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鬼俯身趴在木杆上:“反正我会杀了他的。”
离忧淡淡地看着他,眸底闪烁着清明的水光,她太了解他了:“你若真是想杀他,还会等到现在?”
轻鬼赌气般地瞪了她一言:“我会杀他的,你别管我。”
“我是你姐,我不管你谁管你。”
……
左玄歌提斧的动作顿了顿:“……你说,离忧是轻鬼的亲姐姐?”
“对啊,很不可思议吧?”辰光蹲在一块石头上一边看左玄歌劈柴一边随意搭着话。
“他们既是亲姐弟,离忧怎么不在望归宫上?”左玄歌手里动作不停,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离忧是外主事啊……”辰光赶紧掩了嘴将接下来的话憋了回去,她嘻嘻一笑,“离忧姐姐有她的职责的嘛。”
左玄歌弯了弯嘴角,方才离忧那一手飞刀,她的功力已可见一斑,就连寻疆族轻功最好的轻鬼也只是堪堪躲过,虽然左玄歌的存在有一点拖后腿,不过足以看出她的武功也不弱,至少介于清月和辰光之间。
如果说离字号的弟子都是寻疆族的主事的话,那么离心离欢就应该是寻疆族的内主事,至于外主事……也不知寻疆族在中原安插了多少个离忧这样级别的人。
看来,寻疆族真正的族内机密离忧所知的肯定比轻鬼多得多。
“别提姐弟这茬好不好。”轻鬼蹲在地上画圈圈,偷眼看身后是不是有人在偷听。
离忧见他这样闪躲不禁觉得好笑:“整个第七峰谁不知道你是我弟弟?”
“左玄歌不知道!”
离忧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你还说你不是把他当朋友了!”
轻鬼小声嘀咕了几句,离忧皱着眉凑近了些:“你说什么。”
“我说斜阳也没说要杀他啊!”
“对。”离忧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古怪,她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眼睛,“左玄歌不是一般人,杀不杀怎么杀都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所以……”
她又拧起了轻鬼的耳朵,冷酷的声音一字一顿道:“你不要跟他走太近!更不要将族内机密告诉他!”
“知道啦!”轻鬼哭丧着脸,突然委屈道,“反正你就只听斜阳的。”
离忧厉色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我偏不。”轻鬼挣脱了她的手,一闪身消失不见,声音还远远地传来,“我的话不说第二遍!”
“你是说离忧喜欢斜阳?”左玄歌的斧头又顿了顿。
“我可没这么说。”辰光大惊失色,“我说的明明是离忧姐姐在七代弟子中只服气斜阳。”
那不就是喜欢么?左玄歌笑而不语,不过他大概明白一点儿轻鬼对斜阳看不顺眼的原因了。
“光姑娘,为何要跟我说这么多寻疆族的事情?”
辰光噘着嘴有些郁闷:“我又不能去找斜阳大哥和清月哥说,星芒不爱说这些,他就知道练功练功练功……”
所以她是觉得他很闲了?左玄歌还在思考着自己怎么会给她这样的印象,轻鬼就欢欢喜喜地跑了进来:“左玄歌,我带你去峰顶玩儿好不好?”
峰顶……左玄歌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去。”他斩钉截铁地拒绝。
“轻鬼,你走开好不好,是我先找他说话的。”
“在你来之前,还是我先找他的呢。”
辰光和轻鬼一人扯住左玄歌的一只衣袖,让他完全不能继续干活。
“离忧姐姐把你叫出去是不是教训你了?你怎么还敢来找左玄歌啊。”辰光拧着眉头搬出离忧这尊大佛。
轻鬼毫不在意地“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她来找我是说的不要跟左玄歌走太近?是不是你去告的状?”
等等,他们这么轻易就把离忧偷偷跟轻鬼说的话说出来了?还是当着左玄歌的面?
辰光指着轻鬼也有些不敢相信:“你你你……你怎么当着左玄歌的面就说出来了呢!”
“因为我并不打算听她的。”轻鬼一口气快速说完,冲着辰光扮了一个鬼脸,拽住左玄歌的衣袖就跑,辰光还来不及反应,就只瞧见左玄歌青色的衣摆在后院入口一闪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师徒同床,我就只能说这么多了(请纯洁展望~)
☆、心无杂念
被寻疆族两大话唠缠了一天,晚间,终于可以让耳朵清净一下了,左玄歌舒服地躺在床上正待睡去,门闩发出细微的声音,他警惕地坐起了身,一柄纤薄的长剑青光流转,正从门缝间伸进来抵住门闩,将门闩一点一点往外移。
左玄歌哭笑不得地下地开门,一道白影闪进屋内,他将门关上:“师父,你什么时候也干起这等偷偷摸摸之事了?”
