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玄歌望壁兴叹,内心郁闷至极,这不是欺负人么,就是欺负他不会武功啊。
他颤颤巍巍地拉着铁锁继续攀岩,越往上石壁越是陡峭,阴风阵阵从悬崖下的深渊侵袭而来,左玄歌气力不济,手上一松,摩擦着石棱滑下了数丈。
司徒凛月纵身而下,电光火石之间,揽住左玄歌的腰,凌空而上如登云梯,左玄歌再度睁眼时已落在了峰顶的空地上,极目四望云海缥缈。
左玄歌从司徒凛月的怀里退出来,面上犹挂着一丝绯红,腰上被他揽住那一瞬的震撼感还留在心间,他如何也不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不断地成为被救的一个人,并且是被同一个人救!
司徒凛月的目光似乎还停留在他的身上,一动不动。
左玄歌侧了侧身:“好看吗?”
“好看。”
左玄歌皱着眉回头对上司徒凛月的眼睛:“我说的是风景。”
司徒凛月有些许尴尬地别看了眼,望向苍茫天地:“我说的也是风景。”
“看完了我们便下去吧。”左玄歌背负双手走至峰顶边缘,望了一眼笔直险峻的悬崖峭壁,缩了缩脖子又退了回来,“不然还是再多坐一会儿,毕竟上来一次也颇不容易。”
说着,一矮身盘腿坐了下来。
身侧风动,司徒凛月挨着他也坐了下来,两人之间一时无话,静静看着山间云雾飘忽变幻。
“师父。”左玄歌突然出声,“你觉得无聊么?”
“不觉得。”
“……哦,徒儿也不觉得。”
司徒凛月突然伸手按了按左玄歌的头,将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睡一会吧。”
“师父……您不觉得这个姿势有些奇怪吗……”左玄歌偷眼看他的表情,被司徒凛月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
他昨天一整夜未睡好,今天又折腾了大半天,确实已经困倦得不行,很快便沉沉睡去。
熟悉的梦境,刺眼的白光,空无一物的铁壁,又是这个梦啊……
左玄歌不想再睁开眼睛了,这个梦他已经厌倦了,空无一物的幽闭空间,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见。
光在这个梦里不是照亮前路的明灯,而是让他迷失的幻想。
眼前的光似乎消失了,耳畔好像有人在低声呢喃。
“左玄歌左玄歌左玄歌……”
叫的是他的名字,那声音极具力量,安抚似的教唆他睁开眼睛,他的眼皮不自觉抬起,眼前强烈的白光不见了,幻成了一个萧索白影……
他的梦里终于有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打打杀杀尔虞我诈了,来刷一发日常~~
☆、寻疆旧事
左玄歌猛地惊醒,一双深沉漆黑的眼睛正望着他,吓得他赶紧从司徒凛月身上坐了起来,他抚了抚额仍心有余悸。
“噩梦?”
“嗯。”左玄歌扭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悦道,“师父怎么不叫醒我?”
司徒凛月原本是准备要叫醒他,只不过:“你笑了。”
“笑?”左玄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唇角。
司徒凛月点头:“最初的紧张过后,你的情绪便稳定了,然后你笑了。”
司徒凛月定定地望住他:“你看见什么了?”
在噩梦里能让他笑的,是什么?是谁?
“没什么。”左玄歌转了转脖颈,“师父,我们下去吧。”
下山的时候,司徒凛月直接将左玄歌绑在了他的腰间,他一手托着左玄歌的腰一手抓在铁索上,控制着速度均匀下行。
“师父,我们真的要用这么销魂的姿势下山吗?”
司徒凛月看了看他握紧成拳的手掌,虽然他上山之后就将双手藏在了背后,那手上被石棱划破的纵横伤痕还是被司徒凛月看见了。
司徒凛月松了松手:“徒儿想自己下去?”
他这一松手,仅剩了腰间腰带的束缚,左玄歌身体后仰晃了晃,滚滚碎石窸窣掉落,左玄歌神色一惊身体向前紧紧抱住了司徒凛月。
司徒凛月眼底藏着一抹黠促的笑意,面上却不动声色:“徒儿还觉得这个姿势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左玄歌还心有余悸地望着无尽深渊,他真是脑子抽了才会答应司徒凛月到这峰顶上,简直是自找苦吃。
“可我觉得很有问题。”
左玄歌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师父,你不会真要叫我自己下去吧?”
司徒凛月目光向下,左玄歌随着他的目光看下去,才发现刚刚慌乱之中他手脚并用扒在了司徒凛月的身上,这个姿势才叫真销魂……
左玄歌尴尬地笑了笑,将夹住司徒凛月的双腿放下来,双手却依旧环在他的腰上:“师父,我们下山吧。”
“玄歌……太紧了……”
“啊?”
