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扎没有答话,一双眼睛冒着怒火,断臂处伤口剧痛,他汗如雨下,咬牙问:“你们是如何避开我们的陷阱的?”
“北狄自有天佑。”萧君默笑,没有说出那几名投降的士兵,他冷声讥讽:“不像你,蛮子只是蛮子,妄图侵略别人的国家,到头来,连自己的故土都回不去。”
阿布扎被堵得没话说,低着头满脸愤懑。
傅淳带兵从身后林子里过来,萧君默回头看他一眼,听他禀告:“皇上,金国士兵已全部攻下。”
话音落下,萧君默清楚地看到阿布扎的身体震了震,面上分明写着不甘二字。他向傅淳使了个眼色,让他押着阿布扎起来,押回营中。
为期数月的战事,终于在此刻宣告结束,萧君默让人清扫战场,准备撤兵回东河渡口,不远处李捷盯着自己双手的鲜血,表情似哭又似笑。他走过去,沉声说:“你做的很好。”
“我成功了。”李捷喃喃地说,他手上的鲜血,大部分都是阿布扎的,一想到那人被自己砍成重伤,他便兴奋得藏不住得意的小表情。
“走。”萧君默简短下令,与众人一同回到小岛的出口,阿布扎的断臂已经被粗粗包扎过,他现在还不能死,等待他的,是和赵如海一般残忍的折磨,若轻易让他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
大军凯旋,将士们欢呼雀跃,最高兴的当属萧君默,不为别的,一想到可以回去见他的澜清,萧君默便恨自己没有张一双翅膀,好飞过这海域,飞到他的澜清的身边去。
午后,北狄大军启程返航,阿布扎被关在船舱当中,绳索捆着他的身体,他虚弱地靠在一边,悄悄紧握左拳,他不甘心就这么被抓!早就听闻赵如海死得很惨,不仅四肢皆无,还被做成了人彘,若他被抓回军营,只怕下场比他好不到哪儿去。他宁可自尽在这船上,也不要被活活折磨致死!
想着,趁周边人不注意,阿布扎憋足一口气,用力朝一旁撞去,他金国大汗风光一世,没想到今日竟要死在这船上,若有来生,他必然报此仇!
然头还未撞到硬物,阿布扎便感到腹部剧痛,整个人被踹翻在地,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位一般,痛得他吐出一大口血水,眼前一片白茫,昏花得看不清楚,再度睁眼时,他瞧见萧君默在他面前悠悠蹲下,目光森寒。
“堂堂金国大汗,竟然学那女子做派,想要撞头自杀?怎么,是要守护贞操么?”萧君默句句讽刺,这阿布扎竟想自尽,哪有那般容易?当他北狄的人都死了么?!
“萧君默。”这三个字从阿布扎的口中慢慢磨出,带着满腔的恨意,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忍不住嗤笑一声,启唇反击:“听闻苏澜清断了双腿,往后怕是都不能再站起来了罢?堂堂一大将军竟如残废一般,倒不如死了算了,呃!”话还未说完,阿布扎的脖子猝然被用力扼住,呼吸急促起来,鼻间能吸入的空气愈来愈少,肺疼得快要炸开,脑袋一片空白。
萧君默勃然大怒,他只手扼住他的脖颈,用力之大,令阿布扎面色青紫,快要被他生生掐死。这人竟然对他的澜清说三道四,既然他想死,他便成全他!
不,不能杀了他!此时,另一个声音在萧君默脑中产生,反对他的动作,阿布扎就是不想受折磨,才故意自尽,若是掐死了他,不就成全了他么?萧君默恍然回神,骤然松手,阿布扎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双眼暴瞪,颈间指痕青紫。
“你想让朕了结了你?朕偏不如你所愿!”萧君默冷嗤一声,卸了面前人的下颌,手缓缓左移,看着阿布扎被纱布包扎着,依然透出血迹的右臂,他冷笑,用力捏在那伤处,鲜血迸溅而出,阿布扎惨叫。
萧君默心下痛快非常,手指愈发用力,五指几乎要掐进那肉里去,他猛地抽回手,声音冷冽:“来人,看紧他,放心,你受到的待遇,不会比赵如海那老东西差的,毕竟你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不是么?”萧君默说完,起身疾步离开。
阿布扎倒在地上,痛得满地打滚,被砍断的右臂本就是随意包扎了一下,如今被萧君默一摧残,痛入骨髓,令他恨不得咬舌自尽,偏偏下颌被卸,让他想咬舌自尽都不能,他痛得神志不清,昏死过去。
战胜的消息连夜传到了东河渡口的军营,将士们纷纷欢呼,苏澜清听闻后更是喜上眉头,既然打赢了,那么萧君默是不是很快就能回来了?