“非常时期,当用非常之法。”
“师父,你作为珩羽掌门的坚守呢?”左玄歌发现一个不要脸的司徒凛月实在有些可怕。
“你今天没事吧?”
“嗯?”左玄歌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指的是今天离忧飞来匕首,他被轻鬼直接扑倒在地的事,“我没事。”
他当时就从地上起来了,司徒凛月当然也看见了他并无大碍。
“嗯。”司徒凛月淡淡地应了一声,左玄歌本以为他还有什么要说,他却只是沉默地望着他。
“呃,师父,我有个事情有些奇怪。”左玄歌有些尴尬地别开了脸。
“讲。”
“野狼去哪儿了?我每日去后厨找他,他都被澍婆婆安排去干活了。”
野狼被轻鬼绑上来之后,左玄歌还没有见过他。
“他每天都在众人起床前被轻鬼带去下峰了,可能是怕被其他人发现吧。”司徒凛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司徒凛月也觉得,寻疆族近些日子的防范格外严格,而自那个叫离忧的人回来之后,第七峰更是处处藏着杀机,她十分敏锐,机敏聪明不亚于斜阳,而她比斜阳更多的是时间。
相比斜阳常常去第八峰与寻疆族长老们议事,离忧可以一整日在望归宫里巡查,她回来的第一日就对七、八峰上做杂活的生面孔全部盘查了一个遍。
看来左玄歌若要见野狼一面,只能在夜间去找他。
“轻鬼对你……很特别。”
左玄歌嘴角抽了抽,是啊,整天吵着要跟他决斗要杀了他,确实挺特别的。这话左玄歌没有说出来,他不能让司徒凛月知道他在寻疆族的险地。
见他默认,司徒凛月又继续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师父你对徒儿献的殷勤也不少。”左玄歌几乎脱口而出,而这话一出他顿时后悔了。
献殷勤什么的……
司徒凛月并没有理会他的话:“那个叫离忧的女人,你要小心。”
“哦,徒儿知道了,师父请回吧。”左玄歌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
司徒凛月却没有动身,他走了几步挨着左玄歌在床沿上坐下:“为师在外风餐露宿,徒儿你却在这儿惬意安眠,这不合规矩。”
“师父……”左玄歌扶额,“你真的越来越不要脸了。”
“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司徒凛月冷冷一个目光过来。
左玄歌立马怂了:“徒儿不敢。”
房间是守不住了,左玄歌只好在守住床这件事上努把力:“师父,那您睡……”
“自然睡床。”
“师父,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自古师父在上,徒弟在下,哪有徒弟睡床师父睡地的道理?而且为师习武成痴,保不准睡梦中动粗。”
左玄歌头皮一麻赶紧站了起来:“师父请就寝。”
左玄歌从衣柜里抱出备用的毯子被子,在地上简单铺了个地铺,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地上凉飕飕的又硌得慌。
他翻了个身面朝里,发现司徒凛月也睁着眼,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左玄歌随口找了一个话题:“师、师父,你这些天在哪过的夜?”
“峰顶。”
峰顶?左玄歌想起那日上峰,峰顶呼啸的狂风,和凹凸不平的石壁,那如何能睡得了人?
这么一想,顿时觉得自己此刻睡在地板也不是多么难捱了,他正过身,望着梁顶:“师父,你快睡吧。”
不过片刻,床上便传来司徒凛月均匀稳定的呼吸声,左玄歌做起来盯了他一眼,还真睡着了……
或许这些日子在峰顶都没睡好吧,左玄歌看着他略显苍白的面容,心里突然有些不忍,他站起身,为司徒凛月拉了拉被子。
将被子拉至司徒凛月胸前,左玄歌顿了顿冷哼一声:“自作自受,活该。”
他的声音很轻,转身正打算重新睡下,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手腕轻轻一拉,左玄歌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倒了下去,司徒凛月不知何时已经挪到了床的内侧,左玄歌倒在他的身边,头枕在松软舒服的枕头上,瞪着眼睛盯着床板不敢侧身去看身边的人。
过了好一阵,左玄歌才试探着出声:“师父?……”
“嗯?”
“呵呵……您还没睡呐……”
“你那么吵,我怎么睡?”
左玄歌伸手捂住嘴,又悄悄往外挪了一点。
“你在干什么?”
“我……我想下去睡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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