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合沉吟片刻,道:“奴才倒是有个馊主意。”
忠慧王忙问:“快说来听听。”
君合微微一笑,未知想出什么法子,且看下回:假太监新生王爷府,伪门客重回安华宫。
☆、假太监新生王爷府,伪门客重回安华宫
君合微微一笑,道:“冷大哥不愿出宫,是因为宫中有两个他挂记的人,若王爷有法子将他们弄出宫来,他定会死心塌地的跟着王爷。”
忠慧王疑惑道:“是谁?”
话音刚落,马车却停了下来,原来已到了忠慧王府,两人止住话头,下了马车,步入王府内。
忠慧王道:“你到了这里,就以门客身份自居罢,不过也该换个名号,以免走漏风声。”
君合拱手道:“请王爷赐名。”
忠慧王略略想了想,道:“你因六皇叔得以逃生,便叫元生罢。”
君合道:“谢王爷。”
忠慧王又道:“姓也该换了,以防万一。”
君合沉吟片刻,道:“奴才就以夏为姓罢。”
忠慧王点头道:“好。只是你既已是本王的门客先生,以后莫再自称奴才了。”
君合俯首称是。
忠慧王便打发家仆打扫了一间客房给君合住,又拨了两名侍女一名小厮与君合用,再命管家嘱咐下去,视君合同半个主子,绝不准怠慢。
一番安排布置,君合住进了厢房,收拾停当时,晚膳也摆上来了。
君合默默的吃着晚膳,家仆们在一旁垂手立着,不时有人给舀汤盛饭,君合心中一阵恍惚,自己做了一年的奴才,都是服侍别人,这不足一个月的时光,竟天旋地转,一会儿被打入地牢,一会儿被请入大殿,而今竟阴差阳错的成了忠慧王的门客,不可不谓造化弄人。
用过晚膳,君合略休息了一下,便去书房寻忠慧王。
忠慧王见君合来了,便放下书让他入座,问道:“如何,客房还算干净宽敞?”
君合笑道:“奴才——元生这辈子也没住过这样宽敞干净的屋子。”
忠慧王又笑道:“使唤的人若不听话了,你只管告诉宋管家,他自会料理。”
君合道:“都好着呢,王爷如此待我,实在愧不敢当。”
忠慧王道:“你是我这唯一的门客,自然要好生供养,还指着你为我出谋划策呢。”说罢又道:“观韬一事你还没说完?”
君合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小厮,忠慧王便抬了抬手,几人便纷纷离了书房掩上了门。
君合听四下无声,又敛气探了探,亦无人埋伏,方开口道:“王爷对观韬了解多少?”
忠慧王略略一想,道:“我知他是金陵人,儿时家道中落独自来京城讨生活,后来辗转进了宫做侍卫,大约也有两三年了吧。旁的……你也知他一向寡言少语,并不与我多说什么的。”
君合颔首道:“如此,王爷认为他为何偏偏要留在宫中呢?”
忠慧王道:“我也奇怪,他在宫中无靠山无背景,空有些本事也不得施展,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提拔他了,跟着我总比在里头好些。”
君合微笑却不作答,只看着忠慧王。忠慧王见他如此又沉吟片刻,忽灵光一闪,道:“如你今日所说,他是为了两个人?”
君合笑道:“王爷英明。”
忠慧王道:“你莫再卖关子了,快说与我听罢,究竟是为谁?”
君合作出踌躇的形容道:“这话,君合其实也不敢说,弄不好也是要掉脑袋的事。”
忠慧王道:“在我这里,话传不到第三个人耳朵里去,你且说来。”
君合道:“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亲人,一个是他的情人。”
“情人?”忠慧王吃了一惊,道:“掉脑袋的事……莫非观韬与哪位小主……?”
君合笑道:“是,也不是。”
忠慧王急道:“别再打哑谜了,快些说罢!”
君合俯身低声道:“此人在歆玉宫中。”
忠慧王脸色一变,道:“你是说,观韬有断袖分桃之好?”
君合微微颔首。
忠慧王皱眉道:“这可难办了,纵然歆玉宫里的并不是在册的嫔妃宫人,却也毕竟是父皇嘱意的人物,若想弄出宫来也实在不易。”
君合补充道:“而且就奴才所知,歆玉宫中现而今只有一人,皇上又偏偏对他十分青睐,要想弄出来更是难上加难。”
忠慧王叹道:“你这消息,说来是个主意,实际上却是一条死路,他若出不来,观韬岂非一辈子都不肯出来了?”转念一想,又道:“既然他有断袖之好,不然我寻个极好的小倌许给他可行?”
