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芸纳罕的看了他一眼,将门关上,篱二贼兮兮的凑到他身边,问道:“芸儿,你喜不喜欢我?”
夏芸闻言面色一红,将头扭开,“你屁股不疼了?”
篱二紧紧拽住他的袖子,不许夏芸顾左右而言他,穷追不舍,委屈道:“因为芸儿你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我……虽然,我们该做的都做过了……”
他语气可怜兮兮的,夏芸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还是很心疼的,然而后半句却是让他想揍这粗汉子一拳,哪有人时时刻刻将这个事儿拿来念叨的!
不过触到那双清澈的眼睛时,怒火便瞬间平息了,轻柔的用手触摸他的脸颊,主动将唇凑过去,轻轻一吻,随即退开,柔声道:“我自然是心悦你的。”
篱二怔了一瞬,转而喜道:“芸儿承认了?那以后也不许反悔了,要一直喜欢我。”说完吃吃的笑着。
“笨蛋!”夏芸嘟哝了一声,主动凑过去吻他,堵住了后者傻笑的嘴。
一吻方了,篱二的手伸进了夏芸衣内,揉捏抚弄,闹腾着,被夏芸一把抓住,“别闹。”
夏芸将他略粗糙的手抓住放在自己唇边吻了吻,柔声安抚道:“等你伤好了我们再……,嗯?可好?”
“好。”
“那……继续上药?”
“嗯。”
篱二觉着自己现在泡在了蜜罐子里,自然芸儿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
☆、必非久居人下
岁月静好,转眼半载倏忽而过。
仲夏时节,天气燥热,闷热的天气里却透着喜庆的味道,这一月,有两件喜事,篱二的姐姐篱裳出嫁,夏芸的知己好友苏若水娶妻。
如今夏芸的铺子在夏府的照应下已步入正轨,生意蒸蒸日上。这两桩喜事无疑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好事。
由于两桩喜事日子相差不远,夏芸两处帮忙,又加上自己铺子的事,可谓是忙的焦头烂额,不过心里是乐滋滋的。
苏若水总算娶到了自己可爱的河东狮张芊,得到了张府的肯定,不过张家小姐脾气火爆,以后恐怕有的他受的,但他貌似很是自得其乐,被虐的挺高兴。
篱裳姐姐也配了个好人家,郎君忠实又精明能干,会过的很幸福。夏芸幽幽的盘算着。
忽然想起那日篱裳身着一件大红嫁衣,烧红了霞光,款款走上花轿时,篱二拉起了自己的手,郑重而又诚恳的在自己耳边说的话。
他说:“芸儿,我们将来也这样好不好?”
那时的夏芸没有回答他,只是回握住了他的手,他只能如此。
他想过,他和篱二可能会没有未来这件事。
现实总是会将愿望压在角落里,不着一寸地方。
夏芸不得不考虑现实,母亲在熟人圈里老老实实的过了一辈子,父亲早逝,她东拼西凑的将自己抚养长大,本分了一生。
他和篱二的事,去向母亲坦白吗?不可能的,她可能会疯,会被亲戚朋友的各种眼光压死。
他有老母,有未来,更有难以言说的各种顾虑。这不是个生命价值平等的世界,却是个法则残酷的现实丛林。
一直不娶妻的拖延下去吗?不可能的,他是独子,纲常伦理,娶妻成家让老人安心是他的义务和责任。
生活总是愿望和现实的斗争,他一时之间有些烦闷,仿佛看不见了未来。
就算他真的能将一切抛下,那篱义山呢?他能和自己一样将一切置之度外吗,不顾世人的冷眼闲话吗,很难吧,他们都不是圣人。
可能他想的太入迷,以至于篱二走到他床边时,他都没有注意到。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篱二用手在他晃了晃。
“没什么。”夏芸轻声答了句,半抬起身,用手指轻轻描过篱二的眉,半开玩笑道:“义山,我想,我要是女孩子就好了。”
“就这么想嫁给我?”篱二淡淡调侃道,随即他注意到了夏芸语气里的落寞,抓住了他欲缩回的手,问:“芸儿对我没信心?就算你不是女儿家,也没有三媒六娶的嫁与我,我也不会始乱终弃的。”
夏芸淡淡一笑道:“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忧母亲受不了,我自己倒是没什么,就是怕万一以后有人传出去,那些流言蜚语会伤了她的心。”
“芸儿,我懂,不过,这件事,我希望你听听我的想法。”他沉吟了下,接着道:“我想,我不仅要将这件事传出去,还要光明正大的传出去,更要让那些人口舌没处敢放!”