两人分离数日之久,他心中极度想念,夜晚,他躺在床上望着帐顶发呆,孤寂一人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此战一胜,他们便能返回北狄,从此天下太平,想想便觉得十分美好,苏澜清心中高兴,翻来覆去得睡不着,索性披上衣服点上蜡烛看会儿书。
他在灯下看书,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满心都是萧君默,看着看着,苏澜清咋舌,书上的字竟然全都变成萧君默三字,他盯着书本移不开目光,凝视着这三个字,唇边浮现温柔的笑意。
帐外明月高照,帐内一灯如豆,久久未熄。
第六十二章 .大胜而归
第六十二章 .大胜而归
经过两日航行,萧君默的船只渐渐接近东河渡口,快要抵达,离渡口越近,萧君默的心情便越激动,他站在甲板上,仿佛望见了渡口飘扬着的北狄军旗,他回头来到船舱中,阿布扎正一动不动地躺着,瞧见他来了,也只是虚弱地抬了下眼皮。
那次自尽未果后,阿布扎便安分了许多,同时萧君默加强了对他的看守,每时每刻都有人盯着他,让他想做些甚么都不能,只能老老实实地待着。
萧君默看了他一眼,阿布扎右臂的血已经干涸,整个人蓬头垢面,不复当初的光彩,他转身离开,远望去,已经可以看到渡口上的人,萧君默暗握双拳,按捺住心底的喜悦。
苏澜清在军营中也是高兴得睡不着,清晨他撑着身体坐起来,今日萧君默便能抵达,他早早的便来到渡口,与众将士一起迎接萧君默以及北狄大军的归来。
几个时辰后,苏澜清瞧见船队慢慢接近渡口,缓缓停下来,从甲板上走下来一个高大的人影,俨然是多日不见的萧君默,他屏住呼吸,禁不住探身往前,目光一刻也不离萧君默的身上,他好好的,没有受伤也没有瘦。
萧君默从船上下来,脚步稳健地往前走,他看着不远处紧盯着他看的苏澜清,微微一笑,然后沉声道:“来人,把他押下去严加看管。”身后赫然是金国的大汗阿布扎。
几名士兵将阿布扎关押下去,萧君默又交代了一些事宜,才稳步走到苏澜清面前,低头对上他的眼睛,平静的样子,仿佛两人只是分别了几个时辰,他柔声说:“澜清,我回来了。”
“好。”苏澜清眼眶微微湿润,转动轮椅去帅帐,萧君默的双手搭在他身后,帮他推动轮椅,帅帐的帘子缓缓落下,忽然间萧君默动了,如同饿狼扑食一般,迫不及待地俯下丨身拥住轮椅上的苏澜清,凶狠地掠夺着他的双唇,他的大掌压住他的后脑勺,两人唇舌交缠。
“唔……”苏澜清口中发出模糊的呻丨吟,他伸手搂住萧君默的腰,探身往前,贴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张开口任他的舌头在自己的口中驰骋,两人难分难舍,许久,苏澜清才被放开。
“澜清,我很想你。”萧君默一把抱起苏澜清走到床边,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双臂呈保护的姿态,将他拢在自己的怀中,他低头亲昵地蹭着他的额头,十指紧扣。
苏澜清反握住他的手,他又何尝不想念他入骨呢?耳边是萧君默低沉醇厚的声音,他徐徐讲述着过去数日发生的事情,有惊险亦有大快人心,在他说到李捷偷偷去了战场的时候,苏澜清咋舌:“怪不得近日总是见不着他,他怎么去了战场?”
“还不是因为你。”萧君默将原因解释了遍,语气中有着小小的醋味,他的澜清,只能他一个人惦记着,即使对方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但也是个男人啊。
苏澜清抬头,心中淡淡感动,但也忧愁李捷此番行为,若仔细追究起来,无视军中纪律,擅自行动,定免不了重责。
怀中人面上的表情表明了他在想些甚么,萧君默心中醋意更甚,不由得紧了紧怀抱,将人圈在胸前,用力地亲了好一会儿才不满地说道:“澜清,别想着别的男人。”
“你乱吃甚么飞醋?”苏澜清无奈,心思更是沉重:“说起来他也是为了我,军法不可免,但也别太重了,君默,你没对他做甚么罢,我……唔!”
长长一吻毕,萧君默不舍地放开苏澜清,指腹抚过那微微红肿的唇瓣,“都说了别想着别人,这是给你的惩罚。那孩子我只是让他自己去领十军棍,算是够仁慈了罢?”
苏澜清放下心来,虽然只是区区十军棍,但也得那孩子好受一阵子,不过自己做下的事情,当然得自己负责,国法不可无,军法亦不可废。
帐外响起沉闷的响声,一听便知是军棍打在人身上的声音,苏澜清叹了口气,许久听不到李捷的痛呼声,心道真是条汉子,他抬头想与萧君默说话,被他以指腹挡在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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