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
“在”
祁澈看了看校场边缘的日晷,已经接近午时,天气还未转暖,太阳也在乌云中时隐时现,正是行军的好日子。
“你和刘启留下,保护好王妃。”
“王爷……”
“顾川和越腾随我出征,年后,韦将军和赵将军也要出征,若是到时朝中危机解除,你再随韦将军出征。”
薛云和祁澈征战多年,从未离开过祁澈,但一想梅轻寒在京中可用人手尚少,便道“是,王爷多加小心。”
祁澈翻身上马,举起手中佩剑“出发。”
所有的精兵列队跟随在祁澈、尹越腾和顾川身后,浩浩荡荡的从军营出发。
这些精兵有的随祁澈守关多年,有的刚刚从军,征战次数少,心中含着熊熊烈火,看到祁澈浑身散发的威严气势,踏出的脚步也更加有力。
薛云和刘启直到祁澈的军队全部离开,才策马进城,回了王府。
祁渊和汤仡知道梅轻寒中毒后,为瞒住郑故的眼线,连梅岭也未敢召见。
“轻寒昏迷,现在宫外没有主持大局之人,只能想办法通知左相和南烨,计划才能继续下去。”
祁渊放下手中的奏折,摇了摇头“郑故对左相和梅南烨的行事作风了如指掌,对我们及其不利。”
汤仡在宫中已经开始布置,若是宫外不能配合,到时候不止功亏一篑,还会适得其反“那只能先将宫中的布置停下,等轻寒醒过来。”
“只能这样了。”祁渊让柯安将批好的奏折搬回御书房,听到院子里三个孩子笑闹的声音“荣儿和汤汤怎么样了。”
“汤汤的伤口已经好了,荣儿这几天也快可以吃一些油荤轻的东西了,御医说伤了胃和食道,要养一些日子才能完全康复。”
“从来不知道,繁儿也是个爱闹爱笑的孩子,往日我也没怎么关注过他。”
汤仡知道,祁渊为了不让自己吃醋,再加上本也不是太喜欢祁枫繁和皇后,不太关心自己的这个长子“好歹是你自己的孩子,繁儿也是个可怜的,好在他明善恶,辨是非,你多注意他一些,以后他会像祁澈一样,成为荣儿得力的助手,或是成为一代明君。”
祁澈从未想过要立祁枫繁为太子,毕竟是皇后的儿子“我并未想过让他继位。”
“皇家虽重血脉,但更中才能,谁也不知道,荣儿长大后是否能胜任这个位子,所以一切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祁枫繁是嫡长子,若是将来祁枫荣能力不及他,自然不能服众“我明白,若是他心术不正,即便是荣儿不如他,我也会先行除去,不给荣儿留后患。”
这便是帝王,祁渊是困兽,但还是长了利牙的野兽,汤仡一直知道,有朝一日,朝中右相爪牙一出,没了顾虑,祁渊必定不会像现在一般,处处受困。
“孩子还小,好好教导便是。”
卫玄快马往澜州方向去,在半路遇到闫鸠,还有暗处的卫签。
“闫公子,在下卫玄,奉梅大公子之命,前来请公子火速进京。“
闫鸠三十多的年纪,身材修长,着了一件淡紫色的锦服,黑色的披风,越发把面相衬托得柔和。
“怎么如此焦急。”
闫鸠的声音有些黯哑,卫玄调转马头,让马先慢慢走了起来“小公子中了醉卧之毒,大公子请您前去设法解毒。”
“醉卧?”