夏芸痴痴地看着他,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充满疑问,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篱二轻抚了下他的额头,安抚道:“你放心,跟着你学了这些年,我自然不会莽撞行事的,自然会到了万全之时才敢宣扬出去。”
“你打算做什么?”夏芸隐隐的不安。
“朝廷最近正在征兵。”他说:“我想去试试。”
“什么!”
夏芸一把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心被揪起,紧张的浑身颤抖,哆哆嗦嗦道:“你说什么?你不许去!”
“芸儿,你先放开,听我说,我并非一时兴起,而是仔细考虑过的决定,本想着过些日子再同你说的。”
他将浑身颤抖的人拥入怀里,夏芸在他怀里一双眸子睁得老大,眼眶发红,似噙着泪,问道:“是因为我?因为我……你才这么决定的吗?”
“不全是,芸儿,我想过,我们的要出人头地才能真正的有未来,你知道的。”
是了,他知道的,这几年的相处,他怎么会不知道篱二的心,无论是他对自己的赤诚,还是他的雄心壮志。
他们现在依靠自己、依靠夏府过的很好,但是在这乱流夹杂的世道里还是太渺小,他依然记得这些年经历的事情,舅舅的尖酸刻薄,李赢的无耻下流,都让他憎恶,也让他无能为力,时时恨自己的力量不够,没法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他知道,篱二的心和他是一样的,必定不愿久居人下,况且有朝一日若是他们失去了夏府的庇护,会更艰难。
夏芸闷在他怀里半响没有说话,只是断断续续的抽噎。
良久,才声音沙哑道:“难道我做的还不好么?我明明已经这么努力了,努力去给我们的未来创造机会,却还是离得那么远,我明明只是想要过一份平常人的生活罢了。”
“只因为我们都是男的,只因为这一点点不同,又没有伤天害理,就得去承受这些。”
篱二也没有作声,紧紧箍住怀里的人,像要把他揉进骨血似的,在他额上印下了一个吻,半响,只道:“芸儿,我答应你,一定平平安安的回来。”
夏芸没有作声,抬头在他肩上隔着衣料狠狠的咬了一口,直咬出了牙印子才作罢。
“你一定要回来。”他说:“届时就算母亲不应允,就算大逆不道,我也跟你。”
“嗯。”
“芸儿,你……嘶,你做什么?”肩上传来一阵刺痛,篱二忍不住出声,有血液从肩头流下。
口中传来浓烈的血腥味,夏芸才住嘴,松开了牙齿,笑道:“给你留个印记,这样就算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也不会忘了我。”
他答:“生死相许。”
夏芸抹了把嘴角的血,问:“疼的厉害吗?我给你去拿药。”
还未起身就被篱二一把扑倒在床上,篱二笑道:“我可是是个很小心眼的人,非叫你疼回来不可!”
夏芸下意识的捂住肩膀,怕他咬过来,谁知那人轻轻一笑,道:“笨蛋!我是这么疼你的……”
夏芸心下一紧,随即感觉腰间的白玉腰带被拉开,那双手温柔有力,带着不可抗拒的架势剥开了自己的衣衫。
他心下反应过来,不过这次他不似往日那般欲拒还迎,而是直直的将身子缠了上去,修长柔软的腿主动缠上了他的腰。
纠缠不修,难舍难分,白日宣淫,燃烧了自己,也燃烧了身上的男人。
夏芸离开篱二家,扶着腰回到自己家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母亲脸色有些沉,泱泱的坐着,绮儿低着头小心的侍立在一边,气氛莫名有些压抑。
夏芸询问了几句,夏母阴沉着的脸终于怒火喷出,脸上还挂了泪,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你和篱义山今日下午都做了什么?”
夏芸闻言,手一抖,茶盅“哗啦”一声碎在了地上,却没有去捡,只是呆愣在了那里,心里一片震惊。
母亲知道了?
他看了眼绮儿,后者将头埋得更低了,看不清表情。
“绮儿,你来说,你今天下午过去听见什么了?”夏母质问道。
绮儿没敢说话,只摇头流着泪,泪水一滴滴的串成珠滴落在绣鞋上。
夏芸见状跪了下来,声音有几分哽咽:“母亲,孩儿知错了。”这件事他最不想伤害的就是母亲,然而当真相被撕开,他还是如拿了一把刀一般狠狠地捅进了最爱的人的心口。
已经没有说谎的余地了,一个谎言只会制造更多的谎言,带来更多的伤害,所以,他选择了坦白。“孩儿对不起母亲,更对不起先父,儿子诚然是个断袖,而且此生认定了篱义山一人,终生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