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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要犯上 (汐杨)


  司徒凛月悠悠然睁开眼睛:“你来拉我的被子难道不是想睡床?”
  左玄歌瞪大眼睛扭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天地良心,他只是给他盖被子而已。
  司徒凛月不理会他的大惊小怪:“睡吧。”
  “这辈子还没跟大男人一起同枕而眠过……”左玄歌小声嘀咕。
  “两个大男人,你还怕能发生什么?”
  这话好像有点道理,左玄歌饶有趣味地看着司徒凛月,突然有点好奇:“师父,无论什么事情,你都能做得如此……如此坦坦荡荡吗?”
  左玄歌自幼成长于相对复杂的环境,他身边环绕着各式各样的公子哥纨绔子弟,各色荒唐行事也见过不少,那些喜好男色,以狎优伶、养娈·童、玩男妓为乐的富家公子并不少见。
  如他们此番这般同床共枕已经足以掀起流言蜚语滔天巨浪了。
  “心内无杂念,自然坦荡。”司徒凛月定定地看着他,“难道徒儿心中在想什么不坦荡的事?”
  “当然没有,我只是很敬佩师父凡事都能如此坦荡。”
  “与其敬佩,为何不让自己成为一个坦荡的人。”
  左玄歌翻了个身,背对司徒凛月,他望着透过薄窗的月光,从屋角移至屋中。
  他脑子里总盘桓着一袭白衣独立峰顶的孤寂凄凉,突然轻声问道:“师父,在峰顶有月光吗?”
  自然没有回应,左玄歌幽幽叹了口气,正要闭眼谁去。
  “不知道。”
  背后突如其来的回答声让左玄歌吓了一跳,一来他没想到司徒凛月居然也还没睡,二来……不知道?这算什么回答?
  左玄歌翻身看着他:“你不是说你在峰顶过夜的吗?”
  “骗你的。”
  “师父!”
  刚刚谁说坦坦荡荡来着?!
  司徒凛月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若是我说实话,你就不会那么容易让我留下。”
  “所以师父你是在装可怜?”这话说出口,连左玄歌自己都不敢相信。
  “嗯。”
  “师父……”
  “我给珩羽派丢脸了,我知道。”司徒凛月答得一本正经,旋即又淡淡一笑,“反正,你是自己人,家丑不外传。”
  左玄歌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他真的败给他了,左玄歌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司徒凛月不常笑,可每一次笑起来都很好看,带着暖意的笑容会稍稍融化他眸子里仿佛与生俱来的冰寒,总是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所以师父这段时间究竟在哪儿过的夜?”左玄歌似乎要跟这个问题死磕到底了。
  “第四峰。”
  “师父混在寻疆弟子中间?”
  “不错。”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第四峰上的弟子没有人能察觉司徒凛月的脚步,他可谓是来去自如,想要找一身寻疆弟子的衣服也容易得很。
  左玄歌语调略带讽刺:“师父在第四峰待得好好的,又还上第七峰做什么?既然要上第七峰,何不索性上到峰顶去?”
  “你我师徒一场,在这异族他乡,还是在一起彼此有个照应的好。”
  说的倒好听,左玄歌还是对他先时的谎言难以释怀,他并不是一个轻易相信于人的人,可是当司徒凛月说那番话的时候,他居然一点也没有想过要怀疑,竟然还可恨地有些后悔内疚,现在想来左玄歌简直想把当时的自己一巴掌打醒。
  他的感情没有那么廉价,哪怕只是对司徒凛月这么一点点的师徒之情。
  “玄歌,做师父的若是不能保护好徒儿,是不是很失败?”
  左玄歌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又想使什么苦肉计?
  可是司徒凛月脸上淡淡忧伤的表情却不似作假:“我师父从来没有让我受过任何伤害,我不希望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
  他还在为白天离忧的那只匕首耿耿于怀啊。
  “睡觉了。”左玄歌硬邦邦地说了一句,仰面躺好,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补上了一句,“我才没那么容易死。”
  司徒凛月看着左玄歌的呼吸渐渐均匀沉稳,月华流转,未知的危险正在暗处酝酿。
  心内无杂念,自然坦荡……
  自己的内心真的还是毫无杂念,坦坦荡荡吗?
  为什么非得是左玄歌?为什么他越是拒绝自己越是不放弃?为什么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就单纯的睡个觉~~师父简直不能更坦荡了~~O(∩_∩)O~~O(∩_∩)O~~

