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安,你真卑鄙”站在一侧的墨执听到眼前的人言辞张狂轻慢,不由得怒喝道。
“无毒不丈夫,要怪你只能怪世事诡测,时与愿违。”
农家四子扶着彼此站在一块,虽隔着杀兄之仇却也知晓这并非个人恩怨之时,都站与墨门一侧。玉清看着对方的人多势众,不由的急道“玉清,你还不过来!”。
玉清摇着头,低着头,不停的流泪不停的摇头。秦毋庸呵斥道“玉霏,别忘了秦门多年悉心教导!”被这当面一驳斥,脸色通红。冼安,微微一笑说道“毋庸,当年教你秦门剑法的时候还是个剑都拿不稳却总固执倔强的小娃娃,不知打今日剑法精进到何种地步。”
“小师叔,当年教导之恩,毋庸铭感于心。今日毋庸恩义难全,甘愿自断左手,了还当日恩情”言罢,拿过手中的雪涵剑,狠着心切断右臂。
“冼安,阵前索恩,枉为人道”风知儒怒斥。秦玉霏,呆立的看着自己师叔喷血的右臂。秦玉清,脸色血气上涌,稳稳的握住自己眼前的白玉剑,紧咬住自己打颤的下唇。
“秦门之剑,永远为天下大道而拔。毋庸多年酒肉混迹于秦门,身愧师门教导,却也不能有辱门楣。今日之事,秦门自当清理门户,谢罪天下。”雪涵剑拿着的又手仍然是颤颤巍巍,却语带昂然之姿,众人敬慕。
“好,既然你们都要自己送上来找死,就别怪我冼安不客气!”说完直接袭向溪蓝。秦玉霏借着剑锋使动煦寒珠。农门四子阵法困所秦玉霏,霁月玉露剑双双护住溪蓝。墨门四子配合着农家四子八人占据乾坤巽震坎离兑八个方位,四把枪不断移行困住了想从上方逃走的玉霏。
这方霁月玉露剑对着冼安略显败势,站在溪蓝旁的花无尘想上前帮忙,却被知雅拽住了衣袖,曲寒衣略作调息便运着寒霜剑加入,知雅阻止不及。秦毋庸自是凭着扎实的内力和智光和尚两人从侧面接应余穆和风知儒。花无尘左右观望后,对着溪蓝和知雅说,不行,再过几个来回这老贼必占上风,我们赶紧离开。溪蓝点点头,扶着花无尘和知雅三个人向内堂走去。
早已经疯乱的花府,一群奴仆侍卫和各大江湖人士周转,被花府这偶尔触发的机关弄的火冒三丈。魏微和花盈盈看着这一团糟乱无比的形势,对视了一眼,一只手按住了另一只手,扯了一件披风罩在头上向他跑了过去,这方一群人心惊胆战,木清清也伸长了脖子,期盼着魏微快点把哥哥拉过来解救她。在无数飞舞的兵器下,远处向着自己不断靠近的女子,让木清明眼里也逐渐清晰。有些缘分,不知是谁促就了谁,只是水到渠成,顺意而为。
衙役自是平常吃吃喝喝关键时刻全都是一干不抗打的草袋子,早已横尸于地。各大门派自知今日朝廷是铁了心要把他们一网打尽,更是不顾性命的拼死一搏。一时间整个花府,死死伤伤,迷阵奔忙。花无尘紧紧拉住溪蓝和知雅,防止被窜逃的人流冲撞散,逆行跑到了西园的花零院。
三个人反而是溪蓝略显轻松,溪蓝如同逃离地狱一般,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大口喘息,花无尘半扶着知雅,担忧的看着她越来越惨败的面容。溪蓝也注意到风知雅这不久于人世的脸色,心中也更为急迫,催促着说道“现在怎么办?”
花无尘将自己给溪蓝茱萸玉佩插入到镜子后图样中。溪蓝一脸黑色“这家伙简直是打脸。”
花无尘转过头来对着溪蓝如同笑得一如过往,张扬不羁。想也不想,狠命的一踹将两个人直接踢了进去,关好暗门拿出玉佩。唯恐里面的人听不到,鼓足了力气凶道“花无尘,我再也不用见到你这个王八蛋了!”
