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捕快回道:“段捕头。”
诸葛神侯眉头一皱,“段成海,他来做什么?”
看守捕快道:“他说奉大人之命前来审问犯人。只是没进牢房,只站在木栅之外问了几个问题,那奸细一味坐着,并不回答,段捕头见问不出什么,便走了。”
诸葛神侯眉头皱得更紧,他知道自己从未吩咐段成海来审问犯人。“然后呢?”
看守捕快道:“段捕头走了以后,犯人开始进食,没吃几口便面色发紫、七窍流血而死。”
诸葛神侯看向摆在地上的剩饭剩菜,楚天涯取出银针,□饭里,银针立刻变成黑色。
诸葛神侯又问道:“饭菜是何人送来?”
看守捕快脸色更白,“是……是卑职。卑职深知此人关系重大,他的饭菜饮食不敢假手他人,生怕出了岔子。”可还是出了岔子。
诸葛神侯道:“饭菜与段捕头孰先孰后?”
看守捕快道:“卑职刚将饭菜拿来,段捕头便到了。”
楚天涯道:“也就是说,段捕头是在饭菜刚刚送到,而犯人尚未进食之前赶到,怎会如此凑巧?”
诸葛神侯若有所思的点头,“的确是凑巧得很。”他转身吩咐道,“天涯,去看段成海是否还在神捕司,若是在的话,叫他来见我。”
楚天涯神色一凛,他明白诸葛神侯话里的意思,假若段成海此刻已不在神捕司的话,就说明他已经畏罪潜逃,进而也就说明毒杀奸细的人正是他。就算他不是凶手,神捕司的缉捕文书一下,他的杀人罪名便坐实,哪怕他是无辜的,面对朝廷的通缉,也是百口莫辩。
更何况诸葛神侯刚刚接了皇帝审问奸细、捉拿同党的旨意,眼下势必迫切需要一个能拿出来顶罪的人来应对皇帝的责难。
所以就算诸葛神侯将此事推到段成海身上,也是合情合理,为神捕司的大局着想。只是……。
楚天涯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看到诸葛神侯古井无波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却终究咽了下去,换成一句,“属下遵命。”
☆、分析案情
从进到神捕司就一直充当路人甲角色的叶欢低声对诸葛神侯说:“诸葛大人,既然你们有案子要审,我也不便打扰,先行告退。”
他以为诸葛神侯一定会一口应允,没想到对方却摇摇头,“不妨事,贤侄在提刑司供职多年,办案经验丰富,你在这里正好可以帮我们分析下案情。”
叶欢心说我就是怕会被牵连进去这才主动闪人的,你这老狐狸倒好,硬要把我拖下水,嫌自己肩膀不够宽想多个人跟你一起担责任是吗?问题是我的肩膀也不宽啊。
他心里抱怨嘴上态度依然真挚,“大人过奖,能为神捕司效力是晚辈的光荣,大人莫嫌晚辈愚钝就好。”
诸葛神侯微笑道:“贤侄过谦了,你我如今同为圣上效力,不必开口大人、闭口大人的,叫我世叔就好。”
二人说话间,楚天涯匆匆赶回,对诸葛神侯说道:“段捕头就在神捕司。”
他一说完,所有人都静默三秒。
段成海没有离开神捕司,难道他真的不是凶手?
诸葛神侯问道:“他现在何处?”
楚天涯道:“我让他在大厅等候大人。”
诸葛神侯点头,对看守捕快道:“你也同去。
看守捕快腿软得都快走不动了,虽然他知道自己是无辜的,可很明显所有的证据对他最不利。就算他能证明自己清白,单单一条失职之罪也够自己死上一百次的。
问题是他只有一条命,死一次也不愿意。
段成海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光看面相和身板很对得起捕头这份职业。此刻他正站在大厅中央,腰板笔直、满面红光,就跟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见诸葛神侯等人走进来,段成海立刻拱手施礼道:“不知司正大人叫卑职来此何事?”
诸葛神侯先是淡淡看了一眼楚天涯,楚天涯用眼神告诉他,他什么都没跟段成海说。
叶欢又多了一条佩服楚天涯的地方,这么复杂的心理活动一个眼神就能搞定,要是换成他,眼睛瞪瞎了都瞪不出这个效果来。
诸葛神侯不紧不慢的问道:“你今日午时三刻在什么地方?”
