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叶欢一愣。
李陵淡淡道:“那还不快上车?”
☆、娈童的问题
马车不急不缓的在路上行驶,车夫似乎是个慢性子,马鞭总是高高扬起,却轻轻落下。
叶欢和李陵坐在马车里,两两相对,大眼瞪小眼。
李陵目不转睛的盯着叶欢,目光清冷而深沉。
叶欢发现他很不喜欢跟李陵对视,那种仿佛被人一眼看穿灵魂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可是移开视线是一种示弱的表现,他骨子里那种与生俱来的不服输劲儿又不允许他这么做(你说的那个人是叶欢吗?)。
很快,他的手心里便满是冷汗。
“你不是有新的领悟要告知本王吗?”李陵首先打破马车内令人窒息的寂静。
嗯?叶欢的全部思维都放在跟李陵的眼神较劲儿上,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眨眨眼睛。
李陵嘴唇一抿,目光闪烁了两下,竟率先移开视线。
红色警报解除!
叶欢长出一口气,湿漉漉的手心在裤子上擦了两下。
“是这样,对王爷关于陷阱之事的疑问,末将以为这是天意。”
李陵的目光本来随着叶欢的动作而动,听到此言,又刷的回到李陵的脸上。
叶欢条件反射般老脸一红,干咳了一声道:“既然上天让末将与王爷以此种出人意表的方式邂逅,就表明末将与王爷有缘,否则末将也不会连番两次得王爷相救……”
李陵打断他,“你说几次?”
叶欢怔住,“……两次。”他随后解释,“一次是在树林里,王爷仗义出手,避免末将遭那奸细的毒手,一次便是方才,王爷出言解救末将于赵王的魔掌。”
李陵默默想,我刚才为什么又要救他?我怎么可能又会救他?
他突然冷哼一声,“如此,本王方才就不应该阻拦圣上留你宿在宫中了。”
叶欢又怔住,他刚才不是一直在睡觉吗,有帮自己说过话吗?……嗯,貌似他中途醒过来一次,但是他说的那些话跟自己有关系吗?
幸好他脑子还不至于太过迟钝,立刻接道:“怎么会?末将对圣上的关怀,虽心中感激,却万万不敢留宿宫中。”
“为何?”
“因为……”叶欢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后宫之中都是圣上的妃嫔,末将堂堂男子,留宿宫中,这瓜田李下……,末将可万万担当不起。”
“叶将军这点倒是多虑了。”李陵淡淡道,“纵观整个皇宫,想爬上叶将军寝床的,只有当今圣上一人。”
一个惊天大雷咣当就砸到了叶欢脑袋上,连马车车厢都晃了两晃。叶欢一个没坐稳,身体向前扑去,正扑到李陵怀里。<
br> 李陵却是稳如泰山,一双手臂牢牢接住他。
“王爷恕罪,末将失礼。”叶欢脸红脖子粗的从李陵身上爬起来,重新坐好。尴尬之余没看见李陵微微弯起的嘴角。
“无妨。”李陵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如常。
车厢外传来车夫慌乱的声音,“王爷,小的刚才没看清路,让王爷受惊了。”
“无妨。”还是这两个字,却似乎比刚才多了一丝愉悦。
李陵这边心情不错,叶欢那头却仓皇如同世界末日。
“那个……末将愚钝,王爷刚刚是什么意思?”
李陵深深凝视叶欢,直看得叶欢心惊肉跳,才缓缓开口道:“将军应该听过,这世上有种龙阳之好,男子为其他男子宠爱,是为娈童。”
娈童?我XXOO你老母的娈童!谁敢把劳资当娈童,劳资烧他房子,杀他全家!
他握紧拳头,呼吸因为愤怒变得粗重。
李陵没有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叶将军似乎不喜谈论娈童之事。”
叶欢再也忍耐不住,破口大骂,“谁特么喜欢被男人玩?劳资堂堂男子汉,谁敢玩劳资,劳资豁出命去也要宰了他!”
李陵目光一闪,“若那个人是圣上呢?”
“劳资管他是谁!劳资……”叶欢说不下去了,若真是皇帝对他动了歪心思,他真敢弑君吗?杀了皇帝,他自己也难逃一死。更何况,在高手如云的皇宫大内,凭他这两下子,未必杀得了皇帝。
这个万恶的没有人权没有菊权的旧社会!叶欢一拳重重击在车厢上。他恨不得现在干脆举剑自杀,然后去地府找鬼差,质问他交给他的什么破任务!
