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瑾道:“怎么不去找那曹福牛家的母老虎?她定会修理那姓曹的。”
一听此言,老妇哭着大声道:“大人有所不知呀,那曹福牛倒打一耙,早就对他的老婆撒了谎,说我女婿王守木早些年借了他五两银子做生意,到现在也没还上,他还亮出了一张借据,上面还有女婿王守木的指印!可是那借据是假的,女婿虽然日子过的清苦,但是从来也没借过别人银子,何况是五两这么大的数目!他是想用这个法子赖账!曹福牛不仅逼死了小女,杀了小人的女婿,现在还派人整日到我们王家村来向我们老两口要帐!实在是逼的我们没有办法活了呀大人!”
老妇说完又郑重磕了几个头。
司徒瑾心里懊恼,不管吧眼看这家人实在是逼的没有了退路,这一家老小早晚要被曹福牛害死!管吧他又要和曹达已经很恶劣的关系上加一笔!
司徒瑾一挥马鞭:“曹福牛在哪里?”
老汉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挣扎起身:“老身带大人前去!”
那老汉艰难的爬到马背上,司徒瑾带着老汉又一路烟尘的远去了。
等叶剪秋推着独轮车来到府前,看到地上抱着两个孩子的老妇有些疑惑,为何这个老妇人虽然在流泪,但是脸上却是欣喜的表情……
司徒瑾带着王老汉一口气跑到大杨树村曹福牛家的门口,正在家喝茶唱曲的曹福牛听到门房的通报有骑马的大人拜访后,他背着手悠闲的走了出来,他心里还暗自猜想,是不是曹家的哪个兄弟?
前些日子,他假意往外包让土地,终于被他骗了一个有钱的外地商户,眼看那几百亩的田地快要收割,他毫不犹豫地又收了回来,不仅白白收了大笔的包土银,而且那些已经待收割的庄稼不费他一点力气就要归入囊中,真是想不发材都难……虽然那个血本无归的商户最后上了吊,可是关他屁事,谁让他傻!
这商户的家人不停的告状,可谁不知道,这荚县不仅是他们曹家的天下,就连周边的县城的县令都不敢插手他们曹家的事!真庆幸家里出了曹达这个能人……
还有王家村的那窝囊的王老汉,家里还有个未出门的水灵闺女,凭着他手里的假借据,说不定会把那个丫头也收回来,尽管不能收到身边,偷偷养在外边也是一件美事……
正在打着如意算盘的曹福牛见到马背上威风凛凛带着兵器的陌生不由男子吓了一跳,他定睛一看,马背后还坐着王老汉!王老汉见到曹福牛出来,大声指着他道:“就是他!”
曹福牛立刻明白发了什么,他惊惶失措的大喊了一声:“司徒瑾!”
曹福牛见状不对立刻回跑,想回到宅子里关上大门,结果司徒瑾从马上一个跃起,就稳稳落在曹福牛对面,挑着眉毛看着他。
司徒瑾以为曹福牛是个年轻男子,却没有想到他头发花白,已经年近五十了!
曹福牛吓得脸都白了,浑身像筛糠似的打哆嗦,这青阳镇他们曹氏一家,最怕的就是司徒瑾!那从京都临月城来的丘八可是冷面杀神,六亲不认!根本不在乎曹五的脸面!
他想到家里堆成山的银子,想开口说些什么,结果眼前一晃,一把明晃晃冒着寒气的长刀就劈了下来……
曹福牛眼前发黑,浑身冰冷,小命休矣!紧接着他又听到“唰唰”几声刀锋划破空气的声音……
坐在马背上的王老汉咬牙,恨不得扑上前啃掉曹福牛几口肉!但是他被司徒瑾那眼光缭乱的刀影晃花了眼,电光石火的功夫,那曹福牛的脸就被划掉了几片血肉……
曹福牛以为自己死了,没想到他却又听到马蹄声又远去……他松了口气后,忽然感到自己裤裆处钻心的疼痛,裤子也湿漉漉的粘着裤裆,脚边已经流了一滩的鲜血……他刚想开口说什么,结果发现自己脸上也是湿的,抬手去摸,两只手腕光秃秃的,手不见了,只剩下两个白森森的骨碴……他的两个耳朵不见了,鼻子也没有了,嘴唇也没有了,裸露的牙床凉得直灌风……
一脸鲜血的曹福牛一声哀号,晕倒在了地上……
躲在屋里瑟瑟发抖的曹妻和下人们终于出了门,看到惨状的曹福牛后,曹妻一声凄冽:“快去县城找曹五!”
下人们立刻骑马往县衙赶去。
曹妻绝望的瘫倒在地,如果她们刚才都冲出来,说不定会死一大家子!那司徒瑾身手了得,一把长马刀使的出神入化,就算她们全家都冲出来拼命,也敌不过他一个人……
……………………
没有杀了曹福牛,王老汉仍有恨意:“大人,为没有杀了那个孽畜!”