君合尴尬道:“恐怕不行,我看观韬与他情深义厚,并不是只为……一时之快。”
忠慧王扼腕,又道:“那你所说那一个亲人又是谁?”
君合笑道:“是冷大哥的堂妹,乳名唤作云儿,现今是程容华的陪嫁侍女。”
忠慧王惊道:“原来他在宫中还有个堂妹,竟从未提过。”
君合道:“云姑娘幼时父母双亡投靠冷大哥家,却被冷大哥父母卖去了程府。冷大哥离了金陵之后一心挂念云姑娘,却也无可奈何,可他并不知程府老爷后来捐了官,程容华又中选入宫,云姑娘也陪嫁了进来。他们同在一宫中,彼此记挂却不得相见,这也是我与那位歆玉宫的谷公子探听到才偶然发现的。本来我想将这事说与冷大哥,促成他们兄妹相见,却未料半途生变,还没来得及便匆匆的被建元王带出宫来了。”
忠慧王听罢,道:“如此说来,你与那位歆玉宫里的还有这位云姑娘还都算相熟了?”
君合微笑颔首。
忠慧王沉吟片刻,道:“程容华的侍女……若想弄出宫来怕也是不容易啊,我与程容华亦没有什么交情,好端端的,她也不会将陪嫁丫头给我。”继而叹道:“这两个人,真的都很难办啊,这个观韬,怎么就不能是为了两个普通的侍卫和宫女呢!”
君合道:“奴才也只是知道这些,说与王爷听,至于方法,咱们慢慢打算总会有的。”
忠慧王道:“你既与他们都相熟,这事若着你去办应该也便宜些。只是你这门客的身份不好,倒是还需装作太监才能进宫。”
君合笑道:“奴才本就是,又何须装?”
忠慧王亦笑道:“你又说‘奴才’了。”
君合赔笑,忠慧王道:“罢,明日我先入宫探听一下消息,此事不急,方便时再安排你进宫。”
“是。”
第二日,忠慧王果然进宫面圣打探消息,回来说与了君合听。
原来皇帝本携了皇后、玫嫔、何婕妤、殷婕妤、徐贵人一同去白石山庄避暑,因何婕妤落水,徐贵人又提前回宫,殷婕妤竟近水楼台又复了宠,回宫之后皇帝也是夜夜留宿合余宫,竟如去年初入宫时一般风光。而忠慧王派人去庆宁宫问君合之事,宫人却都只说君合被程容华派往金陵办事,一时半会回不来,另由一位姓黄的太监暂理首领之职。再着人去内务府查,果然也记载着君合领了牌子出宫,宫门戍守也记了君合当日出宫之事,全无差错。
君合心中想道,那姓黄的太监应是他手下名叫黄兴为的,平日手脚麻利头脑灵活,由他接任倒也合情,只是不知他是否就是建元王安插在庆宁宫的眼线。况且自己不告而别,也不知建元王是如何安排停当,让程容华认了派自己去金陵的说法,程容华本就对他的身份怀疑,恐怕此回要误以为是建元王的人了。继而又想到晴云与观韬之事,自己得知了晴云的身份便一去不归,也不知她作何感想。
他心中更挂记的自然是炜衡,当日听了天同所说他去求他救自己之事,心中半是感动半是心疼。天同与他在建元王府见了面,却不知会否将这消息告知炜衡。况且他得知了他们二人的私情,以他的性子,也不知会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只是炜衡毕竟只是合余宫中的一个小太监,君合也不敢托忠慧王打听,更怕将炜衡牵扯进来,只是二人许久不见,君合心中实在想念,不免难过。
忠慧王见他神色黯然,便道:“皇叔既救了你出来,诸事自然安排的妥当,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君合勉强笑道:“我自是安全了,可是皇上将来要跟程容华要人,她无论如何解释,终究还是会招惹皇上不快,我实在对不起旧主。”
忠慧王叹道:“难为你忠心。”
君合又道:“且观韬这事,我始终也未想出个主意,实在烦恼。”
忠慧王道:“此事不急于一时,或许也可以去寻六皇叔商议商议。”
君合一惊,道:“此事恐怕还是别让建元王知道的好,毕竟多一个人知便多一分危险,况且将来若事败惹怒皇上,建元王还要受牵连。他此次救了我一命,我实在不忍再拖他下水。”
忠慧王颔首道:“此话有理。还是从长计议罢。”继而又道:“九月十九是皇后寿辰,我也要进宫祝寿,到时你便乔装与我同去,家宴之时先去寻炜衡,将那云姑娘的事说了,再把我想帮他们出宫的意思告诉他,看他如何说。”