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枫荣还不能吃油腻的东西,瘪着嘴小口小口的吃去过油的鸡汤泡的米饭,汤汤啃鸡腿的时候不时拿到祁枫荣旁边晃一下,祁枫荣一顿年夜饭都是和着气咽下的。
宫女收拾桌子时,太后用手帕擦了擦嘴,对祁渊道“皇上,繁儿在紫竹轩住始终不好,让他回自己母后身边教养便是了。”
祁枫繁一惊,立即就想反驳,汤仡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祁渊早知道太后肯定要提这件事情,心中早做了准备。
“繁儿平日和弟弟们关系不是很好,让他在紫茶轩待一久,兄弟间培养培养感情,皇家最难得的就是兄弟情分,母后你说是吗?皇后要是想繁儿了,到紫茶轩去看他便是了”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哪有嫡母还在,嫡出养到妃嫔处的道理。”
太后搬出嫡庶,祁渊也只是笑了笑道“哪有养道妃嫔处的道理,只不过让他在紫茶轩住几天罢了,母后这是害怕汤仡苛待繁儿?”
“这倒不是?”
“那母后担心什么?”
太后一时说不出担心什么,皇后低声道“皇上,繁儿是臣妾的骨肉,哪能放心他不在身边。”
祁渊喝了口茶漱口“朕不是说了,你每天都可以去看他吗,左右你在宫中闲着无事,四处走走。”
“可……”
“好了,朕累了,饺子待会送到紫竹轩吧,朕陪三个孩子守岁。”
汤仡带着孩子跟在祁渊后面回了紫茶轩,从头至尾一句话也没说。
祁浔和严昀用过饭就搂着严昀坐在软榻上下棋,听到外面四处想起的爆竹声,让下人收了棋盘“饺子端上来吧。”
严昀从祁浔怀里坐起来,活动了下筋骨“我们两也好几年没有一起过年了。”
“嗯”
严昀看祁浔一直皱着眉头,用手指舒展开他的眉头道“你一整天都在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我还是不放心你在牢里。”
严昀将醋碟挪到右边,饺子沾了醋送到祁浔嘴边“王爷已经将牢中的人换得差不多了,只要你们速战速决,清寒会想办法保护我和卞谈,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不行动就找不到那么好的机会了。”
严昀和卞谈收押,祁渊和祁澈的助手又少了两个,郑故必定放松警惕,专心谋划边境的事情,是变更朝局的好时期,梅轻寒也正是看中了这个机会,才会铤而走险。
“如果祁渊和祁澈失败,郑故也不会放过我们,我们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能回头了。
“放心,皇上和王爷既然决定了,就不可能让你失败。”
祁浔吃了严昀喂的饺子,笑道“你不应该改口叫皇兄吗?”
“你不也直呼名讳,传出去了可是大罪。”
“你难道会讲出去?”
严昀回给他一个神秘的微笑,然后自己吃起来饺子。
大年夜,每家每户都在守岁,有的欢喜有的愁,其中最愁的就是祁渊和祁澈,祁澈守岁的时候,想的都是初四出征之前,还能做些什么。
☆、中毒
一早起来,来王府拜访的人便络绎不绝。刚过辰时,门卫便来禀报说卞谈在门外求见。祁澈刚过梳洗完毕,便和梅轻寒一起去了前厅。
梅轻寒看他穿了新衣,围着转了好几圈“压箱底的衣服,果然不同凡响。”
祁澈还是穿了一身黑色镶银色线边的广袖长衫,显得十分有气势。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压箱底的名贵料子,不过是以前做好了,祁澈嫌袖子宽,不方便练武,一直放着。梅轻寒给祁澈翻今天穿的衣服看到了,便拿出来让他穿。
“其他府里逢年过节都有人来做衣服,怎么王府没有?”
祁澈边走边回答他“我常年不在府中,便没请,府里人自己出去买便是。”觉得袖口不方便,又把袖子往上提了提。
卞谈无非是借着拜年,找祁澈澄清,聊了一些后,祁澈便让他回去“放心,随遇而安,皇上自有公断。”
“王爷……”
“卞大人为人正直,无需当心,迟早会水落石出的。”梅轻寒和祁澈并不想将计划说与卞谈,人知道多了容易走漏风声,且卞谈也帮不上什么忙。
卞谈只得拜了年,和小厮一起离开了王府。卞谈走了没多会儿,南苑的守卫便来人请祁澈过去,说宁芷病重。
宁芷已经病了好几天,宁华樵死后,病情越发加重。祁澈并不愿意去看宁芷,梅轻寒打发侍卫先回去,对祁澈道“他毕竟是你的侧夫人,好歹去看一眼,免得被人说道。”
祁澈冷着脸和梅轻寒一起到了南苑,大夫已经在给宁芷把脉,宁芷整个人瘦脱了型,一双眼睛显得尤其可怕。
见祁澈进来,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使劲之后身体在床上一丝都没有挪动“王……王爷。”
祁澈站在里床边还有几步的距离,面无表情的看宁芷在床上挣扎“早知如今,你又何必助纣为虐。”
宁芷的身体已经是行将就木,祁澈不喜欢她,但她也罪不至死“你若是想明白了,便好好养病,我保你衣食无忧,你若是想不通,谁也救不了你。”
梅轻寒一直静静看祁澈和宁芷说话,宁芷似有千言万语,奈何气若游丝,有话也说不明白,一直狠狠的瞪着梅轻寒。
“不知所谓。“祁澈看大夫把完脉,宁芷还在瞪着梅轻寒,让大夫好生诊病后,带着梅轻寒离开房间。
梅轻寒看她绝望的闭上眼睛,想她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出了门以后便对祁澈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宁芷罪不至死。”
“我也没让她死,她若是想开了,便安生的待着,不然我也保不住她.”
“宁府的人已经收押,她应该是还想救宁府的人。”
祁澈停下脚步,转身对梅轻寒道“嗯,让府中的人密切注意她,别让他有机可乘,破坏计划。”
午饭过后,陆续又有人前来拜访。梅轻寒待在东苑,没有和祁澈出去见客,只是让眉竹看着,都有哪些人来了。
宫里的晚宴戌时才开始,祁澈和梅轻寒早早的进了宫,去了汤仡宫里,和祁浔祁渊还有汤仡商量接下来的事情,直到晚宴开始,才一起去了正殿。
祁浔和祁澈一左一右坐在祁渊和妃嫔下方,梅岭和郑故也分别坐在挨着梅轻寒和祁浔坐下。卞谈和严昀因为被禁足,并不能参加宫宴。
汤仡和皇后一左一右坐在祁渊旁边,皇后旁边坐了太后,而汤仡旁边坐着三个孩子,再然后就是宫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嫔妃。
祁枫繁一直低着头,不敢正视皇后,宫女上菜之后,汤仡将筷子递给他,示意他不要再低着头。
歌舞开始,祁渊举杯对在座群臣道“今年是朕继位的第十个年头了,看到众位爱卿都在,朕心甚慰。来朕敬各位爱卿一杯。”
“多谢皇上。”
宫宴每年都有新的歌舞礼乐供欣赏玩乐,今年的歌舞没有往年热闹,除了舞女的舞蹈,就是琴乐的演奏。
今年的舞蹈没什么新颖,琴曲倒是作得十分好。梅轻寒看着正中抚琴的青年,一直笑而不语,祁澈想他们该是认识的,也没管他们两一直眉来眼去。
青年演奏完,和身边以萧伴奏的男子对祁渊行了礼,又对梅轻寒点了点头,离开了大殿。
接下来的舞蹈和乐曲便显得枯燥,大家也都听得没什么意思。郑故筷子轻轻碰了下杯沿,皇后用余光看了一眼梅轻寒的方向,含笑对祁渊道“听说安王妃在懿京琴棋一绝,今日宫宴,不知能不能让王妃为大家演奏一曲。”
梅轻寒放下到了嘴边的点心,转头对皇后道“皇嫂过奖,清寒的琴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皇后既然说了,王妃便给大家奏上一曲,哀家也听听。”
太后一说话,下边一些胆大的臣子也跟着附和“是啊,斗胆让王妃抚一曲,大家听上一听。”
让王妃为臣子演奏,算是以下犯上,但先提出的是皇后太后,梅轻寒当着这么多人,并不好拒绝太后,看了一眼祁澈,祁澈点头同意,梅轻寒便同意了。
很快,便有宫女捧着琴送来,还有放琴的小桌子。梅轻寒走到正中盘腿坐在垫子上,试了试音,觉得音色不错,便开始弹奏。
因着过年,梅轻寒选了一曲轻快的曲子。曲子并不复杂,也不算生僻,很多人都听过。这样的曲子即不逆了太后的意,又让大家都没什么兴趣。祁渊和祁澈暗自道梅轻寒做得好,表面上很有兴趣的样子听梅轻寒弹奏。
一曲终了,梅轻寒起身,对祁渊和太后行了礼道“母后,皇兄,清寒这几日身有不适,晚宴将尽,清寒失礼,先行离开。”
“也不早了,大家就都散了吧,朕也累了。”
梅轻寒虽不喜欢凑热闹,但从不会这么不懂礼数,这样请辞,必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没有出殿门,祁澈便跟了上去,梅岭和梅南烨也跟着,祁浔和汤仡看了一眼,暗自忍耐,没敢尚动,怕坏了梅轻寒的计划。
梅轻寒一路快步往宫门口走,祁澈赶上之后,梅轻寒只是对他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马车停在皇宫正门口,梅轻寒一出宫门,脚步便更加虚浮“不要声张,扶我上车。”梅轻寒靠在祁澈怀中,被祁澈扶着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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