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暗自诧异,却见陆拾仍然一脸傻笑地抛着石子,但刚才的动静俨然跟他脱不了干系。此时又有一个士兵叫嚣着冲来,陆拾依然一副玩闹的模样,手中一弹一拨,动作快得叫人眼花,那颗石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出,顷刻间便听见那头的士兵一声惨叫,左腿一软跌倒在地,那石子击中的力道着实不轻,中招之后的士兵竟然一时之间都无法爬起,只能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呻·吟。
守城士兵没想到这么多人尚且拦不住区区五人,此时想要再关城门却已经来不及,五人眼看就要顺顺利利走出城门,正在此时,城门上一列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正是弓箭手已布置就位。其他守卫还在暗自庆幸这些人肯定逃不掉的时候,发生的那一幕却彻底让他们笑不出来了——只见根本不需要其他人动作,弓箭手蓄满力道射下的箭支竟都被陆拾几个起落间徒手一一接住,接住也罢了,陆拾反手一用劲,箭矢便接二连三地袭回,一支支箭无虚发地射穿弓箭手的手掌,瞬间血肉模糊,那些弓箭手纵然是想再拉弓,却也是做不到了。
陆拾如此迅疾不凡的身手,不光守城士兵吓得目瞪口呆,连他们自己人都惊诧不已,这真的还是那个一顿要吃掉四只鸡的傻小子吗?!有这样一个绝世高手在身边每天装傻充愣真是……好可怕的感觉啊!
有陆拾在,脱困出城自是轻而易举,城中追兵都是些不成体统的酒囊饭袋,被打得伤势惨重,再不敢追来。
只是此时陆晋贤等人都被陆拾这傻小子深藏不露的功夫震惊得无以复加,再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早知道自己人里面就有一个这么厉害的高手,昨晚他们还跑什么,就是大闹回刺史府要了那狗官的命再逃之夭夭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陆拾立了大功,却全然不懂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又缠着小椿陪他玩,这群人里只有小椿与他年纪相仿,愿意陪他闹腾,所以他十分听小椿的话,小椿也乐意使唤他欺负他,这会儿见他挥手间就可以夺人性命,不由得后背一阵发毛,生怕陆拾记仇,哪还敢对他呼来喝去,这家伙神志又有问题,万一什么时候发起病来敌我不分,他们岂不是都要遭殃,想来想去,这样危险的人物还是躲得远远的比较好,陆拾哪里知道小椿现在是看着他就毛骨悚然,还是一个劲地凑上去,然后又反复上演了一个躲一个追的戏码。
“他究竟是谁?”陆晋贤没开口问,王卉却是先憋不住了,她自然也早看出来苏青竹与他显然不仅认识,而且还似有很深的渊源,眼下自然只能问苏青竹。
“恐怕他也姓苏吧。”陆晋贤早就注意到两人外貌有些相像,之前见苏青竹见到陆拾热泪盈眶又不得不掩饰感情的模样,两人肯定关系匪浅,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无疑。
苏青竹微微点头,算是承认了陆晋贤的推断,道:“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旧名惹前尘,就不要再提了罢,叫陆拾也好,名贱积福,当年我与他同遭变故,我走投无路,只能将陆拾送至少林寺诲言方丈那里,后来便再未曾见过,我们兄弟二人,舍弟少时最为聪明机灵,他从小习武成痴,我却对舞刀弄枪兴趣缺缺,没想到他因祸心智不全,武学造诣却能精进如此,真是因祸得福。”
此时后无追兵,苏青竹便多说了一些,少时兄弟二人虽然感情很好,但毕竟志趣不同,他一直也不关心陆拾练武练得如何,陆拾也对他看的圣贤书嗤之以鼻,苏青竹只知道当时两人分开的时候陆拾定然是没有这么厉害,现在看这身手,即便是他这样的外行看来,大概也已能进入高手之列了吧。
也亏得他们这群人有眼无珠,陆拾那几年人被寄放在少林寺,诲言方丈不仅并未苛待他,还亲自传授武功,这便令其他弟子十分嫉妒,诲言方丈毕竟有许多杂事,不能总看着陆拾,其他的和尚便仗着他人傻常常欺负他,陆拾打又打不过,整日被折腾得灰头土脸,期间只交到了一个朋友,便是每天负责整理藏经阁书录的丹玄,这丹玄跟他年龄相仿,也是正有玩心的时候,藏经阁未免枯燥了些,正好陆拾总躲到这里来陪他,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没什么可玩的,丹玄便每次念藏经阁的武功给陆拾听,陆拾按着自己的理解打出来,久而久之,陆拾将这一套套武功融会贯通,竟然阴差阳错之间自成体系,自创出了一套混合武功,变得十分厉害,原本那些比他武功高的师兄们都打不过他了,他这一回,便是把师兄们都揍了一顿,怕师父责罚才偷偷跑下山的。
苏青竹有意隐去了陆拾原来的名讳,那么青竹想必也不是他自己的真名,他既然想要隐瞒身份,陆晋贤便也不点破,只是这一个苏姓,倒是让人想起不少前尘过往,朝中老臣大概都还记得,先帝病逝之前,闹出一宗“鹿台门”谋反案,一大批朝臣被牵连其中,连向来清名在外的苏大学士也未幸免于难,只是听说当时这苏家满门都是冤死狱中,并没有一人幸存,陆晋贤只是有此猜测,苏青竹不肯说,他也不便细问:“这也是你不肯回京城的缘由?”
