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想听我说,那么这封信收下罢,是他留给你的。”月灀梨道。
许风流方未说话,便有一人下楼而来,手里提着一双白靴。
月灀梨红着脸道“这便是你想见的暗芝阁主宫齐宇,你有什么事可以问他。”
宫齐宇淡淡扫过许风流,将目光定在月灀梨□□在外的双脚上。宫齐宇道“你记得我说过什么?”
月灀梨的脸登时红的不像话,“记记记得。”今后,你若是教人看见你双脚一次,我便疼你一次。
“记得就好。”宫齐宇蹲下身子为月灀梨穿上靴子,起身抱起他。
月灀梨害怕道“宇,刚才我们不是已经……今天能不能不……”抬眼看见宫齐宇的面瘫脸,带着不语而威的威慑力,月灀梨小声道“看在许兄的面子上,你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
“好。”宫齐宇放下月灀梨,月灀梨雀跃地看向许风流,没有一秒,便被身后之人扭过脸面,“福利。”
“……”月灀梨咬着下唇,心不甘情不愿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宫齐宇这句话是对许风流说的,可是许风流却在看信。
幻樱,这一首诗就是你最后想对我说的话吗?你不是说不会离开我的吗?还是我已经对你产生了依赖……
‘栝州风流结情缘,思君只在点滴间。花链锁情江湖远,一别而慎几风险。’
“你若真怕我有危险,又为何一声不吭地理我而去,只留二十八字让我空念……”许风流呢喃道。
“你怎知他离开,不是另寻他法护你。他功力流散,被硬剑所伤,你们又强行欢好,这会要了他的命,你知不知道?”宫齐宇冷冷道,让别人一心想要争取过来的许风流,在他眼里不过是个不懂情爱的糊涂鬼。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也不见得有多有用。
人的名气,并不能代表他的真实水平。这世上有多少好东西,不是被吹出来的呢?原本不好的东西,被裹上华丽的外壳,便会跻身好的行列,原本好的东西,被裹上华丽的外壳,便会跻身更好的行列。这世上没有几样东西是依着它原本的面貌而存在的,无数的的东西皆是或高或低于它原本的能力与特色而存在。
这一点在人的身上,尤为体现。
“什么?”许风流惊讶,梦幻樱不是说欢好是可以让他恢复功力的吗?这不是他们灵语花教的中乘之术吗?“他们不是说,我们那样是可以让他恢复功力的吗?”
“让他恢复功力?我看是让你恢复功力罢!”宫齐宇漠然道“画中春是无解,因为解它之毒关乎男子尊严,一般的男子,有谁会愿意被他人压在身下。画中春的毒只不过是用来惩罚个别人的。解画中春的毒,只需与相爱之人欢好三时,便可解。梦幻樱会突然离开,只能说明他命在旦夕,不容再拖。”
“你怎么会知道幻樱的名字?难道你知道他的身份?你们为何会在幻樱的房间?”许风流收起信,看向宫齐宇。
“若是来者的真实身份都不了解,我这暗芝阁还怎么存在?至于我们为何在梦幻樱的房间,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这暗芝阁,我哪里不能住。”
“就依你所说。”许风流沉着道,心里还有一事不解,不能不问,若是此时不弄个水落石出,这个冤大头不知道要做到何时呢。
“我还有一事不解。”许风流道。
“何事?但说无妨。”宫齐宇道。
月灀梨看着他们擦着火药味的对话,提着一颗心,上不来下不去。可不能打起来啊。
“范涛画一事,我需要一个说法。”
“范涛画?”宫齐宇沈声向月灀梨看去,“这件事你都敢说?”
月灀梨低着头,为难道“我没有说什么,哈哈,哈哈,是不是许兄?”月灀梨慢慢踱到许风流身边,抓住他后背的衣服,压低了声音道“许兄,我能单独解释这件事吗?”
“我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原委,谁说都一样,在哪里说我也不在乎。”许风流认真道。
宫齐宇看向月灀梨,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道“这件事我还没找你算呢,你倒是会利用。”
月灀梨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咬咬牙看向许风流道“先前我要去天境堡求‘境浮璃’,答应一境堡主要把你引到天境堡去,便拿范涛画的事情骗了你。范涛画虽然是你与梦幻樱打下山崖的,但当时事态紧迫,各路人马对你们围追堵截,要你们的命,你们的出手已是手下留情了。而且范涛画也没有什么大伤。但事不如人愿,涛画在崖低被本阁人所伤,毁了面容,失了功力,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还吊着一口气,这些年我到处在寻找能治好他的药材,那时听说天境堡的‘境浮璃’有恢复面容与功力之效,我便前去求药,然后便答应一境堡主引你去天境堡。”
“这么说来,是一境堡主故意引我去天境堡,小柳儿并没有被他扣留。”许风流道“那么那根银针是怎么回事?”