“你勒的我喘不过气了。”司徒凛月看着他紧紧扒拉在自己腰上手。
“哦……”
左玄歌缓缓放开了手,不等他再次有不安全感,司徒凛月托住他的腰开始下行。
司徒凛月下山速度极慢,他几乎每下行几丈就要停下来休息一阵,二人此刻的姿势实在叫左玄歌心里极为怪异。
他倒是不排斥与司徒凛月的肢体接触,大抵因为司徒清风霁月的气度并不叫他反感,可是,这才更叫人无法接受啊,他怎么能在跟一个男子如此亲密的时候非但不产生厌恶感,甚至还觉得挺……乐在其中?
左玄歌被自己脑子里这莫名其妙的想法给吓住了,赶紧没话找话,化解心里的别扭:“师父,寻疆族与中原武林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嫌隙?中原武林又为何会称呼他们为魔族呢?当年他们又是如何被赶出中原的?”
“其中详情我并不知道。”虽然带着两个人悬在铁链上,司徒凛月的气息却丝毫不乱,“寻疆族二十多年前入中原时,我才刚降世。”
“师祖就没跟你提起过这段过往吗?”
司徒凛月摇摇头:“我师父赢了风老庄主后便隐匿江湖了一段时间,寻疆族入侵时,他恰巧云游海外并不在中原。”
“这样啊,看来师父对那段往事确实知之不多。”左玄歌点了点头随口说道,“我还是去问野狼好了。”
司徒凛月握铁链的手突然一紧,脚抵住身后的石壁:“虽然我师父并未对我说起过那些事,不过这些年我也听过不少关于当年事情。”
司徒凛月的目光让左玄歌有些奇怪,他一贯清冷淡漠的眸中竟好像有一簇火在低低燃烧。
见他一直不说话,司徒凛月突然闷闷地道:“你……要不要听。”
“……好啊。”
两人正好停在一块悬空的石块上空,司徒凛月松开手稳稳落在石块上,解开了缠在两人之间的腰带。
“师父,你这是干嘛?”
司徒凛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想绑着说话吗?”
虽然他是没有意见可以接受,可是不会不舒服吗?
“不是,我们怎么停下来了?”
“你不是要听故事?”
……
失策啊,左玄歌只是想在缓慢的下山过程中说说话缓解缓解尴尬啊……他要想听寻疆族的故事直接找轻鬼不就好了吗,再不济也可以找野狼啊。
“寻疆族二十年前与中原武林那一役你也知道了,当年他们确实损失惨重,整个六代长老几近全军覆没,前宗主也死在那一场恶战之种,以至于现在整个寻疆族六代长老仅剩一人。”司徒凛月看了看左玄歌,“想必你也见过他了,他就是日月星辰四位护法的师父,罗尚明。”
左玄歌笑了笑:“师父知道的内情倒不少嘛。”
司徒凛月不理会他话里的调侃继续说道:“至于寻疆族被中原武林称之为魔族,自然是因为他们的行事与武功,都带着十分的邪气,据说他们前宗主首次带领弟子入中原,为避免被人获悉行踪,便将留宿他们的主人一家全杀了。”
左玄歌皱了皱眉,心里对这个故事很不以为然:“寻疆族还真是傻啊,不想被人获悉行踪,还敢随意留宿?”
至少他所认识的寻疆领头人,各个都很精明,单单是他们的一个斜阳护法就可以心思缜密至斯,而从轻鬼对斜阳与前宗主的态度来看,前宗主应该不会是一个太废物的人。
“这件事的真假现在也无从考究,凤舞山庄是率先对寻疆族宣战的武林门派,他们是武林正派之首,风庄主又兼任武林盟主,自然是一呼百应。”
“师父你方才还说他们武功也带着邪气?此话怎讲?”
左玄歌也见识过寻疆族的武功,他们武功虽然出招奇特,可是天下武功又岂有都一样的道理,总不能因为他们的武功与中原不同就判为异徒吧?
“传说寻疆族的人若要修成族内顶尖独门内功须得用100个活人的命来练功,且修炼过寻疆内功的人决不可练其他任何门派的内功,否则便会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真的假的?要一百条人命?”
“前一条是真是假无人知晓,寻疆族的独门内功只有少数人能修炼,就算是寻疆弟子也不是人人得以学的,族内长老会挑选族里有天赋的孩子修习,因为此内功至高至深也至险至难,若是无力掌控极易走火入魔,所以谨慎择人也是对族里的弟子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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