“打坏了本王的马车要赔的。”李陵好意提醒他。
叶欢懒懒应了一声,无精打采,神情萎靡。
李陵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道:“神捕司到了,叶将军不下车吗?”
叶欢失魂落魄的下车,突然又停住,转头道:“王爷几次三番救末将于危难,末将感恩不尽,愿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陵淡淡嗯了一声,马车正要启动。叶欢却用力拉住车辕,无比诚恳的看着李陵,“王爷,末将是真心的。”
李陵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本王知晓,将军有心了。”
见叶欢还不肯走,李陵眉头轻蹙,似有不悦。
叶欢耷拉下脑袋,垂头丧气的转身。却听到李陵说道:“有太后坐镇后宫,圣上暂时还不会有所举动。”
叶欢的两只耳朵立刻像兔子一样竖了起来,连眼睛都变
得晶亮晶亮的,“王爷此话当真?”
李陵自问阅人无数,此刻也被眼前少年的眼神所触动,心底某个隐藏在最深处、最不为人所知的坚硬角落也开始悄然松动。
“……当真。”说完之后李陵才有所惊觉,他从不轻易向别人许诺,今日竟屡屡失态,这太不像往常的自己了。
叶欢此刻的心情可以说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既然皇帝上面还有太后,那就是说他还不敢一手遮天,为所欲为。太后身体健康,活到七月十五绝对没有问题。到时候劳资完成任务拍屁股走人,还用怕那个狗皇帝?
心情好脑子转得也比平时快些。叶欢见李陵现在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立刻趁热打铁道:“末将还有一事相求,应天府提刑司卢大人被人陷害,关押在大理寺。末将有心探望,奈何与大理寺贾侍郎不熟,不知王爷能否代为通融……”
叶欢的声音在李陵渐渐凌厉的目光中逐渐消音。这位王爷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自己又哪句话得罪他了?
李陵沉声问道:“你要去看卢俊卿?”
叶欢忐忑的点头。
“你跟他是何关系?”
“……上司跟下属的关系。”
李陵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叶欢不知何故,却不敢再直视他,目光四下游移。
李陵嘴角浮起一抹冷冷的笑意,刷的放下车帘,吩咐车夫走人。留下叶欢莫名其妙的愣在原地。
这个祁王也太离谱了吧,说不高兴就不高兴,说走人就走人,当劳资是空气啊?
不过念在他刚刚帮过劳资,劳资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他计较。叶欢耸耸肩,转身离开。
李陵闭目端坐车中,心中阵阵冷笑。险些就被这个小无赖给骗了,他李陵虽然很少跟朝臣来往,放眼南梁朝中,哪个喜好男色,哪个是断袖,他可是清清楚楚!
上司跟下属的关系?哼!他会信才怪!
叶欢在神捕司门前见到鬼鬼祟祟的小路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揪住小路子的耳朵,骂道:“臭小子,昨天给的什么暗号?那人根本就不是一枝花,你差点害死劳资你知不知道!”
小路子哎呦哎呦的直叫唤,“老大,咱们明明约好,若来的是一枝花,我便叫三声;若来的不是一枝花,我便叫两声。我昨夜的的确确叫的是两声啊!”
两个人是这么约定的不假,只是叶欢当时抓贼心切,小路子叫了几声,他根本就没听清楚。
他手劲不松反大,“你误传假消息,难道不该罚?”
小路子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却不敢再为自
己辩解。有了几次惨痛的经验,他也学聪明了,知道越申辩,打挨的越多。
叶欢气来的快,消的也快。他知道这件事也怪不得小路子,一会儿便松了手。
小路子揉着耳朵,小心看着叶欢的脸色,“老大,一枝花的消息还要不要接着查?”
“当然要查。”叶欢没好气道。为了这个该死的一枝花,他吃了多少苦?不亲手抓到他,如何出他心头这口恶气?
皇帝的办事效率就是高,叶欢前脚才到神捕司,太医院的药就送到了。送药的小黄门还带来皇帝的旨意,叫叶欢安心休养,这两日就不用去监门卫当差了。
叶欢心想这旨意倒好,自己正好心情不爽,见着皇宫就想起里面的皇帝正惦记着自己的屁股,恨不得能离那有多远就闪多远,能少去两天就少去两天。
他这么一病,手下当差的那些个校尉们就坐不住了,天天赶场似的往神捕司里跑,各种补品药品流水般送过来。看众人的忙碌样,神捕司俨然就成了监门卫的后院。
叶欢觉得自己这病假休得过于高调了,简直就是扰民。思来想去,只有早点搬出神捕司,也好还人家个清净。
他去找楚天涯,问了尘禅师的宅子打扫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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