“正是。”苏青竹正色道,“既然陆拾执意要跟着你,我也拦不住,但也不放心任他一个人。苏某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进了京城之后,只做大人的一名幕僚,不欲与他人多有交际,还望大人替我兄弟二人掩护一二。”苏青竹这番话说得客客气气,哪还有平时的痞样。
陆晋贤也报以严肃承诺:“那是自然。”
此时他们的马车尚停在城内,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脱,城中必然戒备更加森严,虽然有高手陆拾,但是这高手完全不听指挥,只怕想用的时候用不上,不需要用的时候净找麻烦。但徒步上京山高水远,真不知道要走到何年何月,正好云州城郊有个马肆,远近闻名,便决定同去挑几匹好马再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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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注定2
“云州人杰地灵,盛产两宝,一是窈窕美女,二是千里名驹,宫中御马都是从这云州城上供上去的,比如七王爷最是喜爱的坐骑“阙白”便是产自云州,传闻此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又不似北方马瞟肥体壮,而是俊逸飒爽,不失风雅,是别具一格不世出的良驹。”陆晋贤摇着折扇娓娓道来,又说了相马的几大要诀,一副学富五车,侧帽风流的儒雅名士做派,苏青竹见王卉在一旁看得两眼倾慕得都仿佛要冒出粉色涟漪,不由得暗暗一笑。
这云州美女都见过了,自然也要赏一赏良驹。
陆晋贤说要买马的时候,小椿心里一惊,又怕少爷丢了面子,赶紧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道:“少爷,我们还是想办法回去把马车弄回来吧,你身上的钱买把马刷子还差不多。”陆晋贤身上有多少钱,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小椿却是再清楚不过,说他只能买把刷子是夸张了些,可是不夸张肯定拦不住他家千金散尽还复来的少爷,陆晋贤在青昌县一不曾受贿,二没有敛财,还总是乐善好施,哪里会有余钱,不过说到受贿,陆晋贤狡黠一笑,却是低声告诉他:“不必担心。”
小椿心里着急,却也拦不住,苏青竹倒是一路无话,又是那副瞌睡懒散的样子,只有在陆拾凑上来的时候他会提起十二倍的精神,微笑宠溺着去摸·他的头发,但总被陆拾躲开,总也无法碰到陆拾一分一毫。
此处马肆有数家马场,每一家马场都十分广阔,一行人走进了最大的一家,马场主一见这五人来买马,立刻意识到这是一桩不小的买卖,两眼放光地过来介绍。
陆晋贤潇洒地抖开折扇,扇起的清风令发丝飞舞:“一人一匹,随便挑。”
这下老板更是眉开眼笑,这是遇到有钱公子哥儿啦!又招呼了两个伙计,忙不迭地开始推荐,还净是挑名贵纯种马,不多时,小椿、王卉、陆拾均已相中,轮到苏青竹时,只见他笑眯眯地听老板讲了许久,把马槽里所有的马都摸了一遍,一边还点着头,仿佛很内行的样子,却总也不下决定。等到陆晋贤也挑好了马,马场老板和所有人都静静望着他的时候,他无辜地抬了抬手:“我就不买了,我不会骑马。”
老板脚下一个踉跄,敢情他这半天口水,都是白费的,亏他还听得那么认真,还一副怦然心动的样子!
陆晋贤道:“无妨,你跟我同乘一骑便是。”
苏青竹脑中轰隆一响,指着王卉道:“不不不,我的坐相不好,还是委屈一下卉儿吧。”
王卉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四匹好马选定,便要商议价钱了,那老板看陆晋贤一开始豪迈放话,早就认定他是哪位不务正业的世家公子,正想趁机宰他一回,便故意抬高了价格,小椿一听报价一蹦三尺高:“你抢钱啊?!”
陆晋贤一听,则是沉默不语。
莫非价格太高是起了疑心?老板暗自琢磨:“公子你放心,我们这里的马品种都是上乘的,童叟无欺,价格嘛您要是诚心要买也是可以再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