“银针?什么银针啊?”月灀梨不解。
“你最后出手时的那根银针,中了那根银针,我方渐渐被锁住功力。”许风流道。
“哦哦,我想起来了,”月灀梨挥着手道“那是一境堡主给我的,画中春的毒也是他叫我涂上去的。”
“没想到,一境堡主竟是一开始就把我算进去了。”许风流恨恨道。一境堡主这样的对手还真是可怕,所有人都以为一切还没有开始,他却已经看到了结局。
“对了,芒大人特意让我回来接你,我们得赶紧走。”月灀梨道,完全忽略落在自己身上拿到冷冽的目光。
他可不想今天晚上……
“月兄所言甚是,芒大人的信我已经收到,事态紧急,我们应该早点入宫。”许风流道,面向宫齐宇道“几日来,叨扰了阁主,许风流今日便告辞!”
“许大侠不必客气,你要说的话,早有人说过了,食物马匹我已备好,下山便可见得。”宫齐宇道,目光不动声色地扫向月灀梨,淡淡道“路上小心点!”
“我知道啦,我都走了,还不能温柔地说句话。”月灀梨嘟囔道。
“如果不舒服的话,记得吃药。”
“你……吃吃吃吃吃,每次都是吃药……都怪你!”月灀梨吼道,“还叫人家骑马。”
“你们赶时间,我已经命人在马背上垫了厚垫子,不会太……”宫齐宇话说到最后,最后一个字硬是被月灀梨捂在了手里。
“我走了!”月灀梨大步走着,向背后的人甩了甩手,“别想我!”
宫齐宇笑笑,目送两人,直至眼帘一片白茫茫。他抬手接住一片雪花,喃喃道“又下雪了。”
☆、路途遥远
两人行至山脚下,果真看见两匹追风好马。月灀梨看向其中一匹马的马背,简直想一口气背过去。这马背被厚垫垫的那么高?是怕一次性摔不死他吗?
“太过分了,竟然走了,还要欺负我!”月灀梨不高兴道。
许风流拍了拍那马的马背,道“的确不安全。”许风流顺手将马背上的厚垫扯出来几块,又试试手感,看看高度,朝着面仰山顶的月灀梨,道“月兄,我们可以出发了。”
“嗯。”月灀梨牵过马绳,飞身上马,活动了一下,觉得挺好的,向许风流笑道“还是许兄善解人意,不像那个大木瓜。”
许风流笑笑,“这一路不会太平,月兄可真的要小心了。”
月灀梨道“ 大皇子现在按兵不动,只等花枝羡的消息,宫中各位大臣忠的也是愚忠,聪明的倒也不见得聪明,许兄有所不知,这一段时间王上因生母之死被燕木阁闹得揪心,外加大皇子失踪,天境堡蠢蠢欲动,唉,那滋味真是有的他受的。”
“大皇子仍无消息?”
“对王上与诸位大臣而言,自是如此。但对于我来说,就不是了。”
“此话怎讲?”
“我这阵子已经探得,凤城名厨凤尘染可能是大皇子的相好的。我曾经潜入他家中,无意间见到他在自己的屋子里,对着帘后之人俯首唯命,连一境堡主也得不到手的人,竟然会对帘后的人毕恭毕敬的,着实教人生疑,我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方才发现那人是大皇子风弛皓。”
月灀梨说道这里不仅激动起来,下面的话更是让许风流也羞红了脸。只听月灀梨津津乐道说道“风流,我跟你说,真没想到,我们大皇子也喜欢男子。若不是无意瞧见一幅真人男子春/宫/图,我指不定还要把宫清涵送到宫里去给他做妃子。可谁知偏让我碰见了,你倒是说说,大皇子养在宫里的那群女人以后要怎么活啊……”
许风流未曾料到,之前一字一板地做着琴仙样的月灀梨,会有如此的一面。他看了看月灀梨还挂在嘴角的笑意,淡淡道“月兄,竟有如此一面,也着实教人匪夷所思。”
月灀梨抽了抽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许兄,人生啊,当哭则哭,该笑则笑,老是板着张面孔,像那个大木瓜一样,有甚意思。人生最多不过是百年,你我皆进而立之年,难道这点还不懂吗?我自小看着亲人一个一个离世,生活这种东西,还真是那么回事。哭着是一天,笑着也是一天,板着脸是一天,嘻哈着脸也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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