  ☆、危机四伏

  左玄歌推开房门便察觉到寻疆族上下异样的喜庆热闹,司徒凛月早已不在房内,为掩饰行踪,他每日都起得极早。
  一道白影自楼梯口缓缓走上二楼,左玄歌靠着门边望着他:“师父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居然敢大白天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走在路上。
  “山下好像送了什么东西上来,人都往下面跑了。”
  左玄歌直起身,显然对他说的事情很有兴趣。
  “你想去看看?”
  “嗯。”
  第七峰第六峰都几乎空了,师徒二人几乎是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行至第六峰中途,司徒凛月突然揽着他的肩膀往旁边一侧闪进了一个小石洞,原本只容一人身的石洞里,挤着两个大男人,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触,四肢相贴,双眼在咫尺之间。
  不仅能听清彼此的每一声心跳,每一次呼吸都交融缠绵。
  “师……”
  司徒凛月上身前倾往石洞里再挤了挤,他的唇在左玄歌的唇上轻轻擦过,左玄歌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住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石洞外一个寻疆子弟匆匆而过,司徒凛月一言不发地从左玄歌身上起来,他的注意力全在洞外那个寻疆人身上,仿佛对方才那轻轻一吻丝毫未察觉。
  司徒凛月手指尖不知何时已夹了一块石子,探出石洞外,飞石而过点了那人的穴道,然后脚步匆匆地出了石洞。
  徒留左玄歌一人在石洞内,又是屈辱又是悲愤又是赧颜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悸动。
  司徒凛月这算撩他吧?而且还是撩完就跑!左玄歌掩面羞愤难当,脸涨得通红,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过这么耻辱的时候!
  “玄歌,这儿有封信。”司徒凛月镇定的声音从洞外传来,如晓风拂面波澜不惊,仿佛丝毫也不为方才的那一个小插曲感到难为情。
  左玄歌走出石洞,司徒凛月正蹲在那个寻疆人的身前,他头也没抬地将一个白色信封递过来。
  左玄歌蛮横地将信封接过,捏着封口就要撕下去。
  “慢着。”却被司徒凛月拦住,他终于抬起了头,强自镇定地走至左玄歌身前,将信封轻轻抽出来,沿着封口小心翼翼地将胶合处撕开,再递给左玄歌,“看过要完好放回去。”
  左玄歌被搅得一池凌乱的心在信笺上的一字一句里渐渐冷静下来。
  “如何?”见左玄歌的目光长久停留在信纸的最后,司徒凛月出声问道。
  “……凤舞山庄跟人起了冲突。”
  司徒凛月从他手里拿过信,略过寒暄部分:“……左承胄与凤舞山庄矛盾已激化,对铁戟门掳去左玄歌一事深信不疑,大将军勒令铁卫甲七日之内将左玄歌交出来,否则踏平铁戟门,凤舞山庄与水云帮连坐……”
  “左承胄,左将军?”司徒凛月抬起头来,“你与他……”
  左玄歌劈手将信笺抢回来,将信的内容重新扫了一遍,他没有回答司徒凛月的问题,反而问道:“师父,寻疆族有多恨凤舞山庄?”
  “弑主之仇,不可不报。”
  不错,从每一个寻疆族的嘴里都可以清楚听出他们对凤舞山庄的深恶痛绝,难道仅仅是因为当年凤舞山庄作为武林之首,在驱赶寻疆族一事上的领头作用?问题在于以寻疆族能卧薪藏胆潜伏二十多年休生养息的耐心与隐忍,当年的事真的会闹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吗?
  他总觉得这其中似乎还有更多的秘密。
  左玄歌将手中的信沿着折痕重新叠好:“寻疆族视凤舞山庄为不共戴天的仇人,得到此信定然欢欣鼓舞,并且会想尽一切办法进一步激化凤舞山庄和大将军的矛盾……直至不可收拾……”
  司徒凛月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明白他的意思,无论左玄歌跟将军府有什么关系,左大将军要的人既是他,那么要激化两者之间的矛盾最好的办法就是……
  “他们会对你下杀手。”
  左玄歌将信装入信封,在封口处抹了点唾沫合上:“不错,杀了我再嫁祸给凤舞山庄。”
  “左大将军会相信吗?”
  整件事情可谓跟凤舞山庄毫无关系,想要抓左玄歌的是水云帮,而跟水云帮达成协议真正动手的是铁戟门,仅仅因为事关寻疆族将凤舞山庄牵扯了进来,就能诬赖这样一个武林大家杀了一个与之毫不相干的人?
  左玄歌凝视着山间浮云,其实到了这个时候,若他死了,真正是谁杀的他已经不重要了,以自家老爹的脾气,在看见他的尸体那一刻,指不定就要疯了。
  水云帮和铁戟门本来就不算冤枉肯定是左承胄首先要下杀手的,凤舞山庄助纣为虐自然也不会被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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