叶欢暗暗感慨看守捕快真是挑了个“吉利”的时间开饭,那奸细不死才怪。
段成海回道:“卑职今日巳时便出门去柳家巷查访杨家后院无头尸案,晌午时在巷子口的老郭酒铺用的饭食,之后又去趟刑部领取新的缉捕公文,然后便返回神捕司。至于午时三刻……,应该是在去刑部的路上。”
叶欢与楚天涯对望一眼,不由心中诧异。段成海居然有如此详尽的不在场证
据!
若想知道他是否在说谎,去柳家巷的老郭酒铺一问便知,就算老郭酒铺的掌柜与段成海事先串通好,那酒铺里也不可能只有他一个食客,还是能够找到几个证人,就算当时酒铺里的人全在说谎,刑部的人也不会说谎。而且刑部衙门与柳家巷在城南,神捕司衙门在城东,那个时代又没有地铁,段成海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在神捕司作案之后再赶到刑部,除非他会飞。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出现在关押刘贲牢房里的人又是谁?!
诸葛神侯缓缓道:“没事了,成海你先下去吧。”
段成海有些莫名其妙,看诸葛神侯没有解释的意思,他也不好说什么,躬身施礼,转身离开。
段成海一走,诸葛神侯便开口道:“成海应该没有说谎。毒害奸细的人不会是他。”
叶欢与楚天涯都做出恭敬倾听的姿态。
诸葛神侯接着说道:“知道奸细关押在神捕司的只有五个人,周刚虽然负责看守,但对此人的身份并不知情,至于神捕司其他的人,则更是无从知晓。”
诸葛神侯说的五个人,是指刚刚在皇帝那开完小会的五人,周刚是看守捕快。
周刚的嫌疑虽然还未完全洗脱,但听诸葛神侯话里的意思,也未认定自己就是凶手,险些热泪盈眶,正要跪倒大呼“司正大人英明”,就见诸葛神侯朝自己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今日之事,不准对任何人说起。犯人的尸首秘密收殓,听候处置。”
周刚领命退走。
楚天涯道:“既然毒杀奸细的并非段成海,那便是有人假扮成他,潜入神捕司作案。”
诸葛神侯点头,“本司早就听闻江湖中有种易容之术,精于此道者,能将自己的容貌千变万化、易容成世间任何之人。想来那个假段成海便是此道中的高手。”
叶欢忍不住问道:“可就算容貌能变,人的四肢身材还是有所不同的,难道那个凶手的身材也跟段成海一样?那也太巧了吧?”
楚天涯解释道:“江湖中有种缩骨功,将此种武功修炼的出神入化者,可以随心所欲的收缩筋肉,将骨骼收拢重叠,七尺大汉可以缩成孩童一般。如果那凶手不仅擅长易容,还精通缩骨功,那么将自己的身形改变成段成海般,也是不在话下。”
诸葛神侯朝楚天涯投来甚为赞同的一瞥。
叶欢觉得自己站在这里的唯一作用就是用自己的无知浅薄来衬托楚天涯的睿智渊博。
只是楚天涯滔滔不绝讲了半天,他也不能不有所表示,称赞的话打死他也说不出来,他眼珠转了转,道
:“那此人精通如此之多的旁门左道,还真是个人才。”
人才的定义不是这么给的吧?
诸葛神侯无语。楚天涯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叶欢此刻思维倒是有些打开,若有所思道:“可是此人如此费尽心机来刺杀奸细,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杀人灭口、栽赃陷害、挑拨齐梁两国关系、令神捕司背上看守不利的罪名……,目的多了去了,端看凶手是谁派来的。
诸葛神侯和楚天涯脑子里都闪过无数的念头,只是谁都没说出口。
他们这边保持沉默,叶欢的思路却渐渐成型,他掰着手指头道:“知道这件事的五个人里,咱们三个肯定没有作案动机。奸细是祁王命我送来的,也不会是他,还有一位薛大人……”
诸葛神侯打断他,“幕后主使者未必是五人中的一个,很有可能会是北齐人所为。奸细被抓,他的主子必然心知肚明,想要杀人灭口也在情理之中。”
叶欢一愣,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无心之语险些得罪了朝中的一品大员,暗骂自己不长脑子,心下感慨果然是多说多错,不说不错。
楚天涯道:“只是不管那凶手是何人主使,神捕司担上失职的罪名,却是无法避免。”
诸葛神侯叹道:“不错。纵然段成海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据,可以证明是他人伪装成段成海接近奸细,却不能证明奸细确是死于假段成海之手。何况奸细是中了饭菜之毒,神捕司一样脱不了嫌疑。”
叶欢脑中如电光火石般的一闪,惊呼道:“等等!这个作案手法,与一枝花陷害卢提刑的手法甚为相似。”
楚天涯眼中一亮,道:“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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