“给他净了身,让他下辈子安生!”
本来司徒瑾是想一刀结果曹福牛的狗命,但是看到为老不尊曹福牛后他改了主意,这个老奸巨滑的家伙不能就这么轻易死掉。
于是他将曹福牛断了孽根,毁了容,让他下辈子活着比死了还难受!这种人,让他死反倒便宜了!
☆、十六
叶剪秋回到府后就将叽叽乱叫的小鸡仔放到的鸡棚中。
这里原来就是个鸡棚,前任主家走后这里就荒费了,叶剪秋又重新收拾了一遍,用树枝当篱笆圈好,将鸡棚里面打扫干净。
鸡棚中间有棵参天大树,树根部的沙土地上不时有从树上落下的树籽和不知名小昆虫,小鸡仔开始本能的在沙土上追逐玩耍,刨沙土里的东西吃。
鸡棚里的这棵大树,连叶剪秋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黑色坚硬的树皮,满枝头心型带锯齿状的叶片,还长满了红色小毛球,就像一个个红色的花朵。他曾好奇的摘了一朵,发现红色的小球并不是花,而是一种浆果,摘到手里沾的满手都是红色的汁液。他大胆尝了一口,有微微的甜意,但并不好吃,因为上面沾满了沙尘,牙碜的厉害。
但是那棵树却是叶剪秋最喜欢呆的地方,这棵树从根部就分开了岔,就像从分杈处长出共用一根的两棵树一般,而且树岔中间的树皮光滑溜溜的,显然在很久以前,前任府主在的时候,也有人经常坐在上面歇息玩耍。
这个杈口离地约有半米高,就像一个天然的躺椅,叶剪秋心平气和的躺在树杈的分界处,双手枕在脚后,背靠着粗大的枝干,将双脚蹬在树干上轻轻抖动,听着风声瑟瑟,树叶婆娑,鸡崽啾啾。
风很大,将树身吹的有些摇摇晃晃,他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就像呆在摇篮里那般惬意。
叶小溪看到后院的门又打开了,立刻就知道叶剪秋回来了,他高兴地跑到后院子,在菜地里眼馋的溜了一圈,摸摸这个,闻闻那个,想到板着脸的朝歌和那手里的大马刀就缩回了手,依依不舍地离开菜园子又来到鸡棚。
他看到毛茸茸黄嘴巴的小鸡崽高兴的跑过来,捧着叽叽叫小鸡道:“什么时候能长大啊,长大就有新鸡蛋吃了。”
“是啊,想早点吃上鸡蛋你得好好喂,去弄点水吧,小鸡崽渴了。”
叶剪秋仍闭着眼睛享受他的美好时光。
“好的!俺这就去!对了,马婶子刚才说地上又脏了,让剪秋哥你去扫!”
“知道了,马上去。”
叶剪秋只好结束了他的休闲时光,无奈地从树上下来,拿把扫帚就出去了。叶小溪立刻丢下手里的小鸡崽,迅速的爬上树杈,也学着叶剪秋闭着眼蹬着腿玩。
叶剪秋回头看了一眼叶小溪有些无奈,叶小溪虽然只有十三岁,可是一点都不像农村出来的苦孩子,娇滴滴的,动不动就掉眼泪,而且一心觉得自己被卖到大户人家是来享福的,整日贪玩偷懒。还好遇到马婆子这个为数不多慈悲心肠的管家,对那些乡下来的苦孩子很疼爱,很少责骂。
论心理年纪叶剪秋可比叶小溪大了不少,他上辈子已经活到了二十五岁了,学业完成后,就参加二年多的工作,是个真正的成年人了,怎么可能和这个小孩子计较呢?
叶剪秋来到院子里,青砖石地面上仍是一层白色的落花。青石映花,分外漂亮,微风吹过,那些白色细碎的落花不时的在地板上轻轻滚动……就像一幅美丽的油画,可是马婆子却要求院子干净整洁,连一片树叶都不准留,不停的让下人们打扫。
叶剪秋抬头看了看这棵大槐树,树上大嘟噜大嘟噜白色的花朵开的正浓,满树冠都是耀眼的白色,如同展翅欲飞的白色蝴蝶,绿色的叶片反而串串白花挤的没了踪影,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槐花浓郁香甜的味道。
马婆子手下的丫头们嘴馋这些槐花,想让叶剪秋上去摘,好做美食吃。马婆子却意外的打了那些丫头们手心几板子,冷着脸说槐字里面有鬼,不能吃!
小丫头们委屈的跟什么似的,连叶剪秋也觉得奇怪,槐花可是美味呀,当年姑姑还让他在竹竿上绑上镰刀,去割那些槐花蒸菜窝窝吃。
马婆子既然不喜欢槐树,为什么不连根刨了呢?
后来他才知道,马婆子及其珍爱长成材的大树。这干旱的沙地上长棵大树不易,就连院子后面有几棵大桑树她也嫌晦气,但最终也没舍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