“是,初一宫宴时中的毒。”
闫鸠皱眉道“快走吧。”
两人策马在官道上疾驰,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懿京。卫签跟不上,也只好让他们先走,自己后他们回京。
化雪比下雪还要冷,眉竹和卫荨每日都守在房里守着,一旦火盆冷了就赶快换新的,热水也随时不断,就怕梅轻寒中毒又受了凉。
吴皖一面照顾梅轻寒一面往外跑,每日都要问薛云几次闫鸠有没有到,薛云只能耐心的回答说没有。
“这都五天了,不会途中生变吧。”
卫荨刚刚换了盆热水,拧了帕子为梅轻寒擦手,听吴皖这么一说,小心的安慰道“夫人放心,卫签和卫玄都在,有什么变化他们会赶回来禀报的。”
吴皖结过帕子,叹气道“寒儿这么多年也没受过什么伤,这才嫁过来多久,就这样,我能不担心吗。王爷也是,时至如此,还出征碧口,全然不顾寒儿。”
“夫人……”卫荨斜眼看了一眼旁边的眉竹和薛云,暗中拉了拉吴皖的衣袖。
眉竹作为下人,虽心中不平,也不好说话,薛云倒是严肃道“夫人,鲜于发兵在即,如今懿献的局势,王爷为国为民,还请夫人理解。再者,王爷自公子中毒后便没合过眼,心中并不是没有公子。”
吴皖也是一时情急,此时也意识到自己话说过了,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遇险
自懿京到碧口,一路向西,要经过多个地州,五万大军要行到碧口,至少也要半个月的时间。
祁澈将出发的时间推到初四,时间紧急,所以路上分毫不敢耽搁,每日除了夜间休息补充体力,白天基本都在不停的赶路。
行至笤州地界时,已经是正月初十,离开懿京已经整整六天。想着闫鸠这两日便可到懿京,祁澈心中却越发担心起梅轻寒。
以往无牵无挂,无论何时行军,对祁澈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从未有丝毫犹豫,对京中人事也没有任何留恋,如今多了梅轻寒,祁澈觉得离懿京越远,越是牵肠挂肚。
“王爷……”
尹越腾在祁澈后边,叫了几次也不见祁澈答应,踢了马肚走到祁澈身边,又轻声叫了一声“王爷……”
祁澈回过神,停了马才答道“何事”
尹越腾这才指着前边的密林到道“王爷,快到笤州地界了,前面有一片松树林,林深路窄,可要加强戒备。”
前面的松树林松针茂密,没有化尽的雪还挂在松树上,白绿相交,林下的路虽说是官道,却掩藏在密林中,弯曲向前。
“你和顾川断后,谨慎着点。”
尹越腾觉得祁澈心不在焉,便道“王爷,我跟在你旁边,让顾川断后吧。”
“嗯?”
“恕属下直言,王爷自离开懿京后一直心神不宁,属下还是留在王爷身边吧。”
祁澈勒紧缰绳,东来鼻子里呼呼的呼出热气“无妨,断后吧。”
尹越腾和顾川对视一眼,策马道队伍后边,祁澈摸了摸东来的鬃毛,带头进了松林。
路得两边还堆着雪堆,路上也是才化尽的雪水,祁澈收起心神,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才刚刚开春,天气寒冷,林中安静的可怕,连鸟叫声也没有,只有不时雪从松枝上落下的声音。
松树林不比其它,错杂的松针茂密的交织在一起,其中小路蜿蜒隐蔽,地形复杂。
这样的安静太不正常了,祁澈抬手阻止军队继续前进,东来抬起前腿嘶叫一声,在原地转圈。
东来是祁澈野外驯服的野马,又是名贵品种,对四周的危险十分敏感,祁澈听到右侧林中发出松枝被下压时的吱嘎声,立即将头转向右边,一支箭划过空气嗖的射向祁澈。
祁澈偏头堪堪躲过,接着越来越多的箭射了过来,祁澈忙抽出马背上的佩剑抵挡。
祁澈翻身下马,手持盾牌的士兵立即挡在他身前,祁澈用剑挑开几枚箭,飞身越过身前的士兵,弯腰进了林子。
“王爷……”
尹越腾见祁澈以身犯险,挑开身边的箭忙跟了进去。顾川上前想跟上,又停了脚步,对自己身边的精兵道“百夫长,带自己的人跟上,快。”
最后边的一个百夫长忙带上自己的一百人,紧随薛云进了林子。
许是怕被发现,祁澈一进林子,箭便停了,林中又恢复了安静。
祁澈提着箭慢慢往前走,耳朵仔细的听着四周的动静。地上铺了密密的松针,不时覆了一些没化完的雪,祁澈走到一颗枝叶较密的松树下,地上的雪多了起来,将枯黄的松针全然盖住了。
又往前走了几步,祁澈放慢了脚步,捏紧手中的剑,接着迅速回身,提高剑向松树上掷去。
一声闷哼之后,一个披松针,穿着白衣的蒙面人从树上落了下来,胸前插着祁澈的剑。
祁澈上前拔了剑,转身准备继续走。尹越腾刚刚赶到,惊呼道“王爷小心。”
一枚冷箭从祁澈侧边射来,祁澈听到尹越腾的惊呼,抬剑来不及挡,侧了个身避过了脖颈,箭自前边穿过血肉射穿了肩膀,接着树上跳下数十多名身着白衣的蒙面人。
祁澈哼也没哼一声,挥箭斩断箭尾,和尹越腾一起迎了上去。紧随尹越腾的精兵也迅速加入了战斗。
黑衣人的人数不多,手持弯刀,招式也十分野蛮。尹越腾边站边退到祁澈身边,对正在应敌的精兵道“留活口。”
精兵几个人围杀一个,加上祁澈和尹越腾两个武功高强的,蒙面人片刻便落了下风。
蒙面人首领看祁澈一方人数众多,自己战的越来越吃力,本来正和祁澈过招,见不敌,便将身边的一名同伴推向祁澈,自己几个纵身,脱离的打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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