匆匆赶来的冼安,看着毫无仪容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支着下吧神神气气坐在门槛上的溪蓝。阳光散开的脸上,人影成双。那个偷偷摸摸爬过墙院的少年,跌落在一双及其漂亮的大眼睛里,而起的铃铃笑意称显着少年的狼狈。冼安,内心突然被柔软抽中,温和的说道“溪蓝,把珠子交给我,我饶你不死。”
“可以啊,可是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老夫,此生罪孽无数却从不毁诺”
“虽然不知道你说话有没有放屁,但我好像也没有拒绝的条件”
“聪明”
“给你”说完,溪蓝将手中的物什向远处扔去。冼安,一个转身,飞将而起,拿到后,狠狠捏碎。溪蓝逃命般朝着珩琴阁跑去。手上拿着的煦寒珠不断灼烧着手心,带着嗜血的力量般抽取溪蓝的生气。站在阁子的中央,一把上好的七弦琴放在亭中,坐在琴前的人一身华服,半侧的容颜尽显绝艳。
“花无尘”溪蓝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人,琴声渐起,如同缠绵的思念,带着无尽的欢喜和忧伤;溪蓝不由得想起自己和余穆那尴尬而又好笑的开始。玉碎凤鸣,想起沧浪山下的自己饿得快奄奄一息,急的余穆发狂的跑遍山野寻来那苦涩至极的果子,跪在自己身旁念叨着溪蓝溪蓝。
琴声似水,“余穆我想去扬州”
“好”
“你不报仇了”
“有溪蓝就好”
“愚木头”
“嗯”
“我想在江南开一家酒楼”
“嗯”
“不大不小,锦鸿酒楼一半就好”
“嗯,你是老板娘”
“嗯,你是店小二”
琴声辗转,泪眼朦胧,隔着世界的荒芜,我陪你踏遍了万水千山,只觉得有你真好。愚木头,溪蓝阖着迷蒙的双眼,露出纯净的笑容,理智早已不再清醒。缓步走了过去,坐在旁边想靠着花无尘的肩膀,闭上眼睛休息一会。突然间穿过人直接摔在了地上,巨大的疼痛瞬间清醒。眼前的人似早已经消失,唯留下一尘不染的七弦琴。用手拨弄一声,亭外的刀剑声厮杀而过,妇孺的哭声络绎不绝。心神抖动,颤微的琴声惊现,躺在床上的帝王向身旁站着爱子呢呢恳求。
丝丝拨动,幕景辗转成。
“你会娶花萦瑜”
“焯麟!”
“你必须娶她”
“那你会在这里陪我”
“当太子出生的时候我回来”
“焯麟,我真好奇,此一生你信过谁,在意过谁”
“必定不是你”
茱萸花开的一路,一个凤冠霞帔的美人,回眸一笑,倾城绝立。
冼安突然出现在了溪蓝背后,一个寒颤,手中的珠子掉落到桌子底下。
沉浸在琴声的冼安,怒斥道“继续弹!”
溪蓝被这突然的推弄,逼迫着坐在了椅子上,面对着这把上好的七弦琴不知所措。自己除了看过几本书,百无一长,就算是女子的女工,自己也曾不屑学之,更何况这怡情养性的弹琴。硬着头皮拨弄了几下。随即一击青藤打在手上“云髻坠!”摸着被打的皮开肉绽的手,溪蓝骨子里倔强被激怒“不!”青藤朝着溪蓝又是一击。“溪蓝不学无术多年,岂会西江月这等琴艺”花无尘揣着半条命,靠着红木柱子,懒懒随意的站在冼安面前,“前辈想听,在下倒是愿意效劳。”
说着也不等答复,直接走了过来,将溪蓝拎起来推开。溪蓝磨磨蹭蹭的想到亭子外,眼眉低垂,冼安的一声低喝,躲闪不开的威慑,又蜗牛爬行的挪回到花无尘跟前。花无尘心中气急,却也只能当做不曾看见般。嘴角墨语,正准备起调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冼安的眉头皱紧,溪蓝一口气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花大婶,你可千万别说你不会!”
“溪蓝你给我念词?”厚颜无耻的神情,让溪蓝心口喷血。为了加重这局要求,花无尘毫无顾虑的瞎掰道,“唯有词曲同音才能唤起镜中玄妙。”一时间溪蓝,十指的指甲似要抠出整个掌心的肉一般,笑容抽搐的溜出一个“的”字。
十指起,一曲云髻坠缠绵入声,尽显琴技绝佳。唯有那似述似背似唱的声音,让花无尘在这隐秘至极的往事风云里独留本心。
云髻坠,凤钗垂。髻坠钗垂无力,枕函欹。翡翠屏深月落,漏依依。说尽人间天上,两心知。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冼安盯着亭外的曼妙身影,那微笑着的招手,回眸,手中的绿藤松落,盯着远处,一动不动。溪蓝含恨终生的怨毒盯着花无尘的背影不断诅咒。
纵被无情弃,不能。花无尘将羞的音直直跳高,瞬间吓的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花无尘右手一按住琴桌下方的茱萸花,左手将音续在羞字上。转过身唇角微动。溪蓝弯腰拾起珠子,想也不想的拉着花无尘往外冲去。冼安突然惊醒,无奈之下,花无尘只好一记内力驶向七弦琴,携着溪蓝飞身从珩琴阁内飞出。恰好等在外围的余穆接住两人。两人十指擦过,
“你不是要煦寒珠吗,给你”说着将珠子直接扔向亭中。紧随其后的冼安便又折返回亭。花无尘将霁月剑拔出掷向亭前的茱萸石像。瞬间天崩地裂般,珩琴阁下沉,无数个铜镜破碎,掩埋,一个人影挣扎着脱困而出,却又似有什么依落在残碎的镜片中,出来又折入。惊的外面的三个人心里七上八下,睁大眼睛,屏息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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