久,遭贼还是头一遭。
卫斯年想直接报到京吾校尉那里,给卫君言拦了下来。
卫持重气哼哼的在院子里走了几遭,想找出点蛛丝马迹,他看得仔细,倒还真从墙边翻出了点罪证来。
两节玉,有断口,接起来就是一根笄。
并且玉质上层,一看就是值钱货。
卫持重捡起来凑成一支,对着月光比了比看了看,很是气愤,“好呀你个不要脸的小贼,这么有钱,还来偷我们!”
那玉笄月华流光,温润惠泽,卫斯年也凑上前去看,“倒是一件稀奇物,断成两截,可惜了。”
卫君言站在一边,看着凑在一起窸窸窣窣的两个脑袋,心说神经大条也有神经大条的好处,至起码他们就算看见上面雕了龙,一时间也不会联系到皇帝身上去。
定是方才打斗的时候弄断了,卫君言接过卫持重递来的两节玉,收进怀里,朝卫斯年卫持重道,“父亲大哥勿要担忧,那贼子不会再来了,天快亮了,回去休息罢。”
卫持重不放心,非得要和卫君言一起睡,卫君言说了半天,卫持重才作罢。
卫持重帮着他把院子收拾干净,嘱咐有事要大声叫他,他今晚就住在隔壁不远的小院里。
卫君言心里微暖,点头应下,回房打算先睡一觉,只是他身体虽然累得很精神疲乏,脑袋里却万般念头交织纷杂,搅得他神魂不宁,在床上一动不动躺了一个时辰,却越来越清醒,只好认命的爬起来穿衣。
有宫里的御医在,那臭小子肯定死不了,不过是药没他的好,见效慢一些罢了,养上了十天半个月,也就能下床了,根本不用他着急着去看。
卫君言心说就让那臭小子好好尝尝重病在床的滋味,好治治他动不动拿命开玩笑的狗脾气。
对一个曾经做过游魂的人来说,睡眠这件事是极其珍贵的,因此卫君言睡觉的时间都很有规律,定点睡觉,定点起床,失眠这件事,他两辈子加起来,今天还是头一回。
卫君言在床上躺躺起起几个来回,见床头上放着那两节断了的玉笄,就拿过来看了看,心说这等品质的羊脂玉就算不是价值连城,也是价值千金,这臭小子用是不用,又非得要装在怀里,什么时候被人摸了去都不知道。
现在还断成了两截,就算他能接,定然也不如原来精致漂亮了……
卫君言现在也睡不着,索性从柜子里拿出工具,用锉刀将断口上的棱角锉平。
他有个盒子是专门用来装材料的,平时有什么都放在盒子里分门别类装好,基本就是他所有的家当了。
现在里面只剩了两块黑瞿石,一块石榴石,都是给暗小九苏衍他们做东西以后剩下的边角料,卫君言本打算留着给芯片补充能量用的。
卫君言挑了块石榴石,在两头各自剔出个嵌曹,把那两截玉的断头也剔细做了个轴心,再塞进石榴石的嵌曹了,拧紧,固定相嵌好,再把多出玉身的石榴石磨平,雕花刻龙,折腾到天亮,倒也将这只断笄给接起来了,只是原本通身剔透里夹杂着一圈水红,看起来就有些不伦不类的,平添了几分温温软软的脂粉气。
若是秦见深那臭小子不肯要,改改上面的雕龙画栋,一并给暗小九送女孩子倒也不错。
卫君言将东西收好,又倒回床上去,一动不动又躺了将近一个时辰,这才慢慢睡了过去。
时值秋末,凉风渐至露水深重,卫府渐渐忙碌了起来。
皇帝赐婚的圣旨一出,卫家立马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羡慕的没几个,暗自感慨的倒不少,凌阳王身份特殊,挑谁给他做王妃都不妥当,家世太好皇帝忌讳,家世太差拿不出手惹人诟病,现在他自己说要娶卫家的女儿,京城里估计没有哪个不满意的,皆大欢喜。
皇帝虽是赐了婚,但也就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吉祥话,送了点礼物,称自己身体不适,无法亲临结亲礼,请皇叔勿要见怪诸如此类。
朝廷里的官员见皇帝如此行事,闻弦声知雅意,个个都推病在家,只着人送了礼物来,倒省去卫、苏两府不少事。
苏衍进宫去看过秦见深,知道皇帝是重伤在床,上好的伤药一波一波的从凌阳王府往宫里送,哪里还让皇帝来,他也不耐和这些京官寒暄周旋,乐得个清净,只照规矩把